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败的王府

江寒在百姓的簇拥下向王府走去。

街道两旁越来越多的民众赶来，想要看看这位为民做主的皇子长什么模样。

莫忠远远看着，有些不安：“太守，这小子一来就搞这么大阵仗，咱们管不了他，难道不能把这些贱民驱散一下？”

南宫顺天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最终只是甩了甩袖子：“你安排些人跟着他就是，只要不坏那位的事儿，其他的不用管。”

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严肃的补充道：“你给我记清楚，也去给陈徐两家说清楚，这是皇子，别昏了头！”

莫忠不在乎的摆摆手：“知道了！”

南宫顺天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江寒走了一阵，牵马的郡兵停了下来：“殿下，王府到了。”

江寒抬眼望去，兰陵王府位于城北，因其第一任是大乾开国皇帝的亲弟弟，所以占了两坊之地。

朱漆大门上有七十二枚铜钉，还有开国皇帝亲手题写的匾额“兰陵王府”。

乍一看，比起乾都皇子们的府邸巍峨数倍。

但仔细一瞧，墙上遍布沁水的痕迹，瓦片残缺，杂草和绿苔密布，显然是从来没人修缮过。

江寒摇摇头，踏进府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庭院中杂草丛生，几个衣衫褴褛的仆役听见响动，慌慌张张跑过来，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是一味磕头。

江寒沉声问道：“王府没有总管吗？”

那些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最年长的向前挪了几步：“回禀王……王爷，有总管，但他几乎不来王府。”

“哈，王府总管不来王府，真是稀奇事。”江寒垂眸看了那人片刻，“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来王府几年了？”

那人叩首回答：“回禀王爷，小人叫齐初五，来王府一年了。”

“好。”江寒平静的点点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王府的总管。”

“啊？”齐初五茫然抬起头，“我……我不行……”

江寒越过他往前走：“起来说话——王府现在有多少下人？”

“多……多少？”齐初五被李淑婉拽了一下，踉跄着站起来跟在江寒身后，“具体多少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七十几个吧。”

“这么多？”江寒有点惊讶。

这王府破成这样还有七十几个下人？

谁知齐初五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饶命，我们是逃荒过来的，去年冬天实在太冷，没地方住，又见王府大门敞开，才斗胆进来……

后来被赵总管发现，他让我们打理王府，要将杂草除尽，所有的砖瓦墙壁都修缮一新，才可以离开。

可他没给我们银钱，我们只好轮流出去讨饭做工。

修了好几个月，还有很多没有修好。

但王爷放心，我们一定会把王府修好的，求您不要降罪我们！”

随着他的话音，王府中探出许多脑袋，或藏在廊柱后面，或藏在墙壁后面，都怯生生的，紧张的看着江寒。

江寒停住脚步，说不出是愤怒还是震惊。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尔等无罪，都出来吧。”

那些人这才走出来，大都是老人，少数几个是还在蹒跚学步的孩童。

江寒看向李淑婉：“让门口的郡兵带路，把王府的总管给本王带来。”

李淑婉拂袖就走，她早就按捺不住了。

江寒走到一位老妇人面前，伸手握了握她的胳膊，触手之处皆是嶙峋瘦骨。

他心里有些难受，在现代社会人命何其珍贵，而在这弱肉强食的大乾，人命比路边的野草还贱。

“诸位若是愿意留在王府，从今以后便是我兰陵王江寒之人，本王给你们活干，包吃包住，发放工钱。

若是不愿留在王府，等会儿去找齐初五领二十两银子自行离开。”

齐初五没看清江寒干了什么，只觉得手里一沉，低头就发现怀里多了一大袋银子。

“先去买些吃的。”

江寒安排完，便独自一人在王府中转了一圈，差点没被气笑。

这位总管应该改名叫清道夫，偌大的王府中，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留下，粮仓更是干净得耗子都不去。

他刚回到大堂，就听见门口有推嚷声。

“臭娘们赶紧给我放开，老子再说一遍，得罪了本公子，你在兰陵城活不过明天，我……”

啪——

说时迟，那时快，江寒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哎哟。”那人惨叫一声，蹦跶得更猛厉害，“哪个混账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你赵德爷爷都敢打，知不知道我亲姨是谁？”

江寒反手又是一耳光：“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王是谁！”

赵德一愣，意识到有点不妙，慌忙移开了目光。

江寒捏住他那肥胖的下巴，帮他抬起头来：“听说你是王府总管，那好，本王问你，王府账上还有多少银两？”

“啊，那个……回，回禀王爷……之前还有几千两，但听闻您要就封，太守要求要重新王府，就……就都花了。”

江寒握着他下巴往下一掼，一脚踩在他肚皮上：“好大的胆子！

本王离京时父皇专门给过兰陵王府的账目，朝廷每年拨两千两专门修缮王府，另外还有八百亩良田、五家铺子和三处庄园，加上食邑税收，每年入账不少于两万两。

当今陛下没有兄弟就封此地，兰陵王已空缺二十五年，账上银子累积应有五十万才对。

你就不怕把自己撑死？”

赵德惊恐万分，慌张得满脸都是汗珠：“殿下明鉴，账是账，钱是钱，每年是有收入，但也要花钱啊。

里里外外的修缮，还有下人……哎哟……”

江寒脚下一沉，他“哎哟”一声吐出一口油腻腻的酒水。

“再有半句假话，本王就踩得你肠穿肚烂。”

赵德是真的怕痛，挣扎着应道：“是，是，小人不敢了……朝廷拨给王府修缮的钱小人是贪了

但食邑的税收，小人是真的不知道，这都没有王爷，哪来的食邑，小人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儿领这笔银子。

至于您说的良田、铺子、庄园，小人从接手王府就没有见到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