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燃亮的灯火在文化底蕴深厚的特色城市融合为一艘华丽的游轮。医院检查结果,医院消化内科
最近患上了夜里多梦的毛病,梦里是无尽的陌路,路途上有无尽的深坑,我每天爬起来奔跑,疲惫万分。
有时候会梦见自己浑身的血污,肮脏到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我拼命甩脱这一身泥泞,擦干净这一身血污。但是,却越擦渗的越多,于是我就变得惊恐了起来。
凌晨四点就醒过来,一抹额头,全部是汗。近一个月以来,连续有失眠的症状。
揉一揉太阳穴,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烦恼,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爬起来喝酒。试图忘却自己的烦恼。我不知道怎么的,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先被呛住了。
烦躁起来听着流行音乐,抽烟,喝酒是我孤独压抑最幸福的时刻。
不行,这种文字写出来很容易带坏小孩子。有人说,现在的小孩子早熟的很。我最怕这样的文字会妨碍你们当家长的搞幼儿教育。
喝一口酒,说一些疯话,在文学的道路上多停留一会,我不太明确我与某人之间的关系,此刻我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下会功夫。凡是谈到感情这个话题,我这个人就蔫了一半。像我这样洒脱的人,指不定会被谁一顿尖牙利齿的骂醒。
感情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也不是一般人,所以作出稍微有违正常男人反应的行动都是正常的。经验不足,哪来的进步?
简单吃过早饭,那边就迫不及待的打来电话,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是一个陌生号码。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昨晚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到中雨,没想到这么快,老天爷变脸就跟翻书一样。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低哑的声音。“还好吗?”
我点点头。“嗯。”
“一想到有一个月见不到你,我就难受。”对方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
我轻笑了一声,两个大男人在电话里搞暧昧。给别人的感觉就是我精力太旺盛,估计是最近憋得不行约的小姐。最近加班加的我有点神经错乱,内分泌失调了。
“哦,是吗?好久没联系了,最近工作忙不忙?斌子,等我这个月工作忙完了我过来看你。”我最后确认了一句话才慢慢挂掉电话。
挂掉电话我把眼神收了回来,想想每天的工作压力头都大了,额头隐隐泛痛,这估计是加班加点熬夜写作留下的后遗症。
白天除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晚上还要奋笔疾书。我半躺在座椅上,微微闭着眼睛,指节抵在鼻梁处,轻轻的揉动了两下,开始在脑海里抵达我与她时间的距离。
这是无形之中给我硬生生的塞了好几口狗粮。刚还酝酿了情绪,想着怎么劝说一波劳逸结合的事情,其本质的结果是我压根不爱工作,只是为了克制心里对某人的思念。
不管在家里还是在酒店,有些难以入眠,盯着天花板,眼前渐渐的浮现出某人有些欠扁的笑容。
细细算来就这么分开了两年多了吧,以前老腻在一起的时
候没发觉有这么的想念她,现在分开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如隔三秋,甚是想念。
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没有任何的消息,刷着抖音看着一对对相拥而抱的年轻人,我又不由自主的多刷了几遍。
从里边出来的情侣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有稀嗦的几对,高嘉毓的抖音目前处于瘫痪状态,到现在都没有见到那身影出现。
捏紧手中的手机,苦笑一声,也失落。人生就是这样,我们出生时一个人来到这尘世,风烛残年之后,又一个人孤独的死去。原来两个彼此人突然熟悉起来,就是一照面各自点头打过招呼。
你有没有经历过绝望?有没有独自坐在河边给自己烧纸钱的恐惧?
