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隐藏在隐秘的角落里,带着尖锐又刺耳求救声,最后一起泯灭在这始乱终弃的风暴里。这委实是个无法容忍,蒙受不白之冤的奇耻大辱。

酒吧外的月色更加朦胧了。流云在天际的晨昏中散漫游荡还勉强可见轮廓,只有那酒吧门头似乎比天空还显得明亮,可以看到好几十对蝇营狗苟在嬉耍翩舞,这鸟人也许是非洲大草原上的狒狒,好像在东方神画,夜景璀璨的宁波老外滩也看见过,可是,当我的目光落在对面那房子上高高耸立的屋顶时,便马上明白,此时此地并不是在宁波。我心头油然而起的那一缕思乡之情一下子便被掐断,目光又茫然地在那暮色中模糊成了一片的山川、江河湖泊、森林中游荡。

我发现眼前古城外黄昏的景色竟是如此地迷人,特别是那条默默无闻的渔港古城,前面河岸的拱桥上有一个男人在从右朝左慢慢地走着。也许是一位夜行者,手里拎着个空啤酒瓶,当那男子走到我正前方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钟声。我不由地看了一下表,刚好早晨八点,于是醒悟到是圣玛利亚大教堂里的大钟在向人们报时。那男子听到钟声便停住了脚步,仰着头注视着这教堂的轮廓。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出那男子的表情,但可以看到他放下了手里的空啤酒瓶,朝着教堂双手合掌鞠躬。看着那男子虔诚的样子,我感到这圣玛利亚大教堂对周围的基督教徒们来说,是个十分神秘而又崇敬的象征。

“畅享无敌夜景,得先上船,是吧。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你那里是一扇坚不可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铁门。它给人一种不可逾越、冷酷无情的绝望感。

自从我的丑闻慢慢曝光,身败名裂。高嘉毓果断和我分手,彻底绝交。我曾对你的铁门而言,抱有幻想,只是单纯的想从外面窥探里面两个不相联系的空间。功能都是用来将一个空间内外隔开。从门的功能来说国门与西洋门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只是属于门的范畴。同样被关在门外的人,不管其怎样长叹短吁,都是无法接触内部世界的。我再次告诫着自己,想象着明天,她将会被剥开她那傲慢、冷酷的伪装,想象着她将接受一系列的惊心动魄的调教,我的心不由被一种莫名的激奋和不安搅得颤抖不止。当然,目前要将这扇铁门打开,也是我无能为力的。

车子停在一家酒店门口,当一切黑暗尘埃落定之后,我沉默片刻,眉梢稍抬,表情轻佻。房间内,居然还能挣扎着洗澡,而且还没有被淹死在浴缸里,我连头发都没有吹,出来看到床,我就有想倒下去的念头。我吃得好,睡得不好,每晚都做噩梦。梦到漆黑一片,全身都没了半分力气,身上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又像是溺在水里,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却挣扎不了……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而去,从此永远陷在绝望的黑暗里……

冬去春来,日月更替。温煦平和的阳光斜照进我的房间。一排古香古色的书架,配上这透明柔美的轻纱白帐,再来点婉约轻音乐,美好的人生画卷也不过如此。当然,这时候插进来一段男欢女爱,更是锦上添花了。要是墙壁上贴着的性感女郎瞬间变身,再加上不安分的思想从发际流淌到唇边,顺着双手滑落到腰间。一边搂着一边亲热。性味正浓,一束光从窗户折角处屏声敛息透进来,扫了我的雅兴。

