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下白衣现

完整的北斗七星图,第七颗星的位置嵌着块青铜镜碎片!

林道长终于明白了。

二十年前贺雪临死前说的“孩儿“,根本不是她腹中的胎儿……而是被玄尘子偷走的转世斩狐人!

血沼中的狐婴灯尽数融入清风体内,少年后背的北斗七星图逐一亮起,第七颗星位置的青铜镜碎片泛起妖异的青光。林道长双腿仍陷在血沼中,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皮肤正在与血水同化,逐渐变得半透明。

美艳妇人怀中的狐耳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伸出小手抓向清风。两双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竖瞳对视的刹那,墓室四壁悬挂的黄鼠狼干尸集体爆裂,飞溅的碎肉在空中凝成一道血肉拱门!

“黄泉路开——!“半人半狐的贺无涯尖啸一声,纵身跃向拱门。

白狐突然从阴影中窜出,一口咬住林道长的衣领将他拖出血沼。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林道长被“溶解“的双腿竟重新生长出来,新生的皮肤上布满银色狐毛!

“快走!“白狐的声音变得苍老,“他要开阴门放九幽怨气!“

清风呆立原地,后背的七星图越来越亮。少年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尖正在变长变尖,指甲泛出青铜光泽。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体内苏醒,那东西带着滔天的怨恨,几乎要撑破他的皮囊!

林道长踉跄着爬起来,突然发现掌心的狐头烙印变成了北斗七星状。七颗星子中,有三颗正泛着血光——对应着清风后背七星图中的天枢、天璇和天玑!

“原来如此……“林道长惨笑,“我们本就是一体双生的'锁'与'匙'。“

美艳妇人怀中的狐耳婴儿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它撕开襁褓,露出布满黑色咒文的身体。当它爬向清风的瞬间,墓室突然剧烈震动,七口棺材同时喷出黑雾!

黑雾中浮现出七个模糊人影,他们穿着不同朝代的道袍,却都长着与林道长相同的脸。最前方那个束发佩玉的方士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滴金血——

金血飞向林道长眉心,却在即将触及的刹那被一道白影截住!

月光如瀑般从穹顶裂缝倾泻而下,照亮那道不知何时出现在墓室中的白衣身影。来人广袖飘飘,三千青丝未绾未系,垂落至脚踝。当“他“转过身时,林道长呼吸一滞——

这张脸与贺雪有七分相似,左眼却是重瞳!

“贺……“林道长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白衣人指尖把玩着那滴金血,忽然轻笑一声。这笑声清越如玉石相击,却让整个墓室瞬间结满冰霜:“三百年了,玄尘子,你养的这些傀儡还是这般不成器。“

七个斩狐人虚影同时跪倒在地,最年长的那个甚至开始瑟瑟发抖。美艳妇人怀中的狐耳婴儿发出刺耳尖叫,突然自燃起来!

“您……您醒了?“半人半狐的贺无涯声音发颤,竟噗通跪在血沼里。

白衣人没有回答,只是漫不经心地弹了下手指。那滴金血突然化作流光,径直没入清风眉心!

“啊——!“少年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后背七星图疯狂闪烁。第七颗星位置的青铜镜碎片突然融化,顺着脊柱流遍全身,在皮肤表面形成古老的图腾——那是一只九尾狐踏月而行的图案!

林道长胸口的狐丹残留突然剧烈跳动,与新生的狐毛产生共鸣。他痛苦地蜷缩起来,视野却诡异地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看清黑暗中贺无涯脸上颤抖的胡须!

“夜游神大人!“美艳妇人突然尖叫,“您答应过让我报仇的!“

被称为“夜游神“的白衣人微微偏头,重瞳中流转着冰冷月光:“本座改主意了。“

白衣人广袖一挥,七口棺材同时闭合。七个斩狐人虚影惨叫着被吸回棺中,美艳妇人想逃,却被一道月光钉在原地。她怀中的狐耳婴儿已经烧成焦炭,却还在发出咯咯的笑声。

“三百年布局,就为养出这两个废物?“夜游神的声音带着几分厌倦,重瞳看向林道长和清风,“玄尘子,你太让本座失望了。“

贺无涯突然暴起,半人半狐的身躯扑向夜游神:“把狐祖魂魄还来!“

白衣人动都没动。

贺无涯的利爪在距离咽喉三寸处僵住,整个身体开始结冰。冰层从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最终“咔嚓“一声碎裂成无数冰晶——每粒冰晶里都封印着一缕黑气!

清风后背的九尾狐图腾突然活了过来,从皮肤上脱离,化作实体蹲踞在少年肩头。它亲昵地蹭了蹭清风的脸颊,然后纵身跃向夜游神,融入那袭白衣之中。

“时辰到了。“夜游神抬眸看向穹顶。

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照在血沼上竟映出一幅巨大的星图。林道长认出这是“荧惑守心“的天象,可本该是火星的位置,却标着一只闭目的狐首!

白衣人踏着血沼走向林道长,所过之处绽放出冰晶莲花。当那双重瞳近在咫尺时,林道长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呼吸——这是个已死之人!

“本座当年与玄尘子打赌,“夜游神冰凉的手指抚过林道长脸上的青铜纹路,“看斩狐剑先杀够千狐,还是因果镜先照破轮回。“

指尖停在林道长眉心:“你猜……谁赢了?“

清风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少年后背的图腾正在灼烧他的皮肤。更骇人的是,他右手的血肉开始融化,露出底下青铜色的骨骼——那分明是斩狐剑的材质!

夜游神轻笑一声,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

白衣下没有躯体,只有一团旋转的星云。星云中央悬浮着半面破碎的青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