唉,就当我是一只疯鸟,破罐子破摔好了。从现在起,没人可以管天管地,管我说话放屁。如果屁很臭,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打听配方。
时至今日,我除了苟活一门副业和不要脸的勇气外仅剩一点儿早晨的暖阳被窗帘遮挡的玻璃上映出的一片昏黄。
我每天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肩膀上扛了两个巨大的玻璃球,日复一日地践踏着别人梦寐以求的天分和身份。那一刻起,我的心已随灰尘消散在了寒冷寂静的深渊,直到有一个动人,漂亮的身影出现,我才觉得我丝毫不惧怕。后来见惯昏天黑地和纸醉金迷,我便更加放纵和张扬。
我想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唯有静夜才能让我安静下来,做回自己。我从来没有见过金城的风温柔过,更别说什么温软之类的话,连春夏的风都一如既往地粗犷,更何况是冬天的风。
“寒风不解江南雨,回首恍然如梦中。”
今年的风并没有那么凛冽,刺骨的却是风情。我以为亲密接触就是表达爱的方式,我不知道爱原来也会有伤害的副作用。时间过得一点儿都不慢,数着日子过的时候,觉得岁月漫长,可真要是回头看的时候,不是一晃许多年,就是弄丢许多人。
今天的风比往常更甚,我在风中等了很久,网约车迟迟不到,我以为是风的缘故。我很生气,想好好泄愤一下,瞅我今天的架势,就知道我更加疯狂了,当头发在寒风中狂舞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暗许。可我依然在风中快速地前行着。
现在的我,偶尔难过的时候,会找三五好友去酒吧倾倒垃圾情绪,但并不常这么做。消费太贵,月薪没过万耗费不起。就算试图把自己的苦恼向别人倾诉,对于消除苦恼一点帮助也没有,反而让自己更加难受。更别提,其他人能给什么建议。其实这一点我心里很明白。
上大学时我和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分手,我不懂说安慰的话,或陪她一起去她喜欢的城市,这些一定很多人说得、做得都比我好,我只是想用一种最实质的方法陪伴她脱离孤独的寒夜。
近些年来我的脑袋时常会隐隐作痛,我感叹人生苦短的同时也不忘定期去医院检查脑科,我怕万一哪天会在愁云惨淡的夜晚莫名其妙地突然死去。死了也没人收尸的境况是多么凄惨。
上上个星期医学院那边搞义诊咨询活动,因为不要钱,我就去咨询了一下,想问问我这脑袋疼的毛病有没有得治。
可能是我咨询的这个问题专业性太强,坐台的五个医学生没一个立刻回答出来。他们决定先开一个研讨会论证一下,请我在旁边等两个小时。我严词拒绝了这个提议,因为我很忙,要赶着去给杂志社撰稿。
直到春节那天,我突然感觉胃疼,没当回事。后来由于脑溢血去医院体检,检查出胃里有阴影,有可能是胃癌,但还没确诊,医生也不好说。
等检查结果这几天,我倒是很淡定,只是我爸和我妈不行了,天天哭天抹泪的。
晚上,正好在医院输液,当天化验结果就出来了。我正在休息,墨笙冲了进来。跑过来抱着我就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从来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我,我一时不知道该咋办了,小心翼翼地捅了捅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还没死呢,留点儿力气。”
检查结果出来了,不是胃癌,良性肿瘤,问题不大,但得手术。
问题不大,墨笙还是走了,因为当时他出门走得太急,家里停水忘记关龙头了,楼下都淹了,他必须回去处理。我手术出来后,没看见身边一个朋友,心里挺失落,但也理解。
我觉得事情已经到这样的地步,没必要再去拖垮一个和自己相濡以沫的人。
休息了大半年,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最终导致我崩溃的是那种“什么都帮不了我”的感觉。虽然我的服药量越来越大,不过胃部还是很不舒服。后来我去医院检查,被确诊为胃炎。医生为我开过各种各样抑制胃酸分泌的药,我也悉数服用,都没有什么效果。各种替代性治疗方法也都无济于事。
自己或者通过他人进行的灵性咨询及疗愈虽然会带给我一些积极正向的见解,但相对于持续的病痛与恐惧,以及因严重失眠而导致的令人恼火的中期疲软而言,只能起到短暂的作用。我的情况恶化,罹患抑郁症,陷入毫无前景,没有任何希望的境地。
柯亚楠终于开口,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却狠狠地将我伤害,她说:“我们分手吧,我们不合适,感谢你的出现,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可我们回不去了。”
我说:“我们可以的,你相信我。”
她黝黑深沉的眼睛却像夏日雨后池塘边纷繁的蜻蜓,栖息着云影天光,纷乱得让人读不懂。
