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伙计,恭恭敬敬地拿着茶壶,稳稳的倒了杯茶。看着那杯中那淡淡散发着香味的茉莉。他的嘴角竟是一扬:“客官,这是小店的茉莉茶,还请赏脸尝尝。”那伙计说完后便退下了,临走时还不忘关上雅间的门。原本,他还认为这回的客观,就像那些财阀老爷一样都是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态度。不过这回里面那两位贵客待人的态度也相当的好,而且……他想着就摸了摸袖中那个荷包。荷包重重的,一看就有不少大钱的样子。
只是伙计没有注意到。方才那个还对他温文尔雅轻声细语诉说着要求的客人,此时的脸色平静快无波。手中出现了几根一指长的银针。而坐他对面的那位身着青色袍子的客人勾唇一笑:“这便是殿下所说的玄冥针?当真是千金难求,果真如此。果真果真。”说着他双手拿着一根细细端详起来:“如今战事正紧急,没想到殿下还有闲心来这茶楼喝茶。”那位黑袍客人听后笑了笑,随意将手中的针放在了茶桌上:“所以周卿认为本王这回叫卿出来只是为了喝茶?如今战事的确紧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宫中那位的意思?”青袍男子听后更是轻蔑的一笑:“如今南疆护国大将军尚在。然而我朝却再没有第二个宋国公。殿下还是莫要拿此事来说笑。”
那位被青袍男子称为“殿下”之人正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恒王萧亦辰。
这位王爷当真如传闻那般,面如冠玉,温文尔雅。浑身上下,都有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或者说,是一身十足的杀气。就连他的一颦一笑之间都是深不可测的算计。敢问郎君入此局还有转身即是得余地么?
而坐他对面的那位青袍男子则是现开国功臣之子,镇国侯,周长明。
周长明自幼习武,是一个实打实的粗人, 15岁救驾有功,得以封侯。而他封号中的“镇”字。取自于他父亲的封号名。
萧亦辰双目微眯,有些不屑的将桌上的细针拿在手中,又继续把玩着。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周卿所言极是,宋国公不可死而复生,而南疆的护国大将军自然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身亡。只是这时来时局终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卿家以为如何?”周长明拱了拱手:“殿下所言非虚,宫里那位也不希望我朝出现第2个宋国公,他也自然不希望某人可以功高盖主。若真是到那个时候,恐怕,有一半人都会向他俯首称臣。不过殿下,臣昨日倒是听到了一封算不上佳话的玩笑。听说那平阳侯府的长女被永宁侯退婚了。据说是永宁侯轻薄了,他家的次女,倒说这永宁侯当真是有趣前脚刚向人家长女提亲,后脚就去轻薄了人家次女,到后来倒还不如一轿聘了那次女去倒也省事。结果现在那位侯夫人恐怕是气的蹬鼻子上脸。要说这永宁侯还真是迫不及待啊……两女共侍一夫,共侍一夫。倒也符合他那性子。”
本认为是一句很搞笑的玩笑。却见萧亦辰手中那如琉璃般清透的瓷杯。生生被他捏碎,手掌间流露出几抹血迹。周长明表情明显一僵,疑惑的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碎片:“殿下这是?”萧亦辰将手掌微微张开,只见那慈悲的碎片并没有划破他的手掌,只是划伤了他的指尖。可他的手指关节处却发白。也不知方才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周长明明显被吓到了,他明白面前这位殿下虽然在几位皇子中算得上是个落末的王爷,可是那只是世人不知道他的另外一面,他的另外一面可算得上是一位实打实的玉面阎王!方才那个眼神明显就是要杀人的节奏。
杯子碎了,场面顿时便冷了下来。为了打消这一瞬间的尴尬气氛,萧亦辰脸色微微舒缓了几分。周长明却突然发觉了什么,一脸诧异的看向他“殿下莫不是糊弄臣的?殿下前几日不是说买的是十支玄冥针么,这里怎么却才八根?”随后他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有些神秘的向萧亦辰投向了一个笑容:“臣就说吧,就以那柳家娘子一个小女子的能耐,又怎可让永宁湖那么轻易就轻薄了清河县主的女儿。原来这其中殿下也有戏份,不得了,不得了啊。臣自知,臣自己的嘴很笨,可臣却发觉臣的嘴倒也没那么笨了。”萧亦辰还是温和的一笑,手中玄冥针根根散发出阵阵寒光,令人一阵胆寒:“不过就试试这千金难求的玄冥针的威力罢了,本王当时也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就是想成全一段绵延万里般的佳话。还有吗?不过就是那小娘子似乎欠了本王一个人情。”
这话里自然有话中的意思。
玄冥针可不是一般的针,它可以操控一切肢体活动,也是实打实的毒针,自琼慕阁隐居以来,这种针就再也没出现过在世间了。当真是千金难求,百银难换。如此算下来,两根玄冥针少说也得2000两白银,这位殿下出手倒是阔绰。想着周长明继续欣赏这手中这根针,不断发出发自内心的感叹“哎哟哟哟,果真果真,这针就是不同啊,对了,殿下且说说,那小娘子欠了你什么人情?”一块玉佩被取了下来。那玉佩上面刻着龙凤云纹,左下角还有一个镶嵌着金子的“辰”字。想必就是这位玉面阎王的护身符,也是他的贴身玉佩:“她欠我的,何止是这两根玄冥针的代价?”