我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才醒,窗帘密闭四合,周围安静极了。只有落地窗帘底下透进绒绒的一圈光,我翻了翻身,清凉的缎子被褥差点从我肩上滑下去。神经衰弱的疲倦与困乏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沦陷在枕套的温柔乡里俘虏自己。我殷切期盼有个人能够带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这样就可以挽救一个迷途美少年迈向不可预知的深渊。体内维持生机的这种特质已经失去了自我修复的能力。我失魂落魄,来回的,缓慢的,钝重的,回味着悠长悠长那难以启齿的汹涌波涛。丧失道德底线,身败名裂,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我不知道我的终点在哪里?下一站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多愁善感的我总是会人逢喜事后遗忘难解的忧愁。餐桌上我已记不起是第几次来这里混饭了,反正我假装是这里的常客。平时不管有多大的损失,只要我和两三个女人拼凑夹杂在一起很快我就有了欢声笑语。这倒让我觉得好笑,虽然心里憋闷,但外表看来还是穿装得体,仪态潇洒,一没露出疲惫二没深邃阴郁三没自我买醉,按旁人的看法,我活得滋润。我从镜子里窥探到我这张节制又渴求的脸,我几乎没有力气再去联想自己和某人之间那已经夭折的未来,也没有理由再去接受别人对我的爱慕与贪恋。

时光匆匆,又过了半年,眼见曼陀山庄一年一度的“同学聚会”日见临近,不只齐阳,李洁这对矛盾夫妻,就连安熙儿也开始督促试探性跟我要钱。不到三分钟,她那位舔阴沟的边牧准男友就带着三个死党一起杀将过来。高中时代我也没少跟校外混混和痞子打架,没少揍他们,战略攻击是拿手绝活,众人即使不屑,也不敢对我恶语相加。即使我欠了他们一笔不小的RMB,他们也没将我视为可以依靠的港湾,在经济上寻求安全感。我这段时间生活环境不稳定,缺乏物质保障,也无人来打扰我,反正众人对我也没抱什么希望。

我赌上人品和信誉,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我也不在意,每日在厨房中忙碌,倒也从这锅碗瓢盆中领悟到了许多快乐。闲暇时便自顾自练习书法,每到深夜再修习修改自己尚未完成的佳作,日子倒也过得清闲宁静,很是舒心。

四月,阳光明媚,春光大好,消失六个年头的我终于载誉而归。这意味着,我的囚徒生涯正式宣告结束,回归自由。这段时间里,当初齐阳从我那里领养回来的那只比熊与他同住了六年多,人狗形影不离。卷毛与歪脖之间已经很是亲密,齐阳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坦克。这名字便与他自己的名字一样,平平淡淡,毫不起眼。

这一天离我入狱刚好过去了一千九百二十天。还是那个时候的阳春,四月。

谷雨前夕,我约了齐阳吃饭,我已记不起是第几次在这里吃饭了,反正我是这里的常客,平时安熙儿和我不论谁有了什么喜事或是难解的忧愁都会到这里来,有时候是用餐,有时候是喝咖啡,每次不管来之前有多么的烦忧,和几个女生开几句玩笑,很快就有了欢声笑语。三五个女人凑一块儿,想不热闹都难。

可是这次呢,六年不见,大家本应有很多话说,可是除了沉默,就只有彼此餐具的碰撞声,确切地说,是我的餐具的碰撞声,因为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在吃。齐阳和李洁面面相觑,看着挥舞着刀叉狼吞虎咽的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们认为此刻的我应该悲伤地躺在床上等人安慰,至少也应该食不知味,痛苦得让人心碎才对。我的反常估计让两人有点儿害怕。

齐阳什么都好,就是对钱太敏感。我没说几句就直奔主题,很不是时候地问了句:“听说你爷爷在遗嘱里给你留了一大笔钱,你要了没有?”他一愣,冷冷地抬眼看我,“你觉得我会要吗?”

“为什么不要?那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李洁一听到齐阳没要那笔钱立即变得很激动。

“不,不,你为什么不要他的钱!如果要了,我们就会变得很富有,我们的小宝就会变成他们幼儿园的首富。”

“他对我的伤害难道是用钱可以补偿的吗?”齐阳突然提高音量,瞪着眼睛叫了起来,激动地敲着桌子说,“不,不,我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我要让他即使上了天堂也辗转难眠,我要他的心在坟墓里也为他的所作所为不安,我要他下辈子做牛做马给我还,而且是加倍地还!”

