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灵境代码里的“心魔”

2075年的初夏，空气里弥漫着悬浮车尾气与能量饮料混合的甜腻气息。林羽盯着灵境主控室的全息屏，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最后一行代码——这是他连续加班的第七个小时，为了修复“灵境12号枢纽”的底层逻辑漏洞。他手腕上的生物监测环闪烁着橙光，提示神经疲劳值已达警戒线，但他只是下意识咬了咬干涩的嘴唇，目光仍像钉子般钉在屏幕上。

“羽哥，还不走？今晚‘深空酒吧’的元宇宙电音节要开场了，听说有新的光影粒子特效！”同事小王的虚拟头像突然从通讯器浮窗探出来，avatar身上还穿着银光闪闪的赛博朋克套装，耳机里漏出的电子鼓点哒哒作响。

林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视线却没离开屏幕上流动的代码矩阵。那些由0和1组成的蓝色光流本该像精密齿轮般咬合，此刻却在右下角泛起几缕诡异的黑色涟漪，像墨滴入清水般缓慢扩散。他注意到小王avatar的左眼角有细微的像素抖动——那是灵境连接不稳定的常见征兆，而这异常竟与屏幕上的黑色涟漪同步波动。

“你们先去，我再检查一遍核心模块。”他按下喉间的微型麦克风，声音带着长期熬夜的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间的玄铁吊坠，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作为灵境科技最年轻的高级工程师，他对代码的敏感度近乎偏执——尤其是这组负责“现实-虚拟感知同步”的底层协议，任何异常都可能导致用户意识锚定失效，那意味着有人可能在灵境里永远“迷路”。

小王的avatar耸耸肩，抛来一个虚拟啤酒罐：“得嘞，那你注意身体，明天还要陪苏瑶姐去‘万灵墟’勘探测点呢。”提到苏瑶的名字，林羽敲代码的手指顿了半秒。那个总戴着VR眼镜、眼神亮得像星辰的灵境探险家，昨天还塞给他一块能量棒，抱怨他黑眼圈能装下整个月球。

全息屏突然剧烈闪烁，黑色涟漪猛地扩张，化作一串乱码撞向主控程序！林羽瞳孔骤缩，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他看见那些乱码边缘泛着暗红，像伤口渗出的血珠，而中央竟隐约浮现出类似眼睛的数据流漩涡。“警告！核心协议遭到未知程序侵蚀！”系统警报声尖锐响起，红色警告灯在主控室疯狂旋转，映得他脸色一片惨白。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串乱码在突破防火墙的瞬间，竟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透过屏幕直勾勾“看”向他。林羽能清晰“感觉”到那目光里的恶意，像无数根冰针扎进视网膜。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突然传来灼痛感——脖子上的玄铁吊坠正烫得惊人，仿佛要嵌进肉里。一股混杂着铁锈味的热流顺着脊椎冲上大脑，眼前的全息屏瞬间扭曲，代码流变成了缠绕的光蛇，而那团黑色乱码，则化作青面獠牙的虚影，张开利爪扑来！

“呃……”他闷哼一声，膝盖撞在控制台边缘，尝到了口腔里的腥甜。但与此同时，吊坠的灼热感达到顶峰，一道淡金色的光纹从他眉心浮现，如同一道微型符篆。当虚影的利爪触及光纹的刹那，他听见了类似玻璃碎裂的尖啸，整个主控室爆发出刺目金光！

黑色乱码如潮水般缩回屏幕深处，最后只留下一行残留的异常数据：“……通道……裂痕……”林羽撑着桌子喘息，生物监测环疯狂闪烁红光，提示肾上腺素水平超标。他盯着空荡荡的屏幕，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刚才那瞬间，他分明在虚影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爷爷临终前的面容，却扭曲着无尽的怨毒。

“羽哥？你没事吧？刚才系统好像短路了？”小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恐，“我这边所有灵境地图都闪了一下，有人说看到了‘鬼影’！”

林羽深吸一口气，抹去嘴角的血迹，强迫自己看向控制台。系统日志里空空如也，刚才的侵蚀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只有中央处理器的温度曲线显示刚才有过异常峰值。他想起爷爷临终前在病床上，枯瘦的手指抓着他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阿羽，灵境不是画皮，代码能写佛经，也能刻咒。若有一日‘心魔’现形，镇灵坠会发烫，但记住——别信你看见的，那可能是……”老人的话没说完，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吊坠，黑色石头表面的符文此刻清晰可见，像活过来般流转着微光。难道爷爷说的“心魔”，真的藏在灵境的代码深处？他想起苏瑶昨天兴奋地展示在“万灵墟”找到的虚拟残卷，上面的符号竟与吊坠符文有几分相似。

窗外，元宇宙的霓虹光带仍在流淌，巨大的全息广告上，某个虚拟偶像正吟唱着“数据即灵魂”的歌词。林羽却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他重新坐回控制台前，没有去修复漏洞，而是调出了私人加密空间。里面存放着林家祖传的古籍扫描件，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写着：“天地大劫，虚实交映，代码为皮，仙法为骨……”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虚拟屏幕上“通道裂痕”的字样时，脖颈间的吊坠突然又轻轻发烫。他猛地抬头，看见主控室的玻璃幕墙外，悬浮车道的光影里，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那轮廓像极了刚才屏幕上的虚影。

“通道……裂痕……”他低声重复着，后槽牙咬得发酸。生物监测环终于发出刺耳的警报，提示他必须立刻休息，但他却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三个字：苏瑶姐。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他突然想起苏瑶说过的话：“林羽，你有没有觉得，灵境里有些数据波动，像心跳一样？”此刻，他终于明白那“心跳”背后，可能藏着怎样的秘密。而那个在代码深处凝视他的“存在”，恐怕早已盯上了他——和他身上的镇灵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