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郁澍
- 庶女被贬妾?挺孕肚嫁权臣灭侯府
- 鸦青鸦
- 2128字
- 2025-05-24 22:41:54
“稽查司镇抚使的威名,难道你未曾耳闻?你以为,他会将我等的狗命放在心上?”
章梓涵内心忐忑不安,然而面上却是镇定自若,语气平稳地缓缓开口。
章燕婷绝望透顶,双膝发软几乎跪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站稳。
她望着横在颈间的寒刃,耳边传来自己急促的喘息声——这锦绣前程还没摸着边呢,怎能折在这半道上?
高处突然传来衣料破空声。
十二岁模样的少年身着暗纹飞鱼服,旋身落在郁澍身侧,腰间银铃叮当作响。
他冲章梓涵歪头一笑:“这位夫人倒是个明白人,那歹徒可是亡命之徒。”
积雪簌簌落下枝头,少年靴尖碾碎冰碴:“等您二位到了阎王殿,我们大人定会请道追封诰命,也算全了体面。”
章梓涵目光掠过少年腰牌上“惊尘”二字,凝神望向郁澍玄铁面具下的眼睛。
前世记忆翻涌——永定侯府康家与稽查司的血仇,注定了这冷面阎罗绝不会顾及她们死活。
袖中匕首硌得掌心发疼。
章梓涵指尖刚触到刀柄,便见郁澍手中铁弓已拉成满月。
弓弦震颤的嗡鸣声里,章燕婷的尖叫骤然拔高,匪徒握剑的手明显抖了抖。
就是现在!
寒光乍现。
章梓涵反手将匕首捅进匪徒侧腰,温热血珠溅上她鸦青鬓角。
匪徒吃痛怒吼,染血的剑锋破空劈来时,她甚至能看清剑身上映着自己发白的唇色。
“嗖!”
箭矢贯穿咽喉的闷响与重物倒地声同时炸开。
章燕婷瘫坐在血泊里,绣着缠枝莲的裙摆浸得猩红。
章梓涵垂眸盯着仍在滴血的匕首,忽然觉得这暗红与前世被章燕婷沉塘时看到的夕阳竟有七分相似。
“当啷——”
玉佩从她襟口滑落,在青石板上磕出脆响。
郁澍玄色鹤氅掠过满地碎雪,剑锋挑起玉佩的刹那,金粉流苏穗子扫过剑身血槽。
章梓涵抢步上前拢住玉佩,指尖擦过他冰凉剑柄。
“多谢大人。”她将玉佩塞回衣襟,冰凉的玉料贴着心口,那里正突突跳得厉害。
前世溺毙时被夺走的玉佩,方才分明在郁澍眼中看到了异样的波动。
莫非,他认得这玉佩的来历?
惊尘抱着箭筒蹦过来,扬起下巴哼道:“先前说我们大人是哑巴的,舌头现在还泡在刑房瓷罐里呢!”话音未落就被郁澍扫了眼风,少年立刻缩着脖子退后半步。
马蹄踏碎冰面,稽查司众人押着串成长队的犯人渐行渐远。
章梓涵望着雪地里蜿蜒的血痕,突然按住春喜正要擦拭她脸颊的手:“回去用艾草水浸过的帕子擦。”
春喜盯着远去的飞鱼服啐道:“这些朝廷鹰犬,真是作威作福!”
“慎言!”章梓涵指尖抚过玉佩边缘的祥云纹,那里还沾着匪徒的血。
寒风卷着细雪拍在车帘上,春喜正要搀扶章梓涵登上青帷马车,忽听得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章燕婷扶着侍女秋萍的胳膊快步走来,石榴红斗篷裹着的身形略显臃肿,鬓间金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章梓涵!”她扬起下巴,新染的丹蔻直指车厢,“我的马受惊跑了,你下来走,这马车该给我坐!”
章梓涵扶着车辕的手顿了顿,余光瞥见章燕婷刻意挺起的小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素手撩开车帘,径直坐进铺着狐裘的软垫里,青缎裙裾在车门前划出利落的弧度。
“你!”章燕婷被这无视激得声音拔高,“今日可是我三朝回门!再说了,我可是双身子…”她故意抚着孕肚,“若是冻出个好歹,侯爷怪罪下来…”
“姐姐慎言。”清冷的嗓音自车内传来,章梓涵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银线绣的缠枝纹,“昨日才抬进侯府的妾室,哪来的三朝回门之礼?再者…”她忽然倾身掀起半边车帘,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对方腹部,“长姐这身孕来得倒是比喜轿还快些。”
章燕婷顿时涨红了脸,正要发作,春喜已扬起马鞭。
枣红马嘶鸣一声,车轮碾着积雪咯吱作响,转眼便转过街角。
寒风裹着雪粒子扑在脸上,章燕婷狠狠跺着鹿皮靴,镶着东珠的鞋尖在雪地上戳出深深浅坑。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秋萍怯生生地问。
“蠢货!还不快去雇车!”章燕婷扯着斗篷系带,金丝绣的并蒂莲在胸口皱成一团,“难不成要本小姐踩着这冰碴子走回去?”
待主仆二人瑟缩着在雪地里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辆灰扑扑的骡车吱呀驶来。
章燕婷嫌恶地拎着裙角上车时,未瞧见对面巷口停着的青帷马车。车帘微动,露出半张清丽面容。
章府朱漆大门前,章燕婷扶着秋萍下车时,石榴红的斗篷下摆已沾满泥渍。
她正要回头瞪视紧随而来的马车,却见章梓涵正搭着春喜的手缓步而下,月白锦缎披风纤尘不染,衬得面色愈发莹润。
“你给我等着!”章燕婷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提着裙摆就往垂花门冲。
才转过影壁,便听得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娘——”
正厅里候着的邹氏急急迎出来,见女儿发髻松散、眼圈通红,心疼得直抽气。
章燕婷扑进母亲怀里,抽噎着将路上遭遇添油加醋说了一遍。邹氏抚着她后背的织金缎面都起了褶皱,抬头看见章梓涵施施然走进来,立时变了脸色。
“逆女!还不跪下!”她厉声喝道,护甲直指章梓涵眉心。
章梓涵立在堂前纹丝不动,背脊挺得笔直:“女儿愚钝,不知犯了何错?”
“还敢顶嘴!”邹氏两步跨下台阶,扬起戴着翡翠镯子的手腕,“若不是你招惹匪徒,婷婷怎会受惊?冰天雪地的不让车驾,害得她这般狼狈!”话音未落,巴掌已挟着风声落下。
素手如电般扣住邹氏手腕,章梓涵眸光冷冽似檐下冰棱:“母亲怕是弄错了。匪徒是冲着稽查司去的,长姐莽撞冲撞了官差才被挟持。至于车驾…”她松开手退后半步,邹氏踉跄着扶住廊柱,“侯府正妻给妾室让车,传出去怕是要笑掉整个宗族的牙。”
邹氏抚着发疼的手腕,惊疑不定地打量这个往日低眉顺眼的庶女。
青玉簪绾着的乌发间,金累丝点翠凤钗在日头下泛着冷光——那是正室夫人才能戴的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