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长得像爱因斯坦的史密斯.道格

与伊莎贝尔相处的时间无疑是快乐轻松的。

可惜的是，它过得很快。

告别时，调皮的尼克用嘴咬住汪川的裤脚，死死不松。

最后在老约翰的安抚下，它才舍得松口。

不过。

这个小家伙似乎有怨气。

它往老约翰的福特皮卡车轮那尿了几泡。

彷佛想用这种行为告诉众人：

别想走，我记住你们了。

这种行为惹得三人捧腹。

尼克在这个时候，扮演了一个非常合格的送别者。

等到第二天。

阳光洒进房间。

汪川和老约翰才装好甜菜出门。

“汪川，我觉得搞定完这件事以后，你可以购买一辆车，然后再申请个驾照，这样去哪里都会很方便。”

清晨的马路上，老约翰顺口谈起这件事。

“确实该提上日程了。”汪川默默点头。

在国内他是有驾照的，只不过国内的驾照在蒙大拿州不适用。

如果是短期的游客那还可以使用国内驾照的翻译件。

但是汪川已经打算长期生活在蒙大拿，替二爷发展好瓦伦农场。

因此，只能申请本地的驾照。

车子开了大概半刻钟之后。

哈密尔顿的身影慢慢出现了。

这座只有几千人口的小型城市，长得很是“独特”。

城市的规划者似乎是一种矛盾体。

他们既保留了美国西部大垦荒时期的野性建筑，又填充了新时代科技的韵味。

两者之间的碰撞，散发出一种粗犷且毫无规则的美。

“汪川，我就送你到这里，”老约翰把车停在路边，“农场还有活没做完，下午六点左右还是这里，我会来接你。好好享受今天吧，小伙子。”

“好的，约翰。”

汪川谢别老约翰，拿着甜菜下了车。

他此行的目标位于市中心，一家叫做肯恩农业合作社的机构。

史密斯.道格就在里头办公。

清晨的哈密尔顿街道很是热闹。

走个几十米，会看见街道上固定刷新出白发苍苍的老年人。

他们一般都在吹萨克斯或者弹吉他，而且面前都会放一个箱子，如果有人往里边投硬币或者纸币，他就会很卖力的吹。

如果没有人做这种行为，那他就会自己随着音箱播放的背景音乐舞动。

汪川每次碰上他们，就会莫名其妙想起娃娃机——

投币就动，不投就停止工作。

人机感非常的重。

等到肯恩农业合作社的时候。

汪川刚好看到负责人戴米尔把大门打开。

他来得有些早了。

“川？好兄弟，你来得有些早了。”黑人戴米尔告诉汪川。

戴米尔长得高高壮壮，至少都有两米多，远远看去就像一堵墙。

汪川依然还记得老约翰第一次带自己来这里的时候，戴米尔身上带来的那股压迫感。

“戴米尔？今天是你看店吗？”汪川帮助戴米尔把合作社的信息牌搬出来，顺口问道。

戴米尔点了点头，忙完准备工作，他请汪川进去，给他拿了一瓶棕色艾尔啤酒。

这里的人早上一般都会先喝上一瓶棕色艾尔啤酒，就跟国内有的人早上起来要喝一杯水或者牛奶一样。

“是的，你今天来是要卖农作物还是领取种植补贴？”戴米尔问道。

“不，都不是，我来找史密斯.道格先生。”汪川喝了一口酒，说道。

“噢，那真是巧了，他刚好在里边。”戴米尔指向大门进来左侧的房间。

“谢谢你，戴米尔，改天请你吃饭。”汪川没想到史密斯来得比自己还早。

连忙放下啤酒，走到门前礼节性地敲了几下。

不多时，史密斯的声音传出：请进来，我在里边。

汪川整理好衣服，轻轻推开门进去。

屋子的空间并不大。

门口左侧是挂衣架，上边是一件棕色外套，和一个圣诞老人挂饰。

再往旁是一个棕色的大书柜。

右边则被当做了会客区，有几张椅子零散摆在那里。

史密斯把头埋在堆积如山的桌子上，好像在处理工作。

“史密斯先生，我是瓦伦农场的汪川。”汪川介绍道。

史密斯抬起头，他的皮肤黝黑，头发很白，很凌乱，奇怪的是都很统一地朝着后边长，留出光亮的前额。

那一撮同样白色的胡子，让史密斯看起来与爱因斯坦颇为相似。

“嗯，瓦伦农场？伊莎贝尔介绍来的吧，你坐吧。”史密斯说道。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戴上眼镜，起身抻了个懒腰。

“我记得你叫汪川，想要一个农产品展销会的名额，”史密斯盯着汪川手里的甜菜，问道。

“是的，史密斯先生。”汪川点头。

“名额的事情先不着急，”史密斯走近汪川，在他身上嗅了嗅，“身上都是泥土味，看来不是第一次种地。”

汪川惊叹于史密斯灵敏的嗅觉，看来这个农学教授不是那种水货。

“你知道的，今年蒙大拿州所有的农作物产量都下跌，州政府为了让农民的收益不减，才有这次展销会，”史密斯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所以来找我的人很多，他们都想要一个资格，想着以此续命。”

“这个我了解，史密斯先生，”汪川把自家种的甜菜拿出来，“不过，瓦伦农场种的甜菜并没有减产，反而实现了增产。”

“嗯哼？”史密斯很吃惊。

他来到那颗硕大饱满的甜菜面前，拿起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圆润饱满，叶片翠绿新鲜没有虫蛀，按压没有凹陷，从土里拔出来这么久还保持着新鲜的气息，”史密斯拿出一个手持式折射仪，“我可以简单测量一下它的含糖量吗？”

“完全可以，史密斯先生。”汪川回答。

史密斯取下甜菜根部的一片样本，给它撵出一些汁液，然后滴在折射仪的棱镜上，再戴上目镜，开始观察数值。

“噢，上帝，21%的Brix值，甜度如此的高，已经算得上极度优秀的榨糖品种了，”史密斯发出吃惊的声音，“年轻人，我可以亲自到你的农场去看一看吗？对不起，我真的太吃惊了，因为今年的甜菜情况真的很糟糕。”

“没问题，史密斯先生，我欢迎你。”汪川说道。

史密斯是个急性子。

汪川刚答应下来，他便匆匆取下自己的外套，拉着汪川就出了门。

他们走到停在门口的那辆小型货车旁。

这辆外表脏兮兮的车子，带着一股新鲜的泥土味道。

开放式的货厢上放着一架小型的播种机和几把铲子铁锹。

甚至可以看到车轮上粘着的菜叶子。

看来史密斯这个农学教授真的经常下地，并没有选择待在教学楼或者实验室里。

“哦，抱歉，川，上次去田里回来后忘记清洗了，人一旦忙起来，真的会耽误其他事。”史密斯一脸尴尬。

“不碍事，史密斯先生。”汪川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