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杨业出兵讲和

宋太祖听到杨业前来救援汉军的消息后，说：“朕当年跟随世宗一起征战河东，结果空手而回，现在杨业又率兵来救援，我们要回避，不要跟他正面交锋。”潘仁美上奏说：“杨家军虽然兵强马壮，但是跟河东刘钧本来就不是一家。臣略施小计就能把他击退，陛下不必担忧。”宋太祖听从了他的建议，下令出兵。潘仁美与高怀德、党进、杨光美等人商议，高怀德说：“杨业的武艺名镇河东，明天一旦交锋，可以派萧华打头阵，赵嶷打第二阵，我与弟弟高怀亮打第三阵；你率领大军接应，把他们包围，肯定能把他们消灭。”潘仁美听后非常高兴。

第二天天刚刚亮，萧华率领军队前进，没想到恰好与杨业的军队相遇。两军对垒，萧华高声喊道：“早早投降，免得被杀；不然的话，宋军长驱直入，踏平河东。”杨业提刀纵马，来到阵前，左有王贵，右有杨延昭。杨业大声骂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说完挥舞着大刀，向萧华冲了过来，萧华举枪迎战。不出几回合，萧华被杨业一刀斩于马下。宋兵看到这一幕，纷纷逃散。杨业率领部下追赶宋军逃兵，遇到了赵嶷的部队。杨业与赵嶷交战，二十多个回合之后，赵嶷被杨业一刀连人带马砍为四截。

高怀德听说宋军连吃了两场败仗，十分吃惊，赶紧跟高怀亮率领一万军马来战。在泽州的赵遂得知救兵到来，也出城助战。杨业杀入宋军阵中，高怀德提枪迎战。两人打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杨业调转马头，假装逃走，高怀德紧追不舍。就在这时，杨延昭从一边杀出，把高怀德打落马下，高怀亮拼死相争，才把高怀德救回阵中。王贵率军杀入宋军阵中，宋军死伤无数。

高怀德带着部下回去见潘仁美，说杨业如何英勇，连斩两员大将。潘仁美说：“这件事先奏明皇上，再慢慢商议对付杨家军的对策”潘仁美把这件事告诉宋太祖之后，宋太祖感叹说：“莫非是上天不想让我平定河东？”随即跟诸将领商议班师回朝。杨光美上奏说：“如今杨业的部队已经与赵遂的部队合并，声势浩大。要是我们现在班师回朝，恐怕他们会来追击。到那时，我们的军队见敌人如此强大，不战自败，让人耻笑。可以派人去跟杨业将和，然后再收兵，消除后顾之忧。”宋太祖问：“派谁去合适呢？”杨光美说：“臣愿意前去。”宋太祖答应了他的请求，并让人起草诏书，让杨光美一起带着去泽州见杨业，与他讲和。

杨业笑着说：“你们皇上平定诸国的时候，也派人去跟他们讲和吗？”杨光美严厉说道：“我们大宋天子是英明的君主，秉承大统[20]，恩威并重，讨伐逆贼，无往不胜。至于收复河东，也是早晚的事，只是不忍百姓遭殃，生灵涂炭[21]，再加上对将军的名望向来敬仰，不想互相残杀。中原的谋臣勇将我们还没调动呢。要是让他们知道河东没有打下来，人马被困在这里，激怒了他们，千军万马一起赶来，晋阳还能保得住？将军还能屡战屡胜？”杨业被杨光美的一席话说得无以回应。王贵站出来说：“这次讲和机会难得，将军可以答应；不然，要是激怒了宋朝人，对河东地区没有好处。”杨业告诉来使：“回去告诉宋朝皇帝，我军同意讲和。”

杨光美跟杨业告辞之后，又进了别的营中，见到赵遂，把讲和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赵遂很高兴，说：“宋君既然想跟我们讲和，我们怎么敢不从呢？”杨光美跟赵遂告辞，回去见宋太祖，把讲和的事情说了一遍。太祖非常高兴，下诏班师回朝。当时军中粮食眼看要断绝，所以听到要回家的消息将士们都非常高兴。

第二天，宋军离开潞州，班师回朝，路过太行山的时候在那里安营扎寨。呼延赞知道宋太祖路过这里，非常高兴，商议李建忠说：“我与河东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应该下山去拦住宋军，问他们要三千副衣甲，三千张弓弩，供我们操练用，等他们再攻打河东的时候，我们充任先锋军，建功立业，不比在这里当强盗强吗？”李建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给了他五千人马。呼延赞披挂齐备，带人来到山下，排开阵势，挡住宋军的去路。