我有些惘然地看着她,一贯对我百依百顺的她肯对我说这些话,一定是真的对我感到了绝望。有些回忆我不知道我到哪里可以找到它,我想恐怕再也没有地方可以找回来了。
下午的时候许佳歆打来电话,想找我玩,我说我没有时间,于是作罢。柯亚楠也说她下午还有事,我说我陪你,她说不用了。我很担心墨笙会给我和许佳歆捕风捉影胡乱按个罪名,到时候我就坐不住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选择了拒绝许佳歆的邀约。
当我重新踏入金城大学的那一刻,似乎回到了高中时期的母校,我觉得心跳突然很厉害,当初决定和王诗宜填同一所大学的情景一瞬间又浮上来,觉得紧张而惶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切让我瞬间撕裂。偌大的篮球场上有不少人冒着炎热汗流浃背。听着熟悉的篮球“砰砰”落地声,我独自站在篮球场旁,怅然若失地看着那些曾经和我一样英姿勃发的少年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幸福洋溢着璀璨的光芒。
我一无所知,更是一无所获,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绝望。那些话语缠绕在心里像是一根一根浸满了黑色毒瘤的刺,朝着柔软的胸腔内扎进去;像是有毒的菌类,遍布我所有内脏,蓬勃地生长着,吸收掏空着整个躯体,风一吹,变成壳。然后再被某些复杂混淆的情绪填满。凝结成晶莹细碎的雪块,在冷蓝色的天空里砸下落在香樟日渐稀薄的阴影里化成雨水沿着脖子,消失在衣服的某一处皱褶里,陪她一起侍奉晨昏。
我独自在学校里来回地走走停停,看那些高大的树木怎样一棵又一棵地覆盖了城市隐藏了光阴虚废了晨昏。
不过感觉真的很奇怪,像是很多年前我肯定在这里的学校跑过好几圈,在这里的教学楼里听过一节课。当我真实地走在上面的时候,我会觉得,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年龄的一个时间长度之前来过,到过,甚至还真实地居住过。每个地方每个角落我都抚摩过。不过,这个存在现在真实而又略显荒诞地出现在我面前,前所未有的软弱的一面让我觉得心凉,甚至有点儿绝望。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眼镜小太妹兴冲冲的跑过来。
拽着我的胳膊往外拉。“哥哥,健身卡了解一下。”
办完卡后我有点儿后悔,因为自己似乎还没有和她熟络到某种程度,为什么要支持她的生意,我有点儿反悔。
她停下脚步顿了顿道:“哥哥觉得后悔,我可以全额退款!”
俏太妹这话一出,我显然有点儿尴尬,不冷不热地被僵持在空气里。还好我慷慨解囊。我感觉和俏太妹谈话很轻松,很开心,这也是我为什么支持她的理由。
我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靠过去对俏太妹说道:“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们的幸福。”
俏太妹斜了斜身子,顺手撩了撩额前的秀发。
“是啊,我一定会找到属于我的幸福。”
夕阳把整个教学楼覆盖了起来,我趴在学校的栏杆上将往事统统梳理了一遍。表情甚是懊恼。我打算将尘封的记忆统统投进大海,让海水冲走我的悲伤与落寞;卡在鱼的喉咙里,愿它们有生之年能跳到王诗宜的餐桌前,走进她的世界,渗进她的血液,和我一起透析悲伤的青春。
我设想过和她久别重逢,也许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在陌生的大厦的某一层里,彼此确认过眼神,一瞬时却忘记了互相说话。
有些事永远也回不去以前的样子。现实就是像我在王诗宜的眼睛里看到的孤岛。很奇怪,当我再次见到王诗宜的时候脑海里就会莫名其妙地重复出现反复描绘的颜色,在凝固的油脂板上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流年的盛夏,你开出一枝明亮却断了三枝记忆的梗,你的沉默带走了我的霓裳,你肯谢幕我永远上演不了繁华,我隐忍下的苍凉开出两三朵的断章,无穷记忆的来处拥挤着面目模糊的天使,忧伤的国度长满忧伤的槁草,断了弦的流章,暗了魂魄的衣冠冢埋葬了谁的忧伤!
正如古人所言,“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那个叫做星巴克的咖啡馆坐落在一栋豪华大厦的底层。奇怪的是,虽是盛夏的高温天气,可那条街上的行人依然络绎不绝。楼侧的停车场有大致二十个车位,全占满了。我在大门外停留片刻,顺手整理了一下头发,还算整齐,便推门而入。
咖啡馆并不太大,很安静,只有喁喁的人声。里面的服务生穿清一色的黑色T恤,无论男女,都套着一条墨绿色的围裙。一位阳光帅气的男生接待了我。他看上去和我年纪相当,个子不高,明朗的笑容,样子很随和。
他打量着我,神色非常尊敬:“先生您好,请问几位?”
“一位。我能坐下喝杯咖啡吗?”
“好啊。”
“您的咖啡需要放牛奶吗?”
