第39章 何进懵逼了

何进感觉好像晴天霹雳一般,劈得他头晕脑胀,半天缓不过劲来。

自己这个大将军统筹全国剿灭黄巾贼事宜,三大中郎将也是自己举荐的,他们的兵符令箭也是大将军府发放的,就在自己还在为扩编禁军费尽心思、为朝廷招揽人才之际,最重要的冀州战局统帅却居然被撤换了!

而这一切,他这个大将军竟然不知情!

没有任何人哪怕简单告知一声,如果不是今天潘隐前来拜访,自己觉得卢植还在坐镇冀州战事。

很明显,这是陛下不信任我啊。何止是不信任,甚至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堂堂大将军竟然被无视了。

何进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简单回顾一下自己上任这几个月来,似乎也没有出过什么纰漏,特别是冀州方向,卢植靠五万兵马把张角的十五万人马困在广宗,不得寸进,这是多么不易的战果!

虽然他没有读过兵书,但也知道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没想到正在战局关键时刻,卢植竟然被撤了!

包括任命董卓为东中郎将一事,他也概不知情。

“难道说皇后惹陛下生气了?陛下迁怒整个何家?”何进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难道陛下要逐步收回我大将军的权力?”

这也不是不可能,自从两年前何皇后毒死王美人后,陛下就一直对皇后不满,此次若不是黄巾贼祸爆发得太过紧急,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做这个大将军。

潘隐见何进呆立当场,久久不语,便主动说道:“大将军竟然不知?一个月之前黄门左丰便率队前往冀州捉拿卢植去了。”

“卢植犯了何事?”何进吐出一口气,沉声问道。

潘隐左右看了看,欲言又止,何进会意,挥了挥手,陈琳识相地退了出去。

“放在明处的原因,是卢植只知与敌对峙,不肯进攻,疑似暗通张角。”潘隐见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但实际上是十常侍不甘心放开党锢后士人在朝中力量大涨,要以结党之名打压士人。”

当下潘隐便把刘焉上书怀疑前幽州刺史郭勋之死与党人反叛有关,十常侍借题发挥,拿幽州士人特别是涿郡人士开刀讲述一遍。

听得何进毛骨悚然,心说本来还以为当上大将军统率全国兵马,威风八面,没想到官场如此阴险黑暗,都是明里一套背后一套,没准什么时候自己就栽在这些阴险小人之手了——这让他感觉极度不适。

还是在南阳杀猪卖肉好啊,无忧无虑。

“大将军知道涿郡太守刘其吧,他的属吏公孙瓒,前段时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潘隐继续道,“刘其之所以被抓,其实和卢植被抓是一回事,只因为他们都是涿郡士人。”

对于刘其和公孙瓒的事,何进是听说过的,甚至当时他还动了将公孙瓒收入府中的念想,不过因为刘其是罪人,自己这大将军的位置还在巩固之中,就没敢出头。

前几日刘其被押到雒阳,交付给廷尉治罪,这时人们才发现随行的吏卒中有一人是刘其的属下官吏公孙瓒。

按照法律,官员犯法,属下官吏不得亲近。公孙瓒对刘其十分忠诚,于是改换衣服,假称自己是伺候的吏卒,随身护送,跟随囚车走到洛阳。

公孙瓒又准备猪肉、醇酒,在北邙山祭奠先人,谨向祖宗坟茔告别,只因为刘其要被发配到交州日南郡,公孙瓒打算保护着刘其一起前往,而此去极有可能便回不来了。

公孙瓒慷慨悲泣的一幕,不知怎么回事恰巧有很多人围观,于是纷纷赞其忠义,并到处宣扬传颂,一时间公孙瓒名声大噪。

公孙瓒说到做到,果然跟着押送刘其的吏卒,出雒阳城往南而去了。

那一日,敬仰公孙瓒为人正直的人群将其送出京城,据说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多,把城门都堵了。

要不是突然有涿郡三英的故意火遍京城,恐怕公孙瓒的事迹还要流传很久。

此时,何进一听说“结党”两个字,不敢再评价了,本来他刚才还有一种冲动,要面见陛下,为卢植求情。

现在一看背后的理由是结党,何进就退缩了,不管这个理由是真是假,只要和党人挨上边,总没有好下场,这么多年来,围绕党人,他听到的、看到的惨局太多了。

同时内心之中对招揽涿郡三英的热情降了下来。

涿郡人,又是卢植的弟子,若是十常侍发疯,真的借着结党的借口举起屠刀,恐怕这所谓的涿郡三英必受牵连,恐怕此次潘隐出宫,就是为了查证此事。

“张常侍对涿郡三英怎么看?”何进问道。

“这还用问吗?”潘隐神秘一笑,“一但坐实结党,抄家灭族的还少吗?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在京城大吹什么涿郡三英,又假借神鬼之名,皆是取死之道。”

何进心说果然如此,这回彻底断了要拉拢刘关张三人的念想了,这个霉头坚决不去触。

同时心里对十常侍更加不满,鼓动陛下撤换卢植,也应该提前与本大将军通个气啊,严格来说三大中郎将都是我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们跨过大将军府说换就换,眼里把我置于何地?

沉吟良久,何进才问道:“那河东太守董卓又是如何担任了东中郎将?”

“袁司徒不知从哪里听说陛下要治罪卢植,便推荐了董卓。”潘隐说着压低声音道,“其实董卓是袁隗的门生,是袁隗找到张让,两人商定以后向陛下举荐的,他俩难得意见一致,陛下自然应允。”

“袁隗居然去求张让?!怎么可能?”何进露出无比惊讶之色,“他不为卢植脱罪求情,却为了门生上位求情张常侍?这……”

又是一道惊雷把何进劈得呆立当场,袁隗是朝堂士人代表,张让是十常侍代表,他俩一向是水火不容,甚至袁隗以对抗十常侍为名,凝聚了一大批士人在其身边。

可以说卢植和袁隗也是一个阵营。

而就是这样一个名声显赫的正人君子,竟然不顾自己的盟友,转而去求死对头让自己的门生上位!

这让政治细胞单一的何进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