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外门之门为你开
晨露未散，青石板被浸得发黑。
林昭站在演武殿台阶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道尚未干透的焦痕。昨夜火场的灼热仿佛还在皮肤上残留着余温。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袖口破损的衣角，心中微微一叹。杂役的身份果然处处受限，连换身干净法袍都成了奢望。
他仰头望着门楣上的“外门”二字，喉结动了动。
耳边还回响着昨日山脚小童子传话的声音：“长老说你是这届大比最意外的变数。”
“林昭！”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侧门传来，圆头圆脑的小童子探出脑袋，手里攥着叠月白法袍，一边招手一边催促，“快点进来，赵师兄都等半个时辰了！”
林昭抬步跨进门，刚迈入门槛，便迎面撞进一道阴鸷的目光。
赵云舟倚在殿中石柱旁，玄色外袍绣着金线云纹，正是外门弟子中上等制式。
他指间转着一枚刻有“玄”字的灵石令牌，见林昭进来，拇指重重一按，石面腾起一缕青雾——那是外门弟子展示身份的方式。
“杂役就是杂役。”赵云舟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林昭袖口的破洞，语气讥讽，“连换身干净衣服都不会？也配穿外门法袍？”
林昭脚步微顿。
我记得昨晚火场里，就是这家伙喊着“烧了这山”。
此刻望着赵云舟腰间比自己多出三道刻痕的令牌，忽然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
【检测到目标人物赵云舟，练气七层，持有低阶攻击性法宝“追云梭”，近期负面情绪值持续攀升，建议保持距离】
“赵师兄。”林昭垂眸行礼，声音清清淡淡，“昨日灵符殿失火，我急着报信，倒忘了收拾仪容。”
赵云舟瞳孔微缩。
那一夜他特意选在后半夜动手，本以为林昭不是被烧死，就是会被当作纵火犯处置。哪成想这杂役不仅活了下来，还登上了外门名单。
他捏着令牌的指节泛白，却听殿后传来一声咳嗽。
“云舟。”
外门长老李玄策掀帘而入，银须在晨风中轻颤。
“外门弟子当以和气为贵。”他转向林昭，目光扫过其腰间的焦痕，又落在他藏在袖中的右手——那里正压着半枚玉简，是昨夜从火场抢出的《九转引灵诀》残篇。
“这是你的法袍。”李玄策将月白锦缎递来，又抛过一枚墨玉令牌，“灵石令牌，每月十五可去藏珍阁兑换资源。丙三坊的住处钥匙在令牌夹层里。”
林昭接过法袍时，指尖触到布料下凸起的硬物——竟是半块暖玉。
他抬头，正撞进李玄策似笑非笑的眼：“外门边缘区域风大，暖玉能驱寒。”
赵云舟盯着那方暖玉，喉间泛起一股酸涩。
他在外门三年，李长老从未正眼瞧过他，如今倒对个刚入门的杂役另眼相待？
他甩袖转身，玄色衣摆扫过林昭脚边，冷哼一句：“丙三坊？呵，连灵脉都歪到山后去的地方，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几日。”
演武殿的铜铃在他身后响起，惊飞檐下的麻雀。
林昭望着赵云舟离去的背影，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目标人物退场，当前场景焦点转移至丙三坊】
与此同时，林昭已踏上前往丙三坊的小径。
丙三坊比杂役院好不到哪儿去。
推开半朽的木门，霉味混着松脂味扑面而来。
土墙上挂着前住弟子留下的断剑，窗纸破了个洞，风吹进来，吹得案头《外门弟子守则》哗哗翻页。
但林昭的眼睛亮了起来。
墙角堆着三枚废弃的引灵符，窗台上摆着半块刻坏的聚灵阵盘。这些在别人眼里是垃圾，在系统扫描下，全是“可解析素材”。
“系统，启动环境扫描。”他低声说道。
【叮——检测到丙三坊区域灵气浓度23%（外门平均35%），检测到相邻乙二坊灵气浓度48%，检测到目标人物张三（练气三层）在隔壁房运转《青木诀》，检测到目标人物周小棠（练气二层）在院中用残剑劈柴...】
林昭摸出灵石令牌，夹层里的铜钥匙在掌心硌出印子。
他忽然明白李长老的深意——边缘区域虽资源少，却少了耳目。
他蹲下身，捡起墙角的断剑，系统立刻弹出解析框：
【低阶法器“青锋”，破损度70%，可修复效果：增加10%劈砍力度，需要材料：寒铁三钱，青木枝一段】
“有意思。”他勾了勾唇，将断剑收进袖中。
月上中天，林昭坐在土炕上，掌心托着新领的聚灵符。
符纸泛着淡金色微光，纹路如蛛网般细密。
他闭目运转《九转引灵诀》，神识刚触到符纸，系统蜂鸣声骤然响起：
【解析启动——聚灵符（低阶辅助法器），基础效果：3米范围内灵气浓度提升至50%，持续时间15分钟，消耗：中品灵石一枚/次。可优化方向：压缩符纹密度（需《阵道入门》知识），替换主材为云纹竹（需采集）...】
林昭猛地睁眼，掌心符纸“唰”地燃成灰烬。
他望着指尖残留的符灰，心跳如擂鼓——系统不仅解析了效果，还给出了优化方向！
这意味着他能将普通法器改造成更适合自己的版本。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林昭摸出袖中《九转引灵诀》残篇。
残页上的字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他想起昨日火场里运转功法时的顺畅，想起系统提示的“看透规则里的缝”。
他将残篇与符灰并排放着，目光落在案头那半块暖玉上。
暖玉表面浮起一层白雾，像极了聚灵符启动时的灵气波动。