“哦,不要。无糖黑咖啡。”
“请往这边来。”
我目测临窗有个位置很安静,找到了临窗的座位,放下自己的包,又过来排队。
我在点餐口见到了俏太妹,原来她在这家快餐店里找了份兼职,她的模样和我上次见她一样,大模样没变,只是多了一份坚强。我排了大约三分钟的队,终于来到她面前。
“好久不见!”她说。
由于隐忍痛苦的相思,我的目光像一把利剑深深地刺进了她柔弱的心脏,让她很难接受我的眼神,阳光照射过来,我嗓音不自觉地有些发颤。
“能否给我来杯大号冰拿铁,此外还要一杯大号无糖黑咖啡。”
“请稍坐,我会把咖啡端给您。”
“No need, take your time. I’ll stay here waiting.”我锲而不舍,锲而不舍,只想静静地看着她给她解释我面无表情隐忍的苦衷。
“一共六十五块。”她终于开口。
我递给她一百块钱。她将零钱找给我。
我故意将一张二十元钱还给她说:“多找了二十块。”
她在一旁低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大脑一片空白,红着脸说:“故事太长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What?!”太妹低吼。
“I am sorry。”我低声复述了一遍。
俏太妹配料神速。她把我要的东西放在托盘上,我双手拿着托盘径直向自己的位置走去。我觉得她现在应该没有过分记恨我,我越想越担心自己走不到一半咖啡就会全溢出来。
喝完饮料,我站起身来想找俏太妹说会话,可她就是不想见我,苦于无果我只好起身告辞。那个帅气的小伙子陪我走到门口,替我拉开门,目送着我离去。然后我径直走走停停,越想越难过,于是我又回到了刚才的座位。
整天,我就吃了一份鸡肉大卷,两杯Latte,一直等到她下班,她还是不动声色,对我不理不睬。
我突然意识到我很喜欢这里,就像喜欢一个人的旅途一样,我不知道我将要去哪里,但我知道我一定会去哪里。我喜欢一个人的生活,喜欢孤独,孤独的人会愿意待在有人的地方,特别是像咖啡馆这种看似人多,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
安居小区门口,下了车的墨笙依依不舍地看着许佳歆,有心想请她去楼上坐坐,可是人家要赶着去文理学院送资料,墨笙只好咬着嘴唇不说话,许佳歆连车都没下,只说了声再见就加油门倒车,以六十公里的时速倒出了小区,一个漂移甩尾,向文理学院家属院开去。
闲暇之余,墨笙抽时间来到大商场,在大商场买了一些锁阳、肉苁蓉之类的补品,虽然一看就是不入流的货色,但现在有钱也买不到上品,就只能用这些凑合了,听说这两类补品泡酒喝效果极佳,另外他又找了一家茶具批发市场买了一副茶具。
陪墨笙简单吃完饭,原路返回,墨笙这会出去是要去找马克隆谈点业务经费,根据导航上的位置显示,我们很快找到一家酒吧门头,门前还停着一辆揽胜PHEV。
酒吧半新不旧,门上有四个用霓虹灯组成的大字“盛世豪庭”,踹门进去,里面很暗,下午时间尚未营业,酒吧里空荡荡的,只有电钻打孔和咣咣咣咣的装修声以及哀伤的蓝调布鲁斯。
吧台前有位男子慢慢回过头来,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该男子站了起来,嘴角挂着狰狞的冷笑慢慢围过来。
“我找马克隆。”墨笙突然开口,语气平和如初。
该男子掏出硬中华的盒子,寄了一根烟过去:“抽烟。”然后顺手从口袋里拿出经典复古老式煤油火机替墨笙点燃,自己也拿出一根点燃,仰视着墨笙。
男子吞云吐雾对视着墨笙冷冷道:“我们老板出差还没回来。”
墨笙怒骂道:“操!,这都几个月了,真她妈不是个东西。”
话音没落,吧台侧面打开一扇门,里面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身穿修身黑衬衣,敞开的领口里露出一根粗大的金链子,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汉子看了看满地狼藉,并没有丝毫的震惊之色,只是瞪了墨笙一眼,上下打量一番冷冷道:“到我办公室谈。”
我同墨笙尾随汉子走进屋子,汉子指着沙发冷冷道:“坐。”
忝陪落座,墨笙有点撑不住了,他企图以气势压倒对方,但计划失败了。
“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为什么要玩这种笑面虎的假把戏。加上上次的五万元,也就十五万元,对于您这样的大老板何必为难我呢?”
