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引狼入室

“哪儿错了?”

钱生面无表情,漠然立于树荫之下,有他瞬息间杀人在前,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肃杀的气息,血腥气盘绕在灵田久久没有散去。

大酮离得不远,见状连忙靠了过来。

嚯!掌门好锋利的眼神!

唐风的冷汗浸湿了衣背,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他完全不敢抬起头,语气不稳、声音嘶哑地开口道:“前辈、前辈息怒……晚辈唐风绝非有意牵连那位、那位兄弟的,实在是情急之下为了逃命,如此结果、如此结果皆因晚辈!”唐风的声音断断续续,头埋得更低,堂堂修士却如丧家之犬一般,“晚辈罪该万死!”

桃真人的死亡虽然出乎钱生的意料,但因为玩家的特殊性,所以钱生并不多么在意,他也没有刻意表现得多么择人而噬,唐风属于是自己吓自己了。

但宗门弟子遭难,他不讨个说法是说不过去的,尤其是有唐风这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还好自己没有塑造一种和蔼可亲的形象,如此杀气凛然倒是便于他淡化掉弟子遭重这件事。

地上的唐风都快被沉默给压垮了,才终于听到前辈的声音:“毕竟他也是我弟子,就算你是为了逃命,但祸水东引其心可诛……”

听到这话,唐风顿时吓得浑身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莫不是……要杀了他?!

不过钱生自然没有这个意思,只听他话锋一转,说道:“算了,今日已经造了杀孽,我不想再增业障,你不如想想该怎么赔偿吧。”

一听不用死在这里,唐风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从脱下身上的黑袍,双手奉上,急切道:“此法宝名为遮影袍,可隔绝气息遮蔽身形!天宝阁中售价三万灵石!”他咽了咽唾沫,补充道:“此物愿献给前辈……只求您能救我一命!”

钱生取过斗篷,淡然道:“救你算不上,就当赔偿吧……今日事毙,你走吧。”

说着,他便转身想要离去。

大酮眨眨眼,什么意思,真人还死出价值来了?这斗篷咋说,不会真要给真人吧!?

“前辈!”唐风突然鼓起了勇气,叩首在泥土之上,“前辈,撼山门心狠手辣,我的叔叔……就是上次带着我上山那位,他如今已遭毒手,也是叔叔为我指引的方向前来寻找前辈,恳求前辈,救救我父亲!”

钱生顿住,头也不回,“我与你非亲非故,和你父亲亦然,你让我救他?凭什么?”

唐风怔住,无言以对。

见状,钱生轻叹出气,又一次准备离去。

地上唐风急的额头直冒汗,突然灵光一闪,起身道:“前辈!福悦县生变,撼山门突然对我无界派发难,图的便是独占鳌头,届时此地定当陷入混乱!此为其一……”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说的尽是事实,钱生顿时有了些许兴趣,驻足聆听。

那唐风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脑海里又是一番风暴狂涌,再道:“其二,我无界派遭逢此难,若前辈能够雪中送炭,无界派定当全心全意回报前辈,唯前辈马首是瞻!”

说完,他静静盯着前辈的身影,却不见他转身,于是一咬牙,“此外,我无界派镇派秘宝可一并奉上!”

听到这话,钱生终于回过头,“你能主事?”

“无界派主事是我父亲,我可以说服他!”

“凭你?”

“凭我!”

唐风抬起头,眼睛里充满血丝,宛如一只困兽。

“……”

钱生凝视着这个实际年龄应该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男人,心中也在衡量。他自然不相信这个小子能够说服得了其父亲,要知道那除了是父亲,也是一门之主,断然不会轻易拿出镇牌之宝。

真正值得钱生凝视的,是这人的决心和变化。

初次见到他时,他不过是一个跟在自己叔叔身边的“少主”,没有危机感,是懒散的代名词。可这才几天,便像是变了一个人,此刻,他像是一个赌徒。

赌徒赌红了眼,便是他这幅模样。

而前面那急中生智说的话,不过是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但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已是不易。

至于要不要如他所说,出手救下无界派,这个问题钱生也需要思考思考。

关键的问题是找到问题的……不是,是利益。

略一衡量,他心中也有了大致的方向。

“随我来。”

唐风顿时如听圣旨,麻溜的跟了上来。

大酮不愿错过剧情,此刻其他玩家都联系不上,只能由他来见证了!

回到宗门小院,唐风好奇的打量着高人的“隐居之地”,心中暗道,不愧是隐居者,如此不图享乐,走的是极简风!

桌椅凭空飞来,钱生指着空座,“先坐。”

唐风顿时受宠若惊,刚一浅坐下,便听到前辈平静的声音说道:“你先讲讲来龙去脉,不用拘谨,我这里一直都很随意。”

“是。”

唐风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语言,大致的将来龙去脉讲了个遍。

情况和林老打探的消息大差不差,不过唐风给了一个准确的时间点:十日前,钱生算了算,那时候应该是第一次召唤天衍四九、也是唐风第一次上山之后两天。

十日前,相安无事十年的撼山门突然对无界派的各个据点发起了偷袭,并据为己有。这十年来,无界派靠着渡口物流赖以生存,而撼山门则靠着矿产、药草生意做自己的经营。此外,福悦县一城六镇,凡是做着修士生意的,比如符箓、阵旗等等的,都要给两家交税。

两家原本画了地盘,各自为政,互不干涉,近几年虽然屡屡有摩擦,但都是小问题,不至于影响到两家的核心战略。

可是撼山门不宣而战,打了无界派一个措手不及。

更可恶的,是无界派的叛徒临阵倒戈,让原本势均力敌局面顿时一边倒。

“我们无界派和撼山门的内部结构不太一样,我们是有两个筑基修士为供奉,其余人都是练气期,大多数人更是凡人。这一点撼山门差不多,他们有两个堂口,一个燕语堂,堂主简白是筑基三层修士,是撼山门门主阎墙的心腹,这个堂人手不多,但各个都是修仙者,专门负责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另一个叫清水堂,堂主焦玥,是阎墙的妻子,但不太管事,主要负责走动的是她的族弟焦阳。”

除了组织结构,另一个重要的情报,便是二者的修为。

“我父亲三年前突破至筑基期八层,据我父亲推断,阎墙只高不低。”

钱生陷入思索,如老僧入定,唐风见状不敢打扰,安静的等待着。

寻思了片刻,“既然你父亲与对方修为相近,他想活命不难,何须我出手。还是说,你希望我一剑把阎墙杀了?”

“我!这……”唐风低下头。

“不过……你说的确实不错,以撼山门的行事风格,以后确实麻烦会很多……这样吧,我先见一见你父亲,再说其他。”

钱生刚想起身,忽然视线一转,便看到两个人正在靠近。

李寻欢,身后跟着个陌生男子。

“老寻!”大酮唤道。

李寻欢点头示意,然后对钱生说道:“掌门,这位许如常求见。”

谁?钱生皱着眉,脑海中回忆了好一阵也没想起此人来头。

也无需再想了,对方上前拱手道:“天宝阁许如常,见过钱生道友……或者,钱掌门?”

坏事。

钱生不由自主的瞥了李寻欢一眼。

李寻欢:喵喵喵?

怎么掌门眼神这么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