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已为他人做嫁衣

声势浩大,百官到场,黄金仪仗从正宫门铺到城门,迎接那位大启太子。

左丞相府,她换过一身绯衣,高挽发髻,头上别着金钗,步摇。看着镜子里如此高贵雍容的女子,侍女纷纷不敢确认,这哪里还有半分从水牢里出来的狼狈样。

众人都常看过马上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谁想到卸下戎装稍微装点一下的女子是如此的美艳。

青陵熹凰冷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想要拿起桌上的匕首,她才发现自己连握匕首都如此吃力了。

“姑娘,您可千万别想不开……”侍女们跪了一地,要是她寻了短见,恐怕他们也得陪葬!

青陵熹凰坚持握起那把匕首,艰难的移步到自己的眼角,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对着眼角用力剜了下去!满意的看着那血涓涓而出!

从今日开始她要彻底和过去做了断,青陵家的女儿,会从那里跌倒,就会从那里爬起来!

丫鬟赶紧找来伤药,随着血迹被擦干,顿时一颗红色的泪痣便显现出来,有颗泪痣她便越发娇媚了!

走出门,门口早就站着一对璧人,几人便打了照面。

月婉言本是微笑的嘴角渐渐僵硬,眼前的女人,一身红衣那样耀眼,仿佛花开,又如花败!只要她换上女装就是这样让任何女子都不自惭形秽。

稽林都握住她发凉的手,满眼心疼,温声细哄:“不管她如何艳丽,我眼里只你一人。”

听到他的话,月婉言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青陵熹凰冷笑,直直走过稽林都的身旁,儿女情长与她无异了。

这边的宫宴却喧闹的急。

“你们端国什么意思啊,寂夜可是我们大启太子,亲自来给你们公主下聘,皇帝都不来的吗?”

看着高位上空空如也的龙椅,萧遥很是不满,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些百官。

“以往咋们寂夜一到,那些小国便是跪迎的!”

礼官素来听闻大启太子的威名,今日得见他,却如传闻所言,心里便是胆寒,吞咽着口水,生怕得罪轮椅上的冷面公子,急急解释。

“实在不敢有怠慢殿下得意思,只是我国陛下身体抱恙已经卧床修养月余了。”

赫连寂夜眼里深了深。

萧遥展开折扇,格外不满:“这么说我们是吃无主之宴,那还吃什么吃啊,我大启不缺山珍海味!”说罢就要推着赫连寂夜离开!

“公子留步,想必您就是太子伴读龙骁将军萧遥吧?”

“是又如何,那我推着的还是我们太子呢?”

礼官擦了擦汗:“臣下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寂夜太子和萧公子上座,陛下虽然不能到场,可是委派了我国太子林都殿下代为款待。”

萧遥和赫连寂夜对视一眼,稽林都,本是贱婢生的儿子在皇帝的后宫无权无势的,最后却登上了太子之位,外面又都是他的好名声,他们倒有几分想见的,毕竟指不定哪天也要在沙场上见的。

“那便入席。”赫连寂夜幽幽的开口,看到两人入座,礼官才紧张的把帕子揣进袖子。

“这宫宴是本宫准备的惹太子不快,本宫该罚!”皇后拖着华服快步进来,本是满脸笑意,在看到赫连寂夜的时候也是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寂夜,这位就是你的丈母娘啊,看她风姿绰约的说不定你那未婚妻还真是如传闻里是个不一般的美人。”萧遥在他耳后打趣儿。

赫连寂夜端起酒杯,眼眸幽深:“是吗?”

一个美人,又能美到哪里去呢?这世上有愿意嫁给一个废人的公主吗?

看着身下分至两边的位置,比起他那还没定下的未婚妻,他更期待见到的大端两位重权在握的人,是稽林都和青陵熹凰!

虽说下了狱,可她毕竟青陵一族唯一的后人,没道理不出席宴会吧!

“太子到,公主到!”

随着内侍的通禀,门前踏入两人,沉稳俊雅的太子稽林都。

“这女人好美啊!”萧遥看着稽林都身后的一抹红,惊的眼睛都睁大了。

赫连寂夜本是兴致缺缺,看到那个女子时,眼眸深了深。

一身绯衣华贵明艳,身轻似燕,腰束盈盈,本就长的美加上她眼角一颗泪痣更曾妩媚娇柔。

“我以为天下美女皆在大启,没想到大端竟然有这等货色。”萧遥看呆了,直到两人落座,他都未收回视线。

“她和稽林都平起平坐,又说是公主,她难道就是你未过门的太子妃?你父皇这次靠谱,居然给你安排了这么个美人儿。”

赫连寂夜眼眸深深的锁着那抹红,他的未婚妻?传闻里月亮入怀的公主稽毓敏?

除了那么绯色没有抬眼看他周围的众人都是十分紧张的望着他的神色啊!