李洁吃惊地看着他恶狠狠的样子,像看一个怪物。

“你没听说过吗?人死是不能欠债的。我找他讨不了,老天也会找他讨,他逃得了今生,逃不了来世!,下辈子老天也会追着他讨的。”

说完他将一大块牛排塞进嘴里,狠狠地嚼着,一脸决然。突然冷笑起来。

“他如果地下有知,估计也会气得从骨灰盒里跳出来。可那又怎么样呢,他跟别的女人寻欢寻到阴曹地府去了我凭什么还给他守孝啊?”

“阳阳……”

李洁担忧地看着他,很害怕的样子。她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就像一只装满炸药的火药桶,触碰不得,一碰就炸。其实,当时我心中的仇恨也足以毁灭整个世界,他刚才说的话就是在诅咒,而且诅咒的不仅仅是萧一倪!

“你知道吗?齐阳……”李洁话音未落,齐阳试图岔开话题,“萧一倪的宝贝孙女还没联系上呢,我发动了所有的关系还是杳无音信,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萧凌熙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我不想再听到她的任何消息!”我打断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刀叉,金属碰到盘子立即发出刺耳的声音。

萧仕杰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了,但这个醒酒器五年前就离家出走去了国外,极少跟家里联络,反正我就没见过她,老头过七十大寿的时候她倒是发过一封祝福贺电过来,从那时算起到现在已经七八年杳无音信,谁也不知道她游走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现在萧一倪、萧仕杰父子死了,于是就有亲戚提醒萧仕杰的母亲,尽快联络国外的孙女,不管从前萧一倪抛妻弃子还是你和齐家有什么过节,毕竟齐阳已是萧家唯一的血脉了。萧母表示接受,尽管多年来她很不愿提及这门亲事,自从那个叛逆的不孝子去世后,宝贝孙女又联系不上。可是好几个月过去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正如我说的,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我原本是有些同情老太太的,但外婆和她的关系一直很僵,外婆死后她非但没认为外婆受了委屈,反倒认为是外婆小肚鸡肠,冷言冷语,对她老公漠不关心才导致萧一倪另寻新欢最后送了性命,这无疑让本来就难以为继的姐妹关系雪上加霜。即使是我最后放弃了遗产的继承权,那个老妇人也没有改变她一贯的冷酷,连问候的电话都没有一个,好像我放弃继承权这一切是应该的,我是死是活对他们萧家来说已经毫不相干。

外婆葬礼上看着她被钉进棺材,我失声尖叫,从此变得郁郁寡欢。我死死地盯着墓碑上齐淑琴高贵的黑白照片,一股残忍的杀气在心底腾的一下冒了出来,火焰般剧烈燃烧,我感觉头脑此刻异乎寻常的清醒,好像一生都未这么清醒过。我走过去,仿佛一步步走向祭坛,就是粉身碎骨我也无所顾忌了。我靠近那高贵的黑白照片,突然,我的目光落在墓碑上的落款,盯着那张冰冷的黑白照片和落款上的小字神经质地笑起来……

那墓碑上的字让我心跳加速:爱妻齐淑琴之墓。夫萧一倪立。我悲愤的几乎跳起来,忙奔过去仔细看碑头上的小字,那是死者的生辰和卒时的日子。

晚上回到家我做了一个梦,外婆花钱为我求护身符的那个梦,梦境如此真实。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再加上营养不良,我的童年就是在不断地看病和吃药中度过的。外公和母亲曾以为我养不活,外公给我算过命,算命的说我是吊死鬼转世,说我一身的邪气,命里怕是劫数难逃。于是外婆花钱为我求了个护身符,保佑我一生都会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谷雨那天,我找到了林竹贤墓园。那里环境很好,依山傍水,大片的青松和柏树围着墓园,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地在山丘间延伸起伏,粉白的紫叶李和金黄的野菊花散落在草地间,山风阵阵吹来,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菊花香,似乎要唤起我对往事的某些回忆……