“或许……”他低声呢喃，指尖轻轻划过符灰，“可以试试。”
夜风掀起窗纸，漏进的月光正好落在他摊开的掌心。
那里躺着今日从演武殿外捡的碎玉——赵云舟炫耀身份时，令牌迸裂的青雾里，他多留了个心眼。
系统提示音在寂静中响起：
【检测到可融合素材：聚灵符残灰、碎玉、《九转引灵诀》残篇，建议尝试初步融合实验】
林昭望着窗外渐沉的月亮，将碎玉按在符灰上。
今夜，似乎很长。
同一时间，林昭盘坐在土炕上，掌心还残留着聚灵符燃烧后的余温。
他深吸一口气，将《九转引灵诀》残篇平铺在膝头，残页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淡金，与符灰里未散的灵气形成微妙共鸣。
“系统，启动模拟。”他轻声道。
【叮——检测到《九转引灵诀》残篇（可补全度17%）与聚灵符残灰（可融合度32%），建议以神识为引，按残篇第三行‘灵走奇经，窍纳百脉’之法尝试】
系统提示音刚落，林昭便感觉后颈泛起一阵热意——那是系统启动解析时特有的触感。
他闭紧双眼，按照残篇里模糊的口诀运转神识，原本涣散在四肢的灵力突然有了方向，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缓缓往丹田处汇聚。
起初只是细若游丝的暖意，可当他将那半块从赵云舟令牌青雾里捡来的碎玉按在符灰上时，灵气突然变得汹涌起来。
碎玉里竟藏着一缕残留的木属性灵力，与聚灵符提升的灵气一撞，在他识海里炸开星芒般的光点。
“成了！”林昭喉间溢出一声低呼。
丹田处原本空荡的气海，此刻正翻涌着豆粒大的灵力团，虽小却凝实，像颗刚被点燃的火种。
他能清晰感觉到这缕灵力顺着任督二脉游走，在心脏位置稍作停顿——那里忽然泛起刺痛，仿佛有什么被封印的东西在挣动。
“咚！”
窗外传来枯枝折断的脆响。
林昭猛地睁眼，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望着窗纸上那道被月光拉得细长的影子——外门长老李玄策正负手立在院中的老松树下，银须被夜风吹得飘起，目光透过破洞直勾勾锁着他。
“长……长老？”林昭下意识要起身行礼，却发现双腿因久坐发麻，一个踉跄撞翻了案头的断剑。
李玄策没有动，只是抬手指了指他膝头的残篇：
“《九转引灵诀》，三百年前被逐出师门的叛道者所创，因强行引灵伤脉被列为禁术。”他的声音像浸了霜的青铜，“昨夜灵符殿火场，你抢的就是这个？”
林昭喉结动了动。
他早该想到，外门长老的神识覆盖整个丙三坊——自己刚才引灵时的灵气波动，足够让李玄策察觉异常。
“弟子……只是觉得这残篇的引灵方式与寻常功法不同。”他垂眸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节因紧张泛白，“想试试能不能补全。”
“补全？”李玄策忽然笑了，眉峰微动间竟有几分锐利，“你可知昨夜火场里，那叛道者的洞府密匙就藏在符殿梁上？”
他向前走了半步，月光照亮他腰间那枚刻着“玄”字的长老令牌：
“有人放火烧殿，为的是毁掉密匙；有人冒死抢残篇，却恰好护住了密匙。”
林昭猛地抬头。
他想起昨夜在火场里，自己为了捡残篇撞开的那根燃着的房梁——原来梁上藏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密匙！
“你不是废物，你是钥匙。”李玄策的声音忽然放轻，像在说什么秘密，“记住，有些门，只有带着伤痕的人才能推开。”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消散在夜色里，只余下一阵松叶飘落的轻响。
林昭扑到窗前，只看见老松树的枝桠在风中摇晃，地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这是化神期修士才有的“缩地成寸”之术！
“化神……长老竟是化神期？”林昭后背抵着窗棂滑坐在地。
外门长老不过是筑基期的惯例在他脑海里轰然崩塌，原来李玄策一直藏着修为！
更令他震撼的是，当“钥匙”二字入耳时，他的心脏再次刺痛。
这次痛意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蔓延，眼前浮现出支离破碎的画面：金色龙鳞在混沌中翻涌，龙首仰天长啸时，鳞片上的纹路竟与《九转引灵诀》残篇的字迹如出一辙！
“龙……龙鳞？”林昭抬手按住额头，记忆碎片像被石子击中的湖面，刚要看清便又破碎。
他摸到脖颈处不知何时浮现的淡金纹路，与龙鳞上的暗纹完全吻合——这是他从未注意过的血脉印记！
夜风卷着松脂味灌进屋内，林昭望着案头的断剑、符灰和残篇，忽然笑了。
原来系统解析法宝时的“看透规则里的缝”，不只是法器与功法的规则，更是这方世界藏在表象下的真相。
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发白，眼中却燃起前所未有的斗志。
李玄策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口：“钥匙”要开什么门？龙鳞记忆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从明天开始……”他低声道，“我要让所有轻视我的人，都看看这把‘钥匙’能开多大的天地。”
月光爬上窗棂时，林昭重新盘坐回土炕。
他将《九转引灵诀》残篇贴身收好，指尖轻轻抚过心口的淡金纹路——那里还残留着龙鳞记忆的余温。
今夜过后，有些东西，该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