“兄弟,你不了解情况,今年营业额欠收,老哥我目前没这个实力呀。”
墨笙见马克隆丝毫没有还钱的意识,欲言又止,顺手从桌子上拿走车钥匙,转身就走:“车我先玩两天,玩够了还你。”
出门没几步,一个长发青年猛然挥起啤酒瓶迎头砸过来,墨笙身子一侧,啤酒瓶抢在手里,一声脆响,500毫升装的勇闯啤酒瓶在长发青年头上化作无数浅白色的碎片,血从额上流下来,青年一声不吭便栽倒了。
另一个纹身图案背满身的家伙从侧面发动袭击,棒球棍带着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过来,却被一只手无形中牢牢握住,纹身青年一愣,欲想往回抽,只听见“嘭”的一声,锋利的啤酒瓶残骸就亲密的和他接吻了,玻璃碴扎的他满脸开花,血肉模糊,纹身青年惨呼巨痛,抱着头民不堪命。有几个青年们停住了脚步,见到这个场面未免有些吃不消。
“这是我和马克隆的事,和你们无关。”墨笙的语气依然平和如初。
不是猛龙不过江,对方敢一个人打上门来,说明此人已经想好了迂回的对策,能坐在办公室里和群狼放胆对视,说明此人绝对有这样的实力。
马克隆拉开抽屉,拿出五叠钱推过去,银行捆扎好的一百张红色大钞,整整五万块。
马克隆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闻上次有个小流氓在酒吧内闹事,方圆几里没人敢惹,小流氓在这个地界上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到最后还不是被放倒,马克隆亲自把他送进了医院,别说赔钱了,救护车来的时候马克隆还执意让他赔酒吧的损失费呢。
这次不同,马克隆竟然破天荒的拿出五万块钱来,这是因为他从墨笙身上嗅到一丝让自己不安的味道。
是杀气?好像不是。
“钱拿走,留下一根手指。”马克隆说话的语气很凶,马克隆力图使自己显得镇静些,可是他手中微微颤抖的烟蒂已经深深将他出卖。
墨笙拿起钱来掂了掂,忽然砸在马克隆脸上:“五万块,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
马克隆试图压制自己的火气,太阳穴处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眼神里满是杀气直勾勾的瞪着墨笙,半晌还是泄了气,坐回去低声道:“只有这么多了。”
墨笙额头上的汗都流下来了,强撑着不让自己怯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克隆看了一会。墨笙再也撑不下去,低三下四道:“马哥,真的,我很需要这点钱,平时的话我可以借你,但是今天不行。”
“怎么个不行?”
“急用,真急用……”
“就这些,爱要不要。”说完,马克隆扬长而去。
一出办公室的门,围在门口的几个青年下意识的往后退,都不敢和墨笙对视。
我纳闷,潜意识里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墨笙怎么在一瞬间秒怂了呢。
“墨笙,怎么就服软了?”
“再厉害的人也有软肋,怕个锤子,你不了解,这个人不一般。”
“那年,我在监狱里当协警的时候被副监区长抽调去陪死刑犯,其实也就是陪着犯人说说话,给他们宽宽心啥的,防止庭审前一天犯人想不开寻短见,毕竟这号子他们身上都背着几条人命。2015年6月,金城市文体中心广场拉起了警戒线,在相关人员的组织引导下,旁听人员有序进入庭审现场。5辆载有马克隆等20名被告人的车辆抵达金城市文体中心,被告人分别被带入临时羁押室。案卷材料和证据充足,公安民警参与押解、值庭及法庭警戒,这沉甸甸的数据显示,这是一次超越历史的庭审。马克隆曾光环满身,也曾镣铐加身;曾扬名立万,也曾身陷囹圄。他曾组织卖淫、腐化官员、开设赌场、虚假诉讼、持有枪支、敲诈勒索、非法拘禁等无所不为。也曾谋取不当利益,随意殴打他人,任意损毁财物,妨害司法秩序等无所不至。如今倾尽家产被保释出狱,勉强开了一家不新不旧的破酒吧。”
我正佩服的五体投地瞪着眼睛等待下文。墨笙眼睛一亮,不接着往下说了。