可是好奇怪啊,对于过去我居然记不起什么了,往事竟比那山风还轻渺,在心底晃了一下,就再也寻不到值得记忆的痕迹,我忽然发现过去所生活的十年竟是一片空白。我想不起这十年来我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中学时早恋,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记忆中她总穿着法式蝴蝶结白色衬衫,笑容腼腆,纯洁善良,成绩也很优异,有很多男孩子都喜欢她,追求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偏偏对我另眼相看,那时候我是学校出名的学渣,成绩稀烂,喜欢跟人打架,也许是我这样一个渣学生让品学兼优的她觉得“有意思”,白月光经常辅导我做试题,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朦胧而甜蜜,我们慢慢开始有了点苗头,哪知道好景不长,女孩转校了,我的甜头被终结,也就无疾而终了。脆弱而敏感的懦夫,我的悲剧性格大约是那时候落下的,表面上对什么都不屑一顾,骨子里却脆弱的要命。

“诸般枷锁困真我,今日方知我是我,一朝悟道见真我,何惧昔日旧枷锁。”

心若被困,世间繁华皆为枷锁。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枷锁,每个人都被束缚在条条框框,后来挣脱了枷锁,便不再装模作样拥有很多朋友。我以前如此渴望外界的认可,到头来,我慢慢接受自己的愚钝和平庸,发现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相关。我试着和这个世界和解,放过自己,放下焦虑和不安。其实我很矛盾,只是看起来独立又洒脱。

命运多舛,被现实磨平棱角变得腐烂。生活的卑微,终将会成为别人的笑谈。我对即将送上门来的未婚女性失去了以往的欲望期待,只不过觉得自己憋的太久了,脸上起了很多痘痘。其实,我很不情愿在雄性荷尔蒙作祟的时候靠刷岛国艺术成人电影来解馋。我的视线里还是一片灰白色,甚至都分不清安熙儿内裤的颜色。

安熙儿醇厚的声音似乎还有些耳熟,猛然回头,又一次看见她嘟着性感的小嘴唇,嘴角邪魅勾魂的笑意一往情深。顷刻之间,狰狞的面孔,胸腔里积液的不明物质使耳濡目染的器官组织变得剑拔弩张。

围绕在我周围的很多女性,仅仅凭着本能就可以嗅出,我身上无法向别人诉说的孤独气息,这也是我经常被女人引诱的原因之一。

古堡燃亮的灯火在文化底蕴深厚的独具特色魅力城市融合为一艘华丽的游轮。

当我呆呆傻傻翻出摆在我面前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我只是迅速地翻来翻去,看看是不是我的名字。出国留学并非是我的意愿,为什么偏偏是我。众所周知我是老钟家的独苗,肩负着更换门庭的重任。至于我为什么姓萧,真是一言难尽,焦躁的我坐在床上有些不甘心,再次拿过那本书表来,考试是我坚持要考的。想起那个醒酒器我就一通酸水往外涌。当我确认无误后,两颗晶莹的泪珠便稀稀疏疏砸落到了通知书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母亲一直希望我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希望我能够考个实惠的大学学个拿手的专业,找个瓷实的人,结个踏实的婚,生个聪明的孩子,然后待在一个地方不挪窝的生活一辈子;父亲和母亲的想法截然相反,父亲更希望我能显山能露水,能光耀祖宗,怎么说我身上流淌着他老钟家的强大基因。父亲寄予我厚望,希望我能光耀门楣。我确实也很争气,一路顺风,大学毕业,前途无限。我在同龄玩伴中是个优秀的佼佼者,是一个遵纪守法的模范公民。然而现在,要是我的所作所为一旦暴露,安熙儿的家人肯定是不会放过我,我的大学同学以及整个社会都会将我完全唾弃。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不在我的大脑控制范围之内,正常情况下,我见不得别人给我莫名的脸色。我实在是太累了,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当我再睁开眼时,发现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天哪,我竟然睡了一下午。

