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轮回之始

星宫,洗剑池畔。

黑发青年盘坐青石之上,手中锈剑横放膝前。他闭目凝神,池水倒映着他紧锁的眉头——距离葬仙渊之战已过十年,他仍记不起自己是谁。

“剑尊,该用药了。“

一名星宫弟子恭敬捧上玉碗,碗中汤药泛着淡淡金芒。这是紫微仙人亲自调配的“醒神汤“,以千年灵芝混合星辰精华炼制,专治神魂之伤。

青年——如今被星宫众人尊称为“无名剑君“——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在舌尖炸开,却勾不起任何记忆。

“今日可有异常?“他例行公事般问道。

弟子犹豫片刻:“药王谷传来消息,生生造化池......“

话未说完,洗剑池水突然沸腾!青年膝前锈剑剧烈震颤,表面锈迹剥落,露出内里青金色的剑身——赫然是墨陨剑的本相!

“这是......“

一段记忆碎片猛然刺入脑海:

白发如霜的自己抱着一名白衣女子,女子眉心朱砂泣血......

剧痛袭来,青年闷哼一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再抬头时,眼底已有锋芒流转:“准备飞舟,我要去药王谷。“

药王新生

药王谷,百草园。

谷中弟子齐聚一堂,紧张地望着园中央那株新生的灵植——三尺高的青木,九片翡翠般的叶子,与百年前那株造化青木一模一样!

“宁师姐闭关出来了!“有弟子突然喊道。

人群分开,一名绿裙少女缓步而来。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青丝用木簪松松挽起,眉心一点朱砂痣鲜艳欲滴。最奇特的是她的眼睛——左眼碧如春水,右眼却泛着淡淡金芒。

“谷主,青木今日突然结果。“老药师指着枝头一枚青果,“与古籍记载的'魂果'一般无二。“

被称作“宁师姐“的少女轻触青果,指尖传来微弱心跳。她不知为何眼眶发热,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千万年。

“它还需要......“少女话音戛止,猛地转头望向山门方向。

一股凌厉剑意正破空而来!

陌路相逢

药王谷山门前,无名剑君持剑而立。

守门弟子如临大敌:“星宫剑君为何擅闯......“

“让他进来。“

清冷声音从山顶传来。剑君抬头,只见一名绿裙少女踏空而下,衣袂翻飞如蝶。阳光穿透她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淡淡的金色光晕——那是药王灵力修炼到极致的标志。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同时僵住。

剑君手中墨陨剑突然长鸣,剑身青金纹路如活物般蠕动;少女眉心朱砂痣灼痛难忍,右眼金芒不受控制地亮起。

“我们......见过?“剑君声音沙哑。

少女按住剧痛的太阳穴,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血雨中的拥抱、生生造化池边的等待、星空下的誓言......

“或许在前世。“她轻声道,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回答。

老药师匆忙赶来:“宁师姐!青木果实刚才裂开了!“

少女——药王谷当代首席弟子宁萱——强忍眩晕转身:“带剑君一同前往。“

魂果之谜

百草园中央,青木果实已完全裂开,露出内部一团青色光茧。

剑君刚靠近,光茧突然射出一道青丝,与他手中墨陨剑相连。刹那间,整株青木亮起古老符文,在空中交织成两行文字:

“玄天战血为引,药王灵力为媒。“

“轮回九转,方得始终。“

宁萱的右眼金芒暴涨,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苏醒:

三百年前,宁雨彤在魂飞魄散前,曾将一缕本命元神注入青木种子。而萧晨逆转共生契时,也将部分剑意藏于墨陨剑锈迹之下......

“这不是普通的转世。“她喃喃自语,“是'轮回印'!“

剑君突然按住额头,锈剑脱手落地。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来:白发萧晨跪在池边、血战中相拥的瞬间、光茧内元神相融......

“雨......彤......?“他艰难挤出这个名字,仿佛舌尖压着千钧重量。

宁萱浑身一震,左眼落下泪来,右眼却仍在绽放金芒。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体内冲撞——属于宁萱的迷茫与属于宁雨彤的思念。

“我不是她。“她颤抖着后退,“至少不全是......“

墨陨剑突然飞起,悬在二人之间。剑身映出他们重叠的倒影——剑君的轮廓渐渐浮现白发,宁萱的影子则多了几分成熟风韵。

老药师突然跪地:“先祖显灵!这是药王谷古籍记载的'魂归之术'圆满之兆!“

血影再现

正当二人沉浸于记忆漩涡时,药王谷上空突然乌云密布!

一道血雷劈落,精准击中青木。枝叶焦枯的刹那,某位弟子腰间玉佩“咔嚓“碎裂——里面封印的六芒星晶体消失了!

“哈哈哈......“

阴冷笑声回荡山谷,血雾凝聚成林青璇的面容:“多谢你们唤醒青木,否则本神还找不到这枚'真血结晶'!“

她贪婪地吸收着结晶中的力量,身形逐渐凝实:“宁雨彤,你以为轮回就能摆脱血种?它早已融入你的道基!“

宁萱右眼金芒突然转为血色,半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剑君本能地一剑斩向血雾,却被突然暴起的宁萱拦住!

“快走......“她左眼流泪,右眼血红,“她在操控我的......“

话未说完,右手已凝聚血刃刺向剑君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焦枯的青木残骸中飞出一缕青光,没入剑君眉心。他白发骤生,周身爆发惊天剑意——

“铮!“

墨陨剑自动护主,格开血刃。剑君——此刻已然恢复萧晨记忆与容貌——单手结印按在宁萱额头:

“醒来!“

青光与血芒在宁萱体内交锋,皮肤下浮现密密麻麻的古老纹路——那是轮回印在与血种对抗!

林青璇的血影趁机扑来:“你救不了她!“

萧晨头也不回,左手剑指朝天:“剑来!“

“轰——!“

九霄云外,一道沉睡百年的剑光撕裂苍穹!那是当年斩灭血神分身的星殒剑意,一直藏在三轮明月之中!

剑光贯穿血影,林青璇发出不甘的嘶吼:“血神大人......不会......“

血雾消散前,一缕微不可查的血丝钻入宁萱右眼。

残缺的圆满

大战过后,宁萱陷入昏迷。

萧晨守在她榻前,白发垂落肩头。老药师诊断后确认:血种未除,只是被轮回印暂时压制。

“有两种力量在她体内共存。“老药师叹息,“药王灵力与血煞之气,就像光明与阴影......“

“如何化解?“

“除非找到传说中的'净世白莲',否则......“老药师欲言又止。

萧晨轻抚宁萱眉心血痣,那里现在变成了青红交织的奇异花纹。他突然想起光茧中宁雨彤最后的话:

“会重逢,但不一定圆满。“

窗外,焦枯的青木残枝上,一片嫩绿的新芽悄然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