他掐灭烟蒂:“今天这个人,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也曾是躲过鬼门关一劫的主。”
回来的路上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为了不过荒年,排泄心中的怒火,我们选择把到手的钱花出去。为了表示对我的感谢墨笙答应请我吃宵夜,虽说啥忙也没帮上,说实话,我现在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柯亚楠都躺在床上了,一听吃宵夜,乐的欢天喜地,屁颠屁颠的下楼了。许佳歆这家伙每天都睡得特别早,就算肚子饿得咕咚咕咚的叫,静静的躺着也一动不动。毫不夸张,说她是宅女都是在变相的夸她,于是在我三四个电话的轰炸下她勉为其难答应陪我坐在桌前胡说八道,很大程度上是不想看到我失望的样子。
夜市大排档,啤酒,饮料,羊肉串,河粉,炒龙虾,家常炒菜,煎炒烹炸五花八门好不热闹。
城里人夜生活丰富多彩,宵夜更是不可或缺,那些在酒吧里喝个半醉装疯的,网吧里通宵PK的,下夜班KTV里狂欢的,都喜欢到夜市大排档刺激该市GDP的繁荣,夜归的人每天营业到凌晨才渐渐散去,留下的却是满地的呕吐物和随地乱撒的尿渍以及肠道蠕动排出的气体。
“你是不是放屁了。”对方眼睛里带着挑衅的神色,冷冰冰地抛出这句话。
我站起身,以同样的眼神盯着柯亚楠,不过很快放弃了,因为她是全桌最矮的女生,许佳歆比她高,回瞪对方需要微微向上仰视,那样很掉面子。我不屑地哼了声,还趁着肠道有蠕动偷偷放了个屁,过了几秒钟,她们都夸张地捂住鼻子叫起来:“路溪,你放臭屁都不提前说一声的?”
墨笙神补刀来了一句:“吃了什么,这么臭。”
我眉毛拧了下,哈哈大笑,憋出一句响屁:“臭屁不响,响屁不臭。”
墨笙随后挺直身板做鬼脸嘲讽,一脸的嫌弃,说:“你倒是出声呀。”
我大摇大摆地狂吃,对他们的话不予理睬。突然,一双手“啪”一下拍在的桌子上,把她们吓得从椅子上惊起,吓了一大跳。抬眼看去,她们一个个冷冷地错愕瞪着我。
柯亚楠没好气地瞥我一眼:“白痴,你丫有病啊,能不能好好吃顿饭。”
我一下子蔫了,没在说话。
这家的烧烤在这一带有些名气,羊肉串份量足,价钱便宜,关键用的全是真羊肉,不是那种刷了羊油的死猫烂狗老鼠肉,因此生意特别好。
羊肉串这种生意,本小利薄,靠的是羊骨肉腰子肥肉这些暴利产品赚钱。小伙子端了一盘羊骨头过来,墨笙叫住了小伙计,拿起菜单浏览了一遍说道:“虾尾,板筋,腰子,还有桌上的见样来一份,再来四桶扎啤。”
许佳歆眼前一亮,说:“咱们四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四个大活人还吃不了这点东西么,今天我请客,放开了整。”
一听这话,我才放下心来,憨厚的咧嘴笑了。
不一会儿,几个不锈钢盘子端上来,大把大把的肉串散发着孜然和辣椒粉的香味,整桶的扎啤搬过来,墨笙拿过一桶挨个倒满了起来,四个人举起了大号啤酒杯碰在一起:“干杯!”顿时雪白的泡沫和澄黄的酒液四溢。
正喝的开心,从远处闪烁着霓虹的地方走出十来个潮人打扮的年轻人,小的十七八,大的二十四五,都是吊裆裤子板鞋紧身小上衣打扮,头发五颜六色都有,还夹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小妹妹。
小混混们大摇大摆走进,将四张桌子拼在一起,围拢着坐下,男孩们脱下上衣,露出刺龙画虎的瘦弱光脊梁,女孩子坐在小马扎上,低腰裤露出一大段雪白,从男孩烟盒里抽出香烟吞云吐雾,打打闹闹,不时发出夸张的尖叫和肆无忌惮的笑骂。
我们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喝酒,对面那个穿红衣的小黄毛瞟了一眼许佳歆,嘴里叽叽歪歪评头论足,甩甩橘黄色的毛发,同时不停的往地上吐痰,边抽烟边咳嗽,低声说了一句听着倒霉的话。
我反观到许佳歆的两条腿在哆嗦,我指着许佳歆的腿问她:“你哆嗦什么?”
