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相难寻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陈峰被人推搡着走出来。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抬头望向走廊尽头昏黄的灯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墙皮斑驳脱落，像是某种溃烂的皮肤。

“带走。”一名警察冷声说。

陈峰没有反抗，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副冰冷的手铐。他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翻查实验室时沾上的灰尘，指节泛白。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被押往拘留区，穿过一道道铁门，最后被推进一间狭小的牢房。

门“哐啷”一声关上，锁舌咬合的声音像是命运盖棺的回响。

牢房里已经有一个人，是个老人，穿着破旧的灰色夹克，坐在角落的铁床上，低着头，手里似乎在摆弄什么东西。

陈峰站在门口，打量着这间不足五平米的空间。

墙壁上布满划痕，有些是数字，有些是扭曲的图案，还有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迹：“他们没死”。

他皱了皱眉，走到另一张铁床边坐下，金属床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神却出奇地清澈，甚至带着几分洞察一切的冷静。

“你是新来的？”老人开口，声音沙哑但不虚弱。

陈峰点头，“刚进来。”

“犯什么事？”

“杀人案。”

老人笑了，笑得有点古怪，“哦？你杀了人？”

“我没杀。”陈峰语气平静，但透着一丝压抑的愤怒。

老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把手中的东西递过来——是一块磨得发亮的小石子，表面有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

“拿着吧。”他说，“能让你清醒。”

陈峰接过石子，触感冰凉，边缘锋利。“这是什么？”

“没人相信我说的话。”老人低声说，“但我告诉你，有些事，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陈峰愣住，眉头紧锁。

“什么意思？”

“比如，你以为你在看别人，其实……别人也在看你。”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进他的脑海。他想起昨晚那个死者，在闭眼后却睁开，对着他微笑的画面。

“你是谁？”陈峰问。

“一个看多了的人。”老人缓缓躺下，闭上眼，“记住，别让恐惧控制你。他们会利用你的恐惧。”

陈峰沉默了一会儿，将石子放在掌心，仔细端详。它不像普通的石头，更像是某种人工雕刻的东西，纹路之间有种诡异的对称感。

他突然意识到，这种图案和那天晚上在实验室内电脑文件中看到的一些符号极为相似。

难道这个老人也和“暗影”有关？

他正想再问些什么，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牢房的门再次打开，两名狱警走了进来。

“提审。”其中一个说道。

陈峰站起身，跟着他们走出牢房。老人依旧躺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走廊两侧的牢房里有人探出头来，有的在低声咒骂，有的在啃咬手指，神情癫狂。整个拘留所就像一个巨大的压力锅，随时可能爆炸。

审讯室比之前更冷，灯也更亮。对面坐着的还是那个魁梧的中年警察，但这次他身边多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三十岁上下，面容冷峻，胸前别着一枚不起眼的徽章。

“这位是市局刑侦处的李督察。”警察介绍道。

李督察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陈峰，像是在判断一块石头是否值得打磨。

“我们重新梳理了一下证据。”警察翻开一份报告，“死者身上除了军用匕首的伤口外，还在其体内发现了一种未知的神经毒素。”

“我之前说过。”陈峰语气平稳，“他在死前对我笑了。”

李督察终于开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谋杀案。”陈峰直视着他，“而是某种实验的结果。”

李督察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一声，“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不是凶手。”陈峰缓缓说道，“我只是……目击者。”

审讯持续了两个小时，警方不断追问案发当晚的细节，试图从他的描述中找出漏洞。

但陈峰始终冷静，条理清晰地复述着每一分钟的经历，甚至包括他在办公室打印完报表后听到的脚步声、那张诡异的照片，以及后来尸体“复活”的那一幕。

李督察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几次看向旁边的记录员，低声交谈几句。

最后，他站起身，走到陈峰面前，俯身压低声音：“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已经不是普通嫌疑人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人不想让你活着。”

审讯结束，陈峰被带回牢房。天色已晚，牢房内一片昏暗，只有头顶的一盏小灯泡发出微弱的光。

老人依旧躺在那里，像是从未动过。

“他们开始怀疑你了。”老人忽然开口。

“不是怀疑，是害怕。”陈峰坐下来，把那块石子握在手心，“因为他们找不到答案。”

“而你找到了？”

“我找到了问题。”

老人轻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陈峰的肩膀，“很好，你已经开始理解了。”

“理解什么？”

“理解这个世界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简单。”

陈峰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段视频。”

“什么样的视频？”

老人转过头，眼神深邃如井，“里面有一个男人，死了三次，又活了三次。”

陈峰的心猛地一沉。

“你说什么？”

“我说，他死了三次，又活了三次。”老人一字一句地说，“而且，每次醒来，都说同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你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陈峰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袭来，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你是说……他喊我的名字？”

“不止一次。”老人轻声道，“他一直在找你。”

“为什么？”

“因为你看见了他的死亡。”

陈峰猛地站起来，撞到床架，发出一声巨响。隔壁牢房有人咒骂了一句，接着又陷入寂静。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石子，上面的纹路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诡异。

“他是谁？”他问。

“我不知道。”老人摇头，“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么？”

