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辞的来历

听见张九的问话，宋辞并没有回答。

反倒是旁边的陈三“啧”了一声道：“老张，你刚才不是说了，我家将军是宗室？”

张九没有理会老陈，而是沉默地看向眼前少年将军。

他想知道，将军既是宗室，缘何朝廷会放任将军在这座孤城半年而不救援。

这很不对劲。

风雪突然静止了一瞬。

宋辞转身，露出一张年轻却凌厉的脸。

他缓缓解下颈间半块蟠龙玉佩，玉上“忠义”二字被血沁染得发黑。

“二十五年前，我祖父用这块玉砸破了忠顺亲王的脑袋。”

宋辞说话间，指尖摩挲起那块玉上裂痕，“半年前，我用它砸开了北漠王帐。烧毁敌军五万粮草。”

“却没成想，朝廷把镇陵关给遗忘了……”

“朝廷能够忘了我宋辞，但我却不能弃袍泽逃生。”

声落，张九在看清那块蟠龙玉佩上面的忠义俩字后。

他突然明白朝廷为何不救援宋将军了。

原因便是忠义亲王十年前被朝廷褫夺王爵。

堂堂一位亲王被贬为民。

但在两年前，忠义亲王已被复爵。

而宋将军是五年前进入的肃州卫。

这时，陈三突然跪地抱拳：“卑职等六百骑，愿为将军效死！”

“我等六百步卒，愿为将军效死！”

关楼上所有守卒，不拘是骑卒或步卒，皆是单膝跪地。

“不必再劝，命换命尚可，若让我弃兄弟之命不顾，宋某不安。”

听完将军这番话，所有百战余生的士卒，在投向宋辞的目光中，眼神逐渐变得炙热起来。

风雪中，宋辞逆风而立，口中低语道：

“这场雪，恰似五年前扬州初见林黛玉时的那场雪……”

……

正当众人沉默间。

这时，副将陈庆之巡视回来。

陈庆之单看气质更多像是儒将，原为肃州镇骁骑营副将。

因故得罪新任总兵，被贬至斥侯营担任副将一职。

宋辞率军烧毁北漠粮草时，其率500骑悲壮断后，全身13处箭伤。

后被宋辞率全军回返，将他和五十余骑从残敌手中救下。

至此，这五十一骑后面就成为宋辞的亲军。

陈庆之通过陈三的嘴，得知北漠将要大举攻城后活捉将军。

又得知自家将军是宗室，他呆在原地足足愣了许久。

“将军！”副将陈庆之双膝跪地，面甲下的眼圈早已通红。

“突围吧！末将愿率所有步卒为殿后，请将军带骑兵冲阵！”

宋辞盯着一块风雪打湿的残图，半晌不语。

他当然知道突围是最理智的选择。

随他突进草原的一千五百骑，虽只剩下六百残骑。

但他只要放弃那些伤兵与步卒，带铁骑强行突破北麓山脉，还有三成生机。

如果加上西宁郡王兵马策应，生还的机率将会大大提升。

可宋辞终究没有开口要抛下那六百余步卒。

这些步卒虽然不是他宋辞的嫡系，也不是从天而降的侠士。

而是那次突袭草原粮草时，在朝令禁止之下唯一敢私自出援的凉州卫步卒。

那一战之后，他们从万军阵中救下他，又陪他一路守到今天。

如今，五千六百人只剩下六百六十人。

如果放弃他们自己逃生，没人会怪罪他。

但宋辞作为pla出身，他自问做不来。

宋辞舔了舔嘴唇，血腥味从舌尖漫开。

“即便六百骑突出去，也难逃北漠三万骑的追击围剿。”

“咱们还不够用命换活路，六百步卒若死在这里，我宋辞睡觉都不安生。”

听见这话，张九和一众步卒眼眶泛泪。

陈庆之和陈三张了张嘴还想在劝。

“不必劝了，夜不收刚入关，敌骑必会加强戒备。”

“咱们此时出城，必然是死路一条。”

“等。咱们须等一场大风雪的到来。”

“届时敌军必然会收拢军队，而我们趁机休整一天，至深夜再伺机杀出去。”

“张九和赵铁柱带所有步卒一路往南奔袭，沿途清扫足迹。能逃出多少是多少……”

……

打发完所有人离开后。

宋辞进了关楼里屋和衣躺下，在床上眺望着张九指出的突围方向。

屋里极其简陋，只一张木板床、矮几、茶壶、一只茶杯，屋内竟没有一张椅子。

南边的窗框寒风呼啸灌进屋里，吹得炭火噼啪作响。

“前世车走山河万里，这一世……就骑进红楼梦吧。”

宋辞阖上眼眸假寐，他的思绪逐渐飘飞。

2030年，北京，初夏。

孤儿的宋辞站在大观园停车场，望着自己那辆漆面锃亮的豪华电动大巴。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辆车虽然花光了他全部的退伍费，但他觉得值。

十年边疆驻守，从雪域高原到荒漠戈壁，他见过最冷的夜，吹过最狂的风。

也见过最美的星空，可他却从未好好看过这片山河。

如今脱下军装，他决定用这辆大巴，丈量祖国的每一寸土地。

车身上，还贴着褪色的边防旅徽章，那是战友们送的。

“老伙计，今天咱们逛逛大观园。”

他拍了拍车身，锁好车门，转身走向景区入口。

园内游人如织，宋辞租了辆凤凰牌自行车，慢悠悠地骑行在青石板路上。

最近他刚看完87版《红楼梦》，脑海里还回荡着“枉凝眉”的旋律。

此刻置身园中，亭台楼阁、假山碧水，竟真有几分太虚幻境的味道。

“要是真能见见林黛玉，不知道她会怎么评价现代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蹬着车拐过沁芳桥。

就在这时——

“砰！”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从假山上滚落，不偏不倚，正砸中他的脑袋！

宋辞猝不及防，连人带车猛地一歪，整个人栽进了湖里！

冰凉的水瞬间灌入鼻腔，他下意识挣扎，却感觉身体在不断下沉。

“糟了……”

意识模糊前，他隐约看到湖底泛着微光。

一块莹润如玉的石头静静躺在淤泥中，表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古篆：补天。

同一时间，停车场外面。

宋辞的豪华大巴车突然闪烁了一下。

车头大灯无故亮起，仪表盘上的电量显示疯狂跳动，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激活。

下一秒，整辆车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凭空消失。

停车管理员王大爷揉了揉眼睛，茫然四顾。

随后暴了句英语：“王德发……刚才那辆大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