许佳歆说:“我尿急,急得不行了。”
小混混们便扭转头来继续说笑吃喝,而且声音比刚才更大了。
许佳歆如释重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我说道:“这些小痞子打架不要命,少惹为好。”
我笑笑:“没什么,我陪你去上厕所。”
经过那张桌子的时候,黄毛挪动了一下身子差点绊倒许佳歆摔在台阶上。
我忙说:“你没事吧。”
墨笙和柯亚楠不知出什么事了,没一会工夫,赶了过来。
墨笙问黄毛:“你他妈是眼睛长钩子上了吗?”
黄毛听了这话,眼睛睁圆了,一脚踢开椅子:“你嘴巴放干净点。”
许佳歆捧着肚子说:“不行了,我得去方便一下。”
柯亚楠说:“你还好吧,我陪你去。”
小混混们将桌子挪动了一下,这帮小年轻还挺仗义统一放下了碗筷和酒杯,有几个混混舌头在嘴里卷来卷去,距离我稍微远了一点。
我站在街上,其实和一根电线杆子立在那里是一样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什么罪都受过了,再往下也没什么了,我都成这样子了,我还怕个㞗。
我很想让人把我抬到医院里去,我眼前一阵阵发黑,谁要是今天给我滋事影响我喝肉汤的心情,不要管我了,我还知道吃啥补啥。这东西饭店里没有,现在我就需要一碗清水和一点葱花,再来两瓣大蒜。
有人说这东西非常好吃,还不是一般的好吃,我觉得我没有吃饱,我在研究这玩意是烤着吃香还是煮着吃香,反正我觉得好吃的东西吃完了还想吃。
三个小混混开始商量着,眼头一亮,躲到后面去了,说:“我们也憋不住了,一起去吧。”三人到马路对面花坛后面释放压力去了。此时四个小混混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酒瓶,照着墨笙的后脑就劈了下去。
别看墨笙没回头,早就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了,酒瓶带着风声劈下来,他只是将头微微一偏就躲了过去,手里早已拿好一支串羊肉的钢条,这种钢条是用三轮车辐条磨制而成,锋利无比。
扑哧一声,钢条刺入了袭击者的右胸,顿时酒瓶脱手,捂着胸膛惨叫起来,另外三人也是很讲义气,见同伴受伤并不慌乱跑过来支援,个个更加凶悍不要命,挥动手中能利用的利器向墨笙和我劈来。
我阵脚未稳,差点栽倒,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袭击。我迎着块头最小的那个家伙上去,一顿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左勾拳右勾拳净往太阳穴上招呼。我只听见骨头破碎的声音,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腾出鞭腿净往小混混的脸上踢。场面一度失控,我和墨笙均是以一敌六,打的小混混们竟是四散逃串,其中一个在无形中栽倒,躺在地上一条腿还在抽搐着。墨笙扭转头扶起他坐在椅子上,小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我们继续回到原位坐下来喝酒吃肉,墨笙举起酒杯来忽然扭转头,对着那一桌瞠目结舌的小混混举起了酒杯,点头一笑。
小混混们齐刷刷的将头背过去,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中年老板叼着烟,手里切羊肉的砍刀停都不停,“打架,出人命了,咋整。”
墨笙不慌不忙解释道:“我有分寸,死不了人。”
结完账,送她俩回家,我对于这座城市错综复杂的男女关系更是两眼一抹黑,摸不着门道。
兜了一圈,大家准备回家歇息了,鬼使神差,墨笙送许佳歆回家,我送柯亚楠回家。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大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夜市的食客们也散了,老板正在收拾收摊准备打烊。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打量了几眼浑身的伤疤,昏黄的路灯下,残留的血迹已经荡然无存,此时柯亚楠再看向我的目光,已经微微带了一点崇敬的感觉。
“师傅,麻烦你去趟科教城。”柯亚楠用她那特有嗲里嗲气的声音说道。
我只想眯一会儿,一路保持沉默,柯亚楠也没和我攀谈。世上还有这种人,我那里你不用操心,你那里我也用不着操心,各自喝好了就走。我只要负责把她送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我马上掉头打道回府。要是换成别人,我可能早就把她拿下了,但在柯亚楠身边围绕着很多男性,我也知道她不会属于我,我们的感情就像河面上飘过几片青菜叶子,会被涨破肚子的无良青年站成一排顺着池边小便,在巷口转弯消失的瞬间挥泪说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