我活动了一下两条胳膊,看一眼手机屏幕,发现竟然是安熙儿的来电。

说起来,安熙儿还算是个对我不错的女人,而且还总想跟我上床,我能感觉到。总担心睡了人家就得对人家负责,柯亚楠笑我是个土锤。

看来今天在劫难逃啊,我决定接听安熙儿的电话,即便是我的担心多余,这个责任也不用我来承担,因为我已经禁欲百天再也不想男女那点破事儿了。

安熙儿知道我单身,觉得我底子好,新鲜。所以,一上来就嗲气十足:“干嘛这么久才接人家电话。”

幸好我还有那个贼心思,索性就跟她实话实说,告诉她我一个人闷在家里。安熙儿听了很是兴奋,她说:“我正在参加一个法国新葡萄酒上市的酒会,还买了两瓶今年的新酒,你要不要尝尝鲜。”

我说:“我刚好上个月买了一个醒酒器,你带酒过来吧。”

安熙儿说:“门牌号告诉我。”

话音刚落,被一阵敲门声给惊着了,安熙儿静静地呆在原地有些迟钝。我迅速的咬紧牙准备开门,安熙儿先我一步挡在了我前面,我把她搭在门锁上的手拉开,打开门那一瞬间,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我身后的安熙儿。我看见一个中年男子,颧骨太高,英俊的脸上挂着一副黑色眼镜,给人的错觉一身学究气,博学多识。面对不速之客,我疑惑的马上反问。“有事吗?”

原本掌握着主动权的我一下子变得被动了,而他立刻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慌乱之余便对我大声辱骂道:“你个小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这声音似乎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我用十万个疑问句表示自己的震惊,我表现得很诧异,我整个人像一个炮弹似的爆炸了,我只觉得浊气上涌,顿时喝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他的行为马上印证了我对他的看法,不禁让人对他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惋惜之感。“你给我滚出来?”眼前的男人暴喝一声,眼睛睁得铜铃般大。我呆住了,剑拔弩张地瞪着他。顺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手指着他:“我只有一句话,听清楚了,私家住宅,严禁入内。”熏得整个地球都颤抖的男人吆喝一声说道:“你真是够清闲的,胆够肥啊,勾引我的女人。”“你说什么!”我的脑袋嗡嗡作响,顾不上场合,也分不清青红皂白,眼里要喷出火来了,我的内心乱成一片乱麻,一点情绪都整理不出来,如遭晴天霹雳,前进两步想动手收拾这个熏得整个地球都颤抖的男人。局面正僵持不下,安熙儿挤上前来,看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先天失聪的小女孩第一次戴上助听器后难以置信。我边说着,边把袖子捋了上去,想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当机立断,下意识的想直接给他一记重拳。就在这一秒内,安熙儿使劲把我的手臂往她怀里拉,我用尽的全身力气硬生生的被她给半路拦截。虽然我身无二两肉,至少挨他几拳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至于当场吐血身亡。我被他震惊的精神崩溃,我想把他撕成碎片,来证明我的清白。地中海的男人看了看我身后的安熙儿一眼,就在突然之间,觉得什么都明白了。说:“你不是安熙儿吗?怎么,你也会住在这里?”

安熙儿的目光被他统一的控制住了,我在想,她的组织语言能力和智商是不是随着每个月的大姨妈一起流逝掉了?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唯诺得像个白痴。“刘主任,怎么是您?”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安熙儿一眼,然后松了松紧勒住自己脖子一天的领带,用手抓了抓凌乱在空气里的一头乱发,露出锃光瓦亮的额头,脸上的黄斑掩遮不住近乎透明的痣。地支中的第二位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这样的人吧。上帝造人是公平的,人的智商和长相成正比,我的心里有种很复杂的情绪,悲愤中掺杂着一点不可思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顷刻之间,狰狞的面孔,胸腔里积液的剑拔弩张瞬间就没了。还不是因为安熙儿的双手死死地掐住我的手臂,我才意识到这种画面没有电影画面那样充满暴力美学。

“这里不是319号房间吗?”他冷笑着,不卑不亢地缓缓说道。

“这里是316。”说罢,我指了指对面的319的门,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平静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注视着我说。“对不起,不好意思,惊扰你们了。”

