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之声

“落雨喽......〞

不知是谁的一声吆喝，细雨便悄然落下。街巷间的喧嚣渐渐隐去，各家各户升起的炊烟也消融在雨雾中。唯有雨滴敲打瓦片的清脆与撞击青石的沉闷交织成曲。

雨势渐弱，夜色愈深。

突然，一声空灵的颤鸣划破寂静。一柄银色短剑穿行雨幕，剑身与雨滴相撞，发出细微的嗡鸣。黑暗中，深红色的花朵凌空绽放，花枝颓然坠地，在雨水中晕开一片猩红。

“嗷——“压抑到极致的惨叫从小巷深处传来。断臂的黑衣人蜷缩在墙角，面容扭曲，浑身颤抖，惊恐地环顾四周。

“轰隆！”

惊雷炸响，惨白的电光映照出那张死灰般的脸。他死死攥住腰间的短刀，指节发白。

青瓦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消融在滂沱雨声中。高墙上，一道身影凌然而立，戏谑的声音传来：“小白，师父临终前传你的功法呢？我亲爱的小师弟。“

巷中的黑衣人艰难喘息：“凑近些...我告诉你...若我死了...你的毒也...“

“毒是何时下的？啊，是京城那'五脉尽失散'！”墙头之人突然癫狂大笑，伸手虚握向上一提。小白的脖颈仿佛被无形绳索勒住，整个人被凌空提起，短刀当啷落地。

那人将小白拽到面前，病态的笑容扭曲可怖：“老东西，你以为附身小白就能瞒过我？你肮脏的灵魂...”

小白喉间咯咯作响，无法言语。

那人眼中紫芒大盛，精神力如潮水般侵入小白识海。然而甫一接触，便见一轮烈日高悬灵魂深处。她的精神力瞬间汽化蒸发。

“不...你不是老东西，也不是小白...”她的声音开始语无伦次，“那我只能...“

“我知道功法！”小白拼尽全力挤出话语，“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休想骗我！”她下意识复述，却突然心口一紧，似有云气贯入。狂怒之下五指收紧：“你去死吧！”

“现在几更天？”小白突然问道。

“二更。”她下意识回答，同时猛然发力。然而掌中躯体突然如朽木般脆弱。惊雷再起时，小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动！”

她想要转身，却发现身体已然僵直。

“百毒不侵又如何？”小白慢条斯理道，“蛊虫可防不住。从他们的记忆里，你叫子羽？倒是个可怜人。”

“何时下的蛊？”

“京城那'五脉尽失散'里藏的，如今已到心脉。”小白活动着本该断裂的右臂，轻巧跃下高墙，“自尽吧。”

子羽竭力用内力压制心口异动。直至东方既白，内力耗尽，却未见自裁之举。她猛然震碎心脉中的蛊虫，咬破指尖，运功逼出一只形似蟋蟀的蛊虫——触角雪白的定声蛊。

“竟是定声蛊...”她怔怔自语。此蛊一旦中招，运功即会渐失行动之力。

“他为何...不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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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1）上擂

小白在城中奔走一夜，双眼空洞，直到听见一声高喝——

“擂上见直勇，胜者开席！”

他猛然抬头，纵身一跃：“我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缺了右袖的青年稳稳落在擂台上。对面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手握单柄重锤，满脸不屑：“小儿休得胡闹，滚回家去！老子还要抱那娘们儿回……”

话音未落，铜锣骤响。

“天下武行设擂，登台即应战——开始！”黄衣人高喝。

壮汉刚举锤，眼前人影一晃，脖颈忽地一凉，浑身力气瞬间抽离，轰然倒地。

小白站在他身旁，指尖微垂，阳光下，一滴血珠沿着细如银丝的钢针滑落。

（帅吧？欢呼吧！）他心里雀跃，直到铜锣再响——

“雁刀门，赵风，上擂！”

小白眨了眨眼，回头望去。

来人一袭黑纹金雁纱袍，内衬雪白丝绸，腰间长刀未出鞘，手中纸扇轻摇，端的是翩翩公子模样。

“公子，在下赵风，请赐教。”赵风拱手，风度翩翩。

小白躬身回礼：“不敢当，是小子向公子请教。”

“好！好！好！”赵风大笑，“敲锣吧！”

“咚——！”

扇面一合，赵风顺势抽刀半寸，寒光乍现，擂台瞬间覆上一层霜气，直逼小白！

小白眯眼，轻声道：“刀是好刀，可惜……假把式。”

说罢，他缓步向前。

赵风额头渗汗，待小白近身半步，猛然拔刀，直劈肩头！

刀锋距肌肤仅一寸，小白脚腕一拧，侧身避过，钢针已抵赵风咽喉。

“点到为止。”他轻声道。

铜锣未响，胜负已分。

赵风冷汗涔涔，却听小白突然大笑：“哈哈！擂台上早被我撒了‘青’，赵公子若运气，便动弹不得！”

“无耻！”台下哗然，骂声四起。

忽然，一阵清越铃音飘落，高楼之上，一袭红衣的女子倚栏轻笑：“小相公，里边请。”

小白咧嘴一笑：“多谢姑娘招待！”大摇大摆登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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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2）力量

人群渐散，街市喧嚣依旧，叫卖声此起彼伏，烟火气浓。

傍晚，城中寺庙钟声悠扬，街道褪去繁华，归于宁静。

竹林小径深处，蝉鸣悠长，宛如夏日不灭的生机。

（繁盛即自由，宁静即自由，而自由……本就是众生所向的“生”。）

吃饱喝足的小白正要离开，却被侍女拦住：“公子，今晚还要与小姐成婚。”

他笑了笑：“笼中鸟，何时飞？”说完，拎起一坛酒，推门而出。

转过街角，巷子深处忽有寒气渗出，隐约传来一声低喝——

“再靠近，小爷我真拔刀了！刀剑无眼！”

是赵风的声音。

小白驻足，只见四个乞丐围住赵风，为首者狞笑：“爷接了单子，先揍你一顿！”

说罢，一拳直轰面门！

四人拳脚相加，赵风咬牙硬撑，一声不吭。

（“坚强点，风儿……别哭。”）

记忆中，母亲临终的叮嘱仍在耳边。

“喂！”突兀一声，四人回头。

一个缺了右袖的青年站在巷口，似笑非笑。

“哥几个替神龙门办事，闲杂人等滚远点！”乞丐骂骂咧咧，继续殴打。

小白叹了口气，伸手轻拍其中一人肩膀。

“草——”那人刚回头，眼前一花，整个人已被抛向半空！

“西陵临门·三阴转——四世同堂！”

四人齐飞，又齐齐坠地，哀嚎一片，爬起就跑，撂下狠话：“你、你有种！”

小白甩了甩手臂，看向鼻青脸肿的赵风，摇头叹息：“哎，小子，凡人的一生其实很精彩……人生嘛，本就是去留无意的风。”

“所以，你很渴望力量？”

赵风沉默，眼皮却微微一跳。

小白伸手轻点他经脉，面色忽变——七股不同气息的暗劲，堵塞其中！

“渴望力量的人……也会被力量渴望。”

钢针再出，刺入七大穴！清流涌入，经脉贯通，真气如潮水奔涌！

赵风胸口的玉佩悄然龟裂，一缕残魂……融入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