一切落入他的黑眸,赫连寂夜扯着唇,仿佛在看无比讽刺的画,真是有点儿意思了……

似乎也察觉到了不一样的目光,她看了过去,对面的男人正打量着自己?她同时也在打量他。

那男子束着发髻,一身绣金龙的黑袍更衬的他器宇不凡,其实那男人的五官应该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好的,只可惜脸上横亘的刀疤破坏了原本美好的面容,反而更增狰狞。

他就是传闻里人人避之不及谈之色变的大启太子——赫连寂夜!

宫宴在稽林都的安排下顺利进行,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让赫连寂夜确认一下她的未婚妻就是了。

“太子远道而来也乏了,本宫安排了紫薇宫,太子尽管休息,若有不周派人告知本宫便是。”皇后笑着喝完最后一杯酒。

“来人,呈上婚书。”

“皇后,本殿不急,明日再签如何?”

皇后脸上僵了僵又不好驳斥,便笑着:“随太子欢喜。”

青陵熹凰皱眉,看着赫连寂夜的眼里多了几分深沉,难道他看出了端倪,疑惑间男人幽深的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脸上,她从没见过那样深不可测的目光!

赫连寂夜淡笑:“紫薇宫奢靡,本殿不喜热闹,寻一处偏僻院落便好。”

皇后只好笑着应允,赫连寂夜等人也收拾着移步,转眼间一个婢女便撞了赫连寂夜,跌到他的腿上,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说着:“殿下恕罪。”

赫连夜拍了拍身上的衣袍,却不在意:“萧遥走吧!”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皇后看着不发一语的稽林都,得意一笑。

幽静的小道,萧遥十分不解:“不对啊,寂夜!我怎么看这画像都跟殿上的那美人不一样啊?”

萧要拿着一张画像百思不得其解,稽林都要替嫁的只能是月婉言啊!还能在搞个次点儿的,是真不想要脸了?

“那分明就不是一个人,萧公子。”听奴不客气的说道,萧遥一见美女就昏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两个人长得那般不一样,还用比较吗?

“我就说嘛,你父皇那探子跟他的耳朵似的怎么可能弄错人,哪怕你那未婚妻被藏在地里,怕你父皇也能掘地三尺。”

赫连寂夜阴沉着脸,萧遥便知道他是气了:“寂夜咋不理那帮杂碎,他日挥师南下,荡平大端,以洗今日之辱!”

赫连寂夜不语,任由听奴推着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听奴急急的推开门喊着院子里的萧遥:“公子,殿下不好了?!”

萧遥一惊,赶紧冲进去,但见赫连寂夜脸色惨白,手腕上红色经络仿佛藤蔓肆意增长。

提起他的手一把脉,顿时一脸杂色。

“到底怎么了?”听奴紧张的问。

萧遥看着赫连寂夜阴冷的眼神,沉默良久,最后委婉道:“他中药了!”

“你是大夫你倒是治啊!”多稀奇的事!

“他的病我治不了啊!”

“到底是谁下的药啊?什么药啊?胆敢对我们太子下药,看我不宰了他!”听奴说着就要冲出去,萧遥赶紧把他拦下,为难道。

“是那种药。”

听奴也明白了过来,脸上一红,三教九流他们也算见识过,没想到今日倒入了流氓局:“一定是刚刚撞殿下的女人。”

“寂夜,你也猜到了吧!”

赫连寂夜看着手腕上的经络:“我闻到她身上有股味道,大端素以蛊毒出名,所以是蛊毒!”

“而且这不是一般的蛊毒,此毒名叫碧落同欢,你的雄蛊,另还有一只雌蛊,需服下雌蛊的女子方可与你同房,且蛊毒不死,毒不消!”

萧遥无语的叹息:“看样子,咱们是落进了别人的圈套,为别人做了嫁衣了!”

赫连寂夜冷笑,那双眼阴郁极了:“是吗?”

夜深月深,一阵脚步声踏破了苍穹苑的宁静,门口侍卫拦下了来人,却见她是个分外貌美的女子,一时无措!

听到动静的萧遥便出来,见到来人,眼里闪过一抹惊喜:“是你啊,美人,你该不会是想来侍奉我们太子,与他共度春宵的吧!”

听得出他话里的羞辱,青陵熹凰淡淡的微笑:“不行吗?公子?”

她只有这个选择,这个机会,可以救自己的妹妹!普天之下能在稽林都手里偷人的只有赫连寂夜的暗影卫!

“这么直接?那蛊该不会是你下的吧?”上下打量她,便是止不住的摇头,美是美,就是太过轻浮!

谁要娶了这样的女子为妻,那头上得长绿蘑菇:“姑娘,我们家太子最是不喜欢被人算计,小心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别怪小爷没有提醒你,上一个算计我们太子的人,被切下了四肢丢去喂狗了,地上的血还很新鲜呢!”他故意让了让,那地上赫然是一滩血。

她只看了一眼,神色如常,若是赫连寂夜那般无脑怕也难成为九州的煞神!锱铢必较才是他的性格吧!

不紧不慢的亮出手里的雌蛊:“这蛊娇贵,我若摔了,你们殿下便如此蛊,我若服下,你们殿下便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