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方旺出手

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仿佛都变了味道，不再是之前的观望或好奇，而是充满了鄙夷、嘲弄和恍然大悟。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脸上更是火辣辣地疼，特别是看到林雨晴那冰冷的眼神，比上次在后山挨的那顿打还要难受百倍。

王江涛猛地转向周晓雯，脸上挤出一丝狰狞的冷笑，声音尖利地反咬一口：“周晓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这么急着替李方旺说话，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还是就想巴结他？哼！我看你就是偏心眼，胳膊肘往外拐！在这里装什么公正？口口声声为了集体，我看你就是想帮着他一个人藏私！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当的？一点原则都没有！”

这番话虽然没有直接污蔑男女关系，但指责一个班长“收好处”、“巴结”、“偏心”、“没原则”、“帮人藏私”，在那个年代，同样是对个人品格和政治觉悟的严重质疑，足以让周晓雯名誉受损。

而那句“你这么急着替李方旺说话”的阴阳怪气，更是在暗示某种不正当关系，这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学生来说，简直就是最恶毒的诽谤。

王江涛话声刚落，一个拳头就裹挟着风声，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嘭！”

一声闷响，王江涛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瞬间就见了血。

李方旺本来是想看王江涛这个小丑表演的，没想到王江涛颠倒黑白、污蔑自己就算了，竟然用如此龌龊的言语攻击一个女生，那李方旺自然是不能忍了，想都没想就挥出了拳头。

“王江涛！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张广飞跟上一脚，直接把王江涛踹翻在地，怒声骂道，“往女同学身上泼脏水！你算个什么东西！”

整个教室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

林雨晴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看着李方旺那挺拔的身影，又看了看地上狼狈不堪的王江涛，冰冷的脸色不免露出鄙夷和愤怒的神色。

周晓雯也被吓了一跳，但看到王江涛被打，心里那股被污蔑的委屈和愤怒反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挺直了脊背，声音虽然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地对周围的同学说：“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李方旺中午就是主动提出要分享资料的！林雨晴可以作证！”

“周晓雯说的是真的。”

林雨晴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字一句地传遍了整个教室。

她顿了顿，冰冷的目光盯着王江涛，补充了一句：

“李方旺同学确实是主动提出为了集体共享资料。不像某些人，自己心思不正，还恶意揣测、污蔑他人，真是枉为同学一场。”

王江涛彻底被打懵了，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理上的恐惧和羞辱。

他看着李方旺那冰冷的眼神，又看看旁边恨不得再补上几脚的张广飞，感觉自己像是被两头猛兽盯住了，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他手忙脚乱地抹了一把鼻血，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眼神怨毒地扫过李方旺和张广飞，最终还是恐惧占了上风，什么狠话也没敢撂下，捂着受伤的脸和身体，像条丧家之犬一样，仓皇地逃出了教室。

王江涛一跑，教室里紧绷的气氛才略微松弛下来。

周晓雯再也忍不住，刚才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她觉得又委屈又后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如此污蔑。

然而，李方旺并没有给她太多沉浸在情绪中的时间。

他转过身，脸上的冰冷已经褪去，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他走到周晓雯身边，递过自己的手帕，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周晓雯，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然后，他转向林雨晴和还在喘着粗气、一脸愤愤不平的张广飞：“林雨晴，张广飞，我们走，现在就去找张老师！”

张广飞愣了一下，抹了把脸，很是不解地嚷嚷道：“找老张？方旺，那小子跑了就算了！他欠揍！我们打得没错啊，还找老师干嘛？难道还怕他告状不成？这种人，告状也没人信！”

周晓雯也抬起泪眼，带着疑惑看向李方旺，小声说：“是啊，方旺，我们……我们占理啊……”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去面对老师。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林雨晴，轻轻吸了一口气，清冷的声音响起：“张老师那里，必须马上去。”

她先是看了看还一脸懵懂的张广飞，然后目光转向门口的方向，缓缓解释道：“在场同学都看到是怎么回事，谁对谁错，一目了然，但王江涛和他家里人会不会去学校闹？会不会去公社找他那个当干部的大伯？如果等他们‘恶人先告状’，把事情歪曲成我们仗势欺人、无故殴打同学，到时候我们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李方旺，那清澈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理解和赞赏：“现在马上去找张老师，是主动说明情况。王江涛言语恶劣，尤其是当众用那种话污蔑女同学，品行败坏，我们出手制止，这是‘师出有名’。我们必须抢在前面，把这个‘理’字和事情的起因原原本本地说清楚，这样才能占据主动，不给别人颠倒黑白、反咬一口的机会。”

林雨晴条理清晰、逻辑缜密的分析，让张广飞和周晓雯顿时恍然大悟。

“哦——！对啊！”张广飞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林雨晴你想得周到！不能让那孙子恶人先告状！走走走，现在就去！”

周晓雯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用力擦干了眼泪，重重地点头：“嗯！我们现在就去跟张老师说清楚！不能让他们冤枉好人！”

李方旺看着林雨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恰在此时，林雨晴也正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林雨晴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像是有两团粉色的云霞悄然飞上。

她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声音也比刚才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和心虚：“那……那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