“他已经来找你了。”

话音未落，整栋拘留所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紧接着，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某种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又像是人在低语。

陈峰屏住呼吸，握紧石子，心跳如擂鼓。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清楚，这场噩梦，远未结束。

牢房的门忽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陈峰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冷汗顺着脊背滑落。牢房的门虽然从外面锁住，但这声轻响宛如不祥的预兆，预示着危险正在逼近。他紧握着那块石子，手心里满是汗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黑暗中，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别动，先听听外面的动静。”

陈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那奇怪的声响愈发清晰，像是无数双皮鞋在水泥地上摩擦，又夹杂着低沉的嘶吼，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正在逼近。

他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突然，一道黑影从牢房门前一闪而过，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

陈峰的身体本能地一颤，差点叫出声来。他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那是什么？”陈峰压低声音，颤抖着问道。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保持安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陈峰感觉自己的神经快要崩溃了，就在他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外面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回事？”陈峰小声问道。

“不知道，但危险还没有过去。”老人的声音沉稳而冷静，“小心点，他们可能在找机会进来。”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了一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陈峰和老人同时一惊，紧紧靠在一起。

门外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仿佛有一头巨兽正在门外徘徊。

“是谁在外面？”陈峰大声喊道，试图用声音来掩饰自己的恐惧。

没有人回答，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突然，一只苍白的手从门缝中伸了进来，在门上摸索着。那只手瘦骨嶙峋，指甲长长的，像是爪子一样。

陈峰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床架。他的心跳急剧加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出窍了。

“别慌，想想办法。”老人低声说道，虽然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仍然保持着镇定。

陈峰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他的目光落在了床架上的一根铁棍上，那是床架松动后掉下来的。他伸手抓住铁棍，紧紧握在手中。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身影浑身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那身影发出低沉的声音，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陈峰认出了这个身影，正是那个在实验室内死去的男人。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不明白这个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是人是鬼？”陈峰颤抖着问道。

“我既是人，也是鬼。”那男人冷冷地说道，“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你必须死。”

说着，那男人向陈峰扑了过来。陈峰本能地举起铁棍，向那男人打去。铁棍击中了那男人的胸口，但那男人却丝毫没有反应，继续向他扑来。

陈峰感到一阵绝望，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老人突然从后面冲了过来，用手中的石子砸向那男人的脑袋。

那男人被石子击中，身体晃了一下。陈峰趁机挣脱开那男人的纠缠，向牢房外跑去。

“快逃！”老人大喊道。

陈峰顾不上回头，拼命向走廊尽头跑去。那男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发出阵阵怒吼。

整个拘留所一片混乱，其他牢房里的犯人也被惊动了，纷纷发出惊恐的叫声。陈峰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一扇门半掩着，透出一丝光亮。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这是一间审讯室，里面摆放着几张桌椅和一台电脑。陈峰喘着粗气，靠在门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呼……呼……”陈峰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得飞快。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陈峰的身体一僵，冷汗再次冒了出来。

“谁？”陈峰颤抖着问道。

“是我，别害怕。”门外传来老人的声音。

陈峰松了一口气，打开门，让老人进来。

“你没事吧？”陈峰问道。

“我没事。”老人说道，“但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那个怪物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

“那我们怎么办？”陈峰焦急地问道。

老人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我听说拘留所的地下室有一个秘密通道，可以通往外面。”

“秘密通道？你确定吗？”陈峰问道。

“我不确定，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老人说道，“跟我来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审讯室，沿着走廊向地下室走去。一路上，他们不时听到那怪物的吼叫声，心中充满了恐惧。

终于，他们来到了地下室。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灯光昏暗。四周摆放着一些破旧的杂物，显得十分杂乱。

“通道在哪里？”陈峰问道。

老人四处寻找着，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面墙上。那面墙上有一个暗格，看起来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

“在这里。”老人说道，伸手打开暗格。暗格后面是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就是这里了。”老人说道，“我们进去吧。”

陈峰犹豫了一下，看着那狭窄的通道，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走吧。”陈峰说道，跟着老人走进了通道。

通道里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通道里的墙壁湿漉漉的，摸上去黏糊糊的，让人感觉十分恶心。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陈峰和老人停下脚步，紧张地倾听着。

“那是什么声音？”陈峰小声问道。

“不知道，但听起来很可怕。”老人说道，声音也有些颤抖。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他们看到前面有一个房间，房间里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里面好像有人。”陈峰说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只见房间里有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哭泣。那女人身穿白色连衣裙，头发凌乱，眼神空洞无神。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泣？”陈峰问道。

那女人抬起头，看着陈峰，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救救我……救救我……”那女人颤抖着说道。

陈峰和老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们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哭泣。

“你别害怕，我们会救你的。”陈峰说道，走上前去，想要扶起那女人。

就在这时，那女人突然伸出双手，掐住了陈峰的脖子。陈峰猝不及防，被那女人掐得喘不过气来。

“你……你干什么？”陈峰挣扎着问道。

“你们都得死！”那女人尖叫道，声音尖锐刺耳。

老人见状，急忙上前去拉那女人。但那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老人根本拉不动她。

陈峰感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