中秋节,一个象征团圆的好日子,宫里一般都会在中秋节这天大摆宴席,群臣共乐。这时候京城里那些名贵衣裳绸缎店的那些上好绸缎都纷纷涨了价。无数如花似玉的市井儿女开始装扮起来,当然这其中就包括官家娘子。这中秋宴实则就是一场桂花宴,可这桂花宴却是由皇后主持,皇帝也自然会露面,当然不可失礼。那些豪门阔户的官家娘子几乎正在为自己出席桂花宴该扮何种造型而烦恼,她们怕不是将梳妆盒里那些金银珠宝都翻了个遍,只为了能够在这桂花宴姹紫嫣红的气氛中占得那一点彩头?
而平阳侯府这间小院里的主子,却是异常平静。婢女枫叶,将摘好的桂花枝条插进花瓶中,使整个院子都点缀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十分淡雅别致。而一旁的铃铛却是疑惑的挠了挠头:“你说咱们的洛影大人到底去哪里了?咱们这院子里自从夫人嫁妆搬进来,倒是越发冷清了……”只是她还未说完院墙就滴落下几滳滴雨滴出来。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院顶。却见一黑衣人,正站于房顶之上。她还未开口询问,那黑衣人倒是幽幽的开了口:“快去通知你家小姐,就说本公子有好东西要给她。”却见院门被打开。柳灵惜一跃跃上房顶质问那人道“公子找我何事?小女子与公子无冤无仇,更无交集,前几日倒是多谢公子相助。”黑衣人虽是拱手行了一礼,语气低沉,分不清任何情绪:“小姐,不必太过客气,喏,这是宫里桂花宴的请柬,本公子就赠你了。”说完黑衣人便飘飘然而去了。
柳灵惜看着手中精美无比的那张请帖跃下了房顶,脸色却是向来的一冷。枫叶好奇地凑了过来,看清楚自家小姐手中的请帖时吓了一跳“这可真是个烫手的山芋。”铃铛见了也过来瞟了一眼,然后很是同情的点了点头。柳灵惜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这两位贴身婢女:“你们两个这是?不就是一场简单的宫宴吗?我去又能怎么样?”枫叶白了自家小姐一眼。之后想了想,又细细的给自家小姐解释道:“小姐,这是习武习傻了吧,最近这几年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那些小娘子们玩乐的宴席等一切活计婢子们都以小姐身体抱恙为由都给推了,不能推的婢子也是去打发了一下小姐,如此怕是不好。这三年怕是小姐都忘了,这天下早已换了主,而这桂花宴也不是一般嫔妃便能主持的,主持他的是当之无愧的六宫之主。还有小姐,莫忘了当今圣上的母亲尚且还在,若说这场宫宴不是个烫手山芋,还能是何物?婢子这几年最怕的也就是小姐收到了这一类的请帖。”
柳灵惜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我们搜索的线索对的话,那师傅的死因竟然与宫中那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请帖岂不是天赐良机?我们又何不来玩上那么一场引蛇出洞呢?正巧我倒想看看我那位继母大人看到我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好了,你们两个也该去收拾收拾吧,过几日随我一同入宫。”枫叶欲要继续说下去,却被自家小姐实打实的一瞪。瞬间不敢再多说什么,低低地应了句“是”后跟铃铛退了下去。
几年前的那场大火,如今线索已然全断。只能顺着仅存的那些思路顺藤摸瓜。休息在不久之后,朝廷,将有一场血雨落下。而按照前世的思路来看,此事的出头鸟必然就是——永宁侯罗广令!那个成天花天酒地的男人。
只是如今他与柳惜月的成婚,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真是令人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