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远和周永昌将车停在郊外一处废弃工厂内。雨水敲打着铁皮屋顶，发出密集的鼓点声。车内，笔记本电脑的蓝光映在两人凝重的脸上。
周永昌将李文的硬盘插入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破解加密层。
“需要多久？”程立远低声问，眼睛盯着工厂外漆黑的夜色。
“五分钟。”周永昌的声音紧绷，“如果林志远没在里面设陷阱的话。”
程立远握紧了猎枪。自从李文在他面前头颅爆裂，他对任何电子设备都产生了本能的警惕。
咔哒——
硬盘解锁成功。
屏幕上弹出一个全息投影，显示出一份标着“门格尔计划-绝密”的文件。
“项目代号：牢笼”
周永昌迅速浏览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李文没撒谎……共振腔确实是科罗廖夫设计的囚笼。”
程立远凑近屏幕，量子视界下，文件中的某些段落泛着微光——这是科罗廖夫留下的隐藏信息。
“林志远意识副本已失控，必须被永久隔离。共振腔可将其量子信号锁定在特定频率，但需要活体媒介作为‘锚点’……”
周永昌的手指微微发抖：“科罗廖夫预见到林志远会叛变，所以设计了反制措施。”
“那为什么档案被篡改了？”
“因为林志远发现了。”周永昌调出另一份文件，“看这里——二十年前，科罗廖夫死亡前最后一次实验记录。”
投影切换到一个实验室画面：年迈的科罗廖夫站在透明舱体前，舱内漂浮着一个年轻人的身体——那是年轻的林志远。
“最终测试失败。副本意识突破限制，反向控制了主程序。我已启动备用方案，将真正的研究藏在……”
记录戛然而止。
程立远皱眉：“藏在哪？”
周永昌放大画面背景，实验室角落的保险柜上有一个模糊的坐标：“秦岭，地下三层，科罗廖夫的私人研究室。”
突然，电脑屏幕闪烁，所有文件被强制关闭。一个黑色金字塔图标旋转着占据整个屏幕，随后，林志远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你们比我想象的聪明。”
程立远立刻拔掉数据线，但为时已晚。工厂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下电脑屏幕的幽光。
“不用紧张，程先生。”林志远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我只是来传达一个消息——你们有48小时到达秦岭。”
“否则呢？”程立远咬牙问道。
屏幕切换成实时画面：小雅漂浮在透明舱体中，身上连接着更多管线。她的额头浮现出蓝色的纹路，正随着某种节奏闪烁。
“否则CT-783将成为新世界的第一个公民。”林志远轻笑，“她的受体能力正在觉醒，很快就能承受我的完整意识。”
程立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敢碰她——”
“48小时，程先生。”画面切换回黑色金字塔，“别让我失望。”
屏幕熄灭，工厂重新恢复供电。
周永昌迅速调出秦岭基地的立体结构图：“常规入口肯定被重兵把守，我们需要另辟蹊径。”
他指向地图西北角的一条虚线：“这是科罗廖夫留下的紧急通道，直通地下三层。但……”
“但什么？”
“通道内部有量子扫描仪，任何受体进入都会触发警报。”周永昌看向程立远，“除非有人能暂时屏蔽你的量子特征。”
程立远想起祖父的笔记：“低温？强磁场？”
“更极端的方法。”周永昌从后备箱取出一个金属箱，“神经抑制剂，能让你进入‘假死’状态12小时，量子信号完全静止。”
程立远盯着那管蓝色药剂：“副作用？”
“72小时内，你的受体能力会完全消失。”周永昌严肃地说，“这意味着一旦进入基地，你将无法使用量子视界，也无法感知林志远的意识入侵。”
程立远没有犹豫：“注射吧。”
药剂注入静脉的瞬间，程立远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从心脏蔓延至全身。量子视界像被关掉的电视，所有蓝色光点和纹路瞬间消失。世界变得异常“干净”，也异常陌生。
“多久生效？”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十分钟。”周永昌帮他套上防弹衣，“我已经联系了苏雯，她会同步行动。”
程立远打开手机，看着苏雯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已定位小雅，华建地下B3区。48小时后行动。”
他回复了一个简单的“收到”，然后将手机砸碎，取出SIM卡烧毁。
“走吧。”程立远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没有量子感知，他就像被蒙住了双眼。
周永昌递给他一副特制眼镜：“普通夜视仪，聊胜于无。”
两人走出工厂，暴雨已经停歇，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压抑感。
远处，秦岭山脉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沉睡的巨兽。
而在地下某处，林志远正等待着他的“客人”。
黎明前，他们抵达秦岭外围。周永昌指向一处被灌木掩盖的通风井：“从这里下去，直通地下三层。”
程立远检查装备：手枪、匕首、三枚电磁脉冲手雷，以及科罗廖夫的磁卡。
“记住，”周永昌最后叮嘱，“一旦进入基地，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意识——包括我。林志远可以附身在任何人身上。”
程立远点头，率先钻入通风井。
黑暗。
潮湿。
狭窄的金属管道挤压着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爬行了约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格栅。
透过缝隙，程立远看到下方是一个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球形装置——共振腔。
它的表面布满黑色纹路，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呼吸般微微起伏。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球形装置周围站着十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而他们的头顶——
全部悬浮着微型黑色金字塔。
林志远已经控制了整个基地。
程立远无声地退回管道深处，对周永昌比了个手势。
计划很简单：找到科罗廖夫的私人研究室，获取真正的反制程序，然后摧毁共振腔。
但当他再次看向那个脉动的球形装置时，一种本能的恐惧攫住了他——
那东西是活的。
而且它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