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如此同盟

高架桥下人来人往，车流如织。

随着发掘工作的进行，一个庞大的属于死侍的饲场显露而出

地面上堆积着无数残破的骸骨，有的锯齿般断裂，有的被啃咬得只剩碎裂的骨片。

每一根还能有一些辨识度的骨头上都布满着狰狞的爪痕与暴力啃噬的齿痕。

被运送到此的‘食物’被死侍肆意撕扯，群魔乱舞之中的哀嚎挣扎混杂着铁锈一般的血腥味，仿佛还在空气中弥散。

“城市内部已经自省过了，过去确实会不定期的有牲畜被安排送到城外。”

黑衣制服男站在‘饲场’附近，继续向李令一汇报，“不过买主的信息断了，那家公司已经倒闭，老板也因为资金问题被送进监狱。”

他顿了顿，补充道：“根据现场发掘出来的骸骨数量，我们推测近期多发的异种事件与饥饿有关。”

‘根据楚子航的描述，尼伯龙根里的死侍数量在上百到千数不等。’

‘要在这三年里维持住如此数量的死侍的生命体征，这样的饲场应该还有很多才对。’

李令低首沉思，尾尖不自觉的轻轻拍打地面，目光落在一根断裂的脊椎骨上，那骨节像是被猛兽从中拗折，粗暴而残忍。

“有新的发现吗？”

“没有，按照这个饲场的样式，我们排查了出城的所有高架，没有任何发现。”

“那楚子航提到过的0号高速呢？有查到相关记录或标志吗？”

“也没有。”

就在此时，闻讯而来的昂热步入饲场。

他身着黑风衣步入饲场，泛光的皮鞋踏过碎骨与灰尘，目光在破碎的骨堆中巡视。最终在李令一面前站定，露出一抹笑意：“看来调查陷入僵局了啊。”

“把那个进监狱的老板提出来在审一遍。”李令一吩咐完，对昂热莞尔一笑，“校长有什么见解吗？”

“见解谈不上。”昂热轻笑，声音带着慵懒的英伦腔调，“说到对龙类的了解，我们卡塞尔可能还没有你们深刻。”

他微顿一瞬，语气忽而转为低沉，眼神如海水般深邃：“但我还是得提醒一下——尼伯龙根，是初代种们的能力。他们会将自己的卵埋藏其中，等待死亡后的重生。”

“校长的事情办完了？”

“在你们的地盘上我哪里能做什么事情。”昂热一摆手，语气无奈，“我们在夔门发现了一个类似龙族寝宫的地方，现在我们的教授和你们的专家正在联合调查，确定它主人的身份。”

这件事情在近期确实有过报告，不过......

“那校长你专门从水底带上来的匣子呢？”李令一话锋一转，目光如刀“什么东西能让您亲自下潜打捞？”

“原来我一直都在你们的监视之中吗？”

昂热惊讶的说：“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盟友！”

秘党一直以来都想要补全龙类的历史，以此推断至高无上的君主们的埋骨地，而同为千年混血种势力的隐族也成为了他们最好的对象。

不同谱系的龙族相互融合的方法就是击杀、吞噬，流淌着龙血的混血种很好的继承了这一点，两股势力在漫长的历史里不断试探，此消彼长，最后划定了势力范围。

自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特别是在东方强盛时，秘党甚至连东南亚都不愿意涉入。

如果‘小恶魔’撺掇的合作是与秘党之中的某个家族，那隐族不少老家伙都会反驳。

但卡塞尔的存在给了两者相互弥合的机会。

校长昂热更是自夏之哀悼之后化身复仇男神。

整个混血界都知道这个男人无心权势、无心美色，他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

那就是屠龙！

他就是整个秘党最锋利的一把尖刀，除了复仇不带有任何色彩。

而这一次破天荒的合作两方之间本就充满博弈。

“盟友也会看热闹。”李令一温婉一笑，没有接话。

“如果是路明非在这里，他一定会接着我的话说的。”

昂热打趣了一番，发现对面没有丝毫动作，当下一叹。

“难道校长要让我一脸崇拜配合说‘哎呀校长都是您太惹眼了啊’‘我也是不小心看到了！’”

李令一面无表情的陈述着活泼的话语，“所以校长你拿的到底是什么？”

昂热无奈的笑了笑，递过去一张照片：“是一套龙王打造的兵器。”

那是一具展开的庞大剑匣，七把刀剑各具奇形，有的形如月牙，有的巧如匕首。

每柄刀剑上都携刻着古老的铭文，仿佛是一种封印。

现在唯一被翻译出来的铭文，是匣壁上入木三分刻着的。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照片下还附带着一大串的中文说明。

使用者需要有极高的龙血纯度，才能获得刀剑之中的活灵认可。

否则强行拔出，活灵会疯狂反噬使用者。

这是顶级的炼金术，按自己的意志制造新的金属，任何炼金大师都只能仰望这种技艺，它只属于四大君主中炼金术的最高主宰，青铜与火之王。

全世界的炼金刀剑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

“校长能拔出来多少把？”

李令一收起照片，询问道。

“我？”

昂热眼神幽邃，眺望远方，“我没有试着去拔它。”

“是害怕知道自己的极限，怕知道有些事情校长您也做不到吗？”

“说话这么犀利，路明非会不喜欢你的。”昂热笑着说。

“没关系，我给他说好听的就行了。”

李令一莞尔一笑，那带着民谣旋律的声音再度响起：“卡塞尔对尼伯龙根了解多少？”

“目前所有的认知，统统来着我的老朋友弗拉梅尔导师的研究，他声称尼伯龙根里全部是死去的东西，甚至是金属也是死亡的。”

昂热摊手，语气无奈：“他梦寐以求进入其中，带回一块死亡的金属，可惜一直没能如他所愿。”

即便是位于龙族顶端的四大君主也无法捏造出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尼伯龙根就像是在现实的躯体上割下的一块肉，创造它的龙王是两者相互联系的唯一一条线。

失去了现实世界的供养，这块肉很快便会死亡，而那只有死亡存在的世界恰恰是君主们最安全的孵化场。

而尼伯龙根创建者的死去，也会使现实世界与尼伯龙根的联系完全断裂，这片死去的世界会迅速崩解，重新融入现实之中。

伴随着昂热的讲述，一阵劲风自废墟上掠过，曾经被遗弃在荒野上的号牌被吹的嘎吱作响。

就在这时，李令一眼神微凝，望着那号牌的角度弯折处，轻声说：“昂热校长，看来弗拉梅尔导师的愿望...有可能会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