敢情是他记错了房间号。对面319房间的门打开了,我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躲在门后的女人,红颜祸水,大概就是形容她吧!就在突然之间,我明白了这个找碴的男人背叛了自己对妻子的誓言,在外面包养了别的女人,说句三观不正的话,我很难理解他为什么要出轨,我也很怀疑这位女性的审美标准。对面的门开了半扇,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冷不丁的扔了一句话:“进来吧。”地中海发型的男人打量了一下楼道周围处变不惊。干什么这么慌张?我还在想,要不要请他进来喝杯酒。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她的那一刻,我仿佛要跳出来的好奇心平静了好多,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只听见对门不到三米距离的声音。

“开始你让我等,现在你又要猴急的走,你他妈的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廉价的小姐!”

“宝贝,不是那样的,我答应那家伙十点半就得过去接他。”

“谁?那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让我在这等你。”

“是我们部门的傻鸟。”

隐隐约约的声音被隔壁晨练遛狗回来的老大爷打断。

“你被锁在门外面了么?”他问。

“没有没有,我再等一个朋友。”

霎时间,整个楼道都安静了,在房间里鬼混的两人终于下楼了。我不自觉的躲在楼道的角落里,小三冷笑着不卑不亢地说:“急你个头啊?赶着去投胎啊。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

从道德上说,小三是很多男人正房的公敌,但我和这长相貌美的小三无冤无仇,毕竟他们的行为是可耻的。我敏锐的直觉告诉我,我和那个男人是一路货色。我们背叛了所爱的人,却无法背叛自己。“我告诉过你了,这件事我会回头跟她说的,我现在送你去地铁站。”

“去死吧,你应该让我打车回家。”

两人幽会后地中海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年轻貌美的女人愁眉不展的徘徊在楼下等车。我像往常一样在楼下跑步,她看向自己家,然后悄悄的上楼了。

安熙儿一阵接一阵地喘息,就像是要死了一样,准确来说,听说三年前她有过一次病史,好像也死过一回。如果不是水漫出了浴室的地面,萨摩耶突然狂吠起来,惊动了邻居。她在医院被抢救过来,输了不知道多少血,据说把血库她这个血型的血都快用完了,医生做了长达十余个小时的手术,试图修复她手腕上被割断的神经,可是并不成功,以至于她的左手从此失去了力气,只能做些不需要灵活不需要技巧的动作。药效渐渐起了作用,她脸上肌肤一阵阵被剧痛绷紧。疼得她全身没了半分力气,又像是溺在水里,想哭也哭不出来。我立刻已经用唇堵住了她的嘴。让她叫也叫不出来。她没有力气挣扎,她明白挣扎也不过让自己更疼。她的身体不再听她的使唤,它像是一具沉重的躯壳,她无法再指挥它,这给了我卑鄙的可乘之机。她没有哭,就是喘不上来气,手想要凭空地抓挠到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只是眼神凌利得想将我拆解入腹,她的嘴巴紧闭,我用尽了力气想把她的嘴巴舔开,她一口就狠狠地咬在我的上嘴唇上,血的腥甜在她口腔中弥散开来,我也没撒嘴,她真是像某种肉食动物,把对方撕咬得奄奄一息,却轻蔑地不顾及自己身上会有何种伤口。趁我走神之际,她一巴掌将我扇了回来,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

我凑近摸了摸安熙儿已经显怀的肚子,声音压得很低:“你有没有后悔……?”

她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神游。很快嗅出了不对劲:“和你有关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迫不及待想加入到这场莫名其妙的大乱斗中报仇雪恨,绝对泰然自若地秒杀全场,我眼角扫了她一眼,愧疚地转身想走。我眉宇深锁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楼宇望着远方,看着对面的楼宇出神。心情被迷蒙的暮色笼罩,沉重阴郁的神情有一种极强的吸引力,我仿佛被卷进了旋涡,天旋地转之后,再也看不见周遭美丽的风景。告诉我,哪怕是,哪怕是什么不好的事。爱,就是给予对方最大的仁慈。既然我舍不得与你分开,那么就把所有的信任全部交付予你。嗯,所以我从来不怕和你单独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