前锋副将潘昭亮来到阵前，问道：“谁敢阻拦圣上的车驾？”呼延赞回答说：“拦住圣驾不为别事，只求留下衣甲三千副，弓弩三千张，给小将操练用。等圣主下次攻打河东的时候，我愿打先锋，为宋朝效力。”潘昭亮怒骂道：“中原多少英雄，用得着你这个无名草寇[22]打先锋？现在赶紧退去，还能留一条命；不然的话，要你好看。”呼延赞说：“你要是能赢得了我手中的这杆枪，就放车驾过去。”潘昭亮被激怒，挺枪跃马，朝呼延赞杀去。呼延赞举枪迎战。两匹马擦身而过的时候，呼延赞抽出钢鞭，一下子把潘昭亮打死马下。之后，杨延汉提刀出马来与呼延赞交战。呼延赞假装后退，引杨延汉向前进攻，不出几个回合，就把他也活捉了，交给手下，绑了押回寨子里。

潘仁美听说儿子潘昭亮被呼延赞杀死，正在伤心，忽然党进进来，说：“前面有贼兵拦路，杀伤了大批官兵，要是被圣上知道了，该怎么回答？”潘仁美说：“我正在想这件事，但是没想出什么对策。”党进说：“我带兵去跟他作战。”潘仁美说：“太尉[23]要是肯亲自出马，那真是太好了。”党进立即披挂上马，来到阵前，说：“不知道这是圣驾吗？还敢阻拦，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呼延赞说：“小将无非是想要一些衣甲、弓弩，效忠朝廷，没有想要劫驾，你们为什么这样吝啬，以至于大动干戈？”党进大怒，舞刀杀向呼延赞。呼延赞举枪迎战。二人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呼延赞假装逃走，回到自己阵中，党进紧紧追赶，举起钢刀劈头就砍。呼延赞躲过了这一刀，回身将党进打下马来，众喽啰上前把他活捉。呼延赞让人把他押上山去。

宋军中的高怀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吃惊，说：“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猛将？”高怀德来到阵前，与呼延赞交战，二人打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有人把这件事奏明了宋太祖。宋太祖亲自率领手下来到阵前，只见两元虎将在那里鏖战[24]。宋太祖下令让杨光美上前了解情况。杨光美来到阵前，说：“两位将军不要再打了，圣上有旨到来。”

高怀德勒紧马缰，呼延赞也后退几步。杨光美问道：“这位将军阻拦圣驾，有什么要求？”呼延赞说：“听说宋军征讨河东，出师不利，小将想借衣甲三千副，弓弩三千张，留在寨中，招募壮士操练。等圣上再征讨河东的时候，愿意担任先锋，陷阵杀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要求。”杨光美听后，说：“将军稍等，我把这件事奏明圣上。”来到军中，见到宋太祖，杨光美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宋太祖说：“我堂堂大国，怎么会吝啬三千衣甲和弓弩呢？如果他真能杀敌建功，就是赐他爵位俸禄也不吝啬。”随即下令，让军政司拿出精细衣甲三千副，坚实弓弩三千张，让杨光美拿去给呼延赞。杨光美来到阵前，让人把衣甲、弓弩送到呼延赞阵中。呼延赞很高兴，谢过之后带人回了山寨，并把这件事告诉了李建忠。李建忠说：“既然圣上赐给了你衣甲和弓弩，你应该把捉来的宋将还回去，并亲自到圣上面前谢恩请罪。”呼延赞听从他的建议，将杨延汉、党进请到帐中。呼延赞说：“刚才冒犯了将军，希望能够得到宽恕。”党进说：“是我们不了解你的真实意图，被你活捉，实在惭愧，这有什么好怪你的？”呼延赞下令摆下酒宴，款待这两位将军。李建忠让手下拿来二十两黄金，对杨延汉说：“刚才对两位多有冒犯，这些钱用来压惊，还希望能帮忙引荐。要是能见一面圣上，死也不忘两位的大恩。”党进说：“要是收了你们的重礼，还有什么颜面见圣上？”坚决拒绝了他们的礼物，并将李建忠、呼延赞带到阵中，面见宋太祖。

党进奏明了呼延赞的来历，并说：“这两人都想要为陛下效力，希望陛下能够答应。”宋太祖封李建忠为保康军团练使，呼延赞为团练副使。李建忠与呼延赞谢恩之后，回到山寨，听后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