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时光深处的回响

新年的钟声在雪夜里回荡，悠远而绵长，每一声都像是时光的脉搏在跳动。教室黑板报上的彩灯，随着宋祖改装的马达节奏明灭，像极了夜空中闪烁的星子，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增添了一份梦幻的色彩。

王伟站在梯子顶端，专注地用金粉勾勒“1998”的数字，每一笔都饱含着对新年的期许。粉笔灰轻轻飘落，落在柳如烟仰起的脸上，宛如撒了一把细碎的星光，衬得她的眼眸更加明亮动人，仿佛藏着整个星河。

她突然伸手扯他裤脚，声音里带着俏皮的嗔怪：“下来帮我画烟花！”她的蓝丝带系在梯子扶手上，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偶尔扫过王伟泛红的耳尖，引得他心头一阵悸动。那抹蓝色在光影中飘动，仿佛是她灵动心绪的具象化，不经意间撩拨着少年的心弦，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伟哥，快看这个！”徐松抱着电脑匆匆冲进来，镜片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屏幕上，是纺织厂最新审计报告，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关键信息，“徐副厂长的账本里，果然藏着火灾的关键证据。”

宋祖嚼着泡泡糖凑过去，脚边的四驱车“突突”转圈，仿佛也在为这个好消息欢呼，橡胶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听说他儿子交代，当年故意切断消防警报！”宋祖的声音里满是愤慨，泡泡糖在他嘴里“啪”地爆开。柳如烟手中的粉笔“啪”地折断，清脆的声响在教室里回荡。

王伟跳下梯子时，看见她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仿佛又回到了那些父亲因纺织厂而焦虑难眠的夜晚，那些家庭濒临破碎的黑暗时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放学后，老槐树挂满了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远远望去，宛如一串跳动的火焰，为萧瑟的冬日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这是柳父特意派人挂的，每一盏灯笼都承载着对新年的期盼，也饱含着对王伟的感激。

柳如烟从书包掏出个红绸包裹的盒子，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里面露出一对银质蝴蝶书签，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蝴蝶翅膀上的纹路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会振翅高飞。

“我妈说，要谢谢你护着我。”她的声音比雪还轻，带着少女的羞涩，脸颊泛起红晕，“其实那天在仓库，我害怕极了，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可一想到你在......”她突然别过头，耳尖红得滴血，仿佛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在眼前，历历在目。

王伟接过书签，金属边缘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恍惚间想起前世她送他的最后一件礼物——也是这样精致的银饰，此刻正静静躺在他的保险箱里，成为他漫长岁月里唯一的慰藉，每当思念泛滥，他就会拿出那件银饰，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雪地里突然传来四驱车的轰鸣，宋祖从拐角冲出来，手里挥舞着报纸，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的围巾歪在一边，脸上还沾着雪粒，模样有些滑稽，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特大新闻！柳氏纺织澄清财务问题，股票涨停了！”他的声音在雪地里回荡，充满了喜悦，仿佛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柳叔说要请咱们吃大餐！”宋祖补充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柳如烟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仿佛点亮了整个寒冬，她转头看向王伟，睫毛上的雪光与眼中的喜悦交相辉映，“我爸还说，要收你当干儿子呢。”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一丝羞涩，还有难以掩饰的欢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年夜饭的热气模糊了柳家的玻璃窗，屋内弥漫着温馨的气息，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柳父举杯时，手背上的老年斑在灯光下清晰可见，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见证了他半生的沧桑。

“小烟这孩子，从小就倔，多亏有你......”他的声音突然发颤，眼中泛起泪光，往事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柳母悄悄抹了把眼泪，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

柳如烟夹起个饺子塞进父亲嘴里，马尾辫扫过王伟手背，带着熟悉的茉莉香，那香味淡雅而清新，仿佛能抚平所有的疲惫。王伟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突然想起前世独自在医院吃的那碗泡面，孤独与凄凉涌上心头。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仪器的滴答声，还有窗外冰冷的月光，都历历在目。此刻喉咙发紧，只能低头猛扒米饭，生怕眼中的泪水会夺眶而出，将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打破。

午夜十二点，柳如烟拉着王伟跑到天台。烟花在夜空炸开的瞬间，绚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城市，五颜六色的光点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她的蓝丝带被气浪掀起，拂过王伟发烫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发丝轻轻扫过他的皮肤，痒痒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同学。”她的声音混着爆竹声，带着一丝笃定，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从你总能说出我没说出口的心事开始，从你看我的眼神里，有比星空还遥远的温柔开始......”她转身时，睫毛上落满细碎的金粉，像缀着银河的星辰，美得让人屏住呼吸。月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宛如童话中的仙子。

王伟伸手接住一朵飘落的烟花碎屑，温度转瞬即逝，正如他曾经错过的那些岁月，一去不复返。

“如果我说，我想陪你走过每个新年呢？”这句话在三十七岁的深夜，曾无数次在他脑海中回响，此刻终于有勇气说出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忐忑，又充满了坚定。

柳如烟突然踮脚，在他脸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柔软而温暖，仿佛羽毛轻轻拂过。远处宋祖的欢呼声、徐松的相机快门声，都在此刻化作模糊的背景音，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间也在此刻静止。

雪不知何时又下起来，纷纷扬扬地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王伟想起前世病房里的监控画面，那时的柳如烟也是这样站在窗前，望着飘落的雪花发呆，孤独又无助。而此刻，她的温度真实地靠在他肩头，发间的茉莉香混着烟火气，在新年的夜空里，编织成比梦境更美的现实。

槐树梢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晃，照亮他们相握的手，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这一次，时光的书页终于翻向崭新的篇章。不再有遗憾，不再有错过，有的只是未来无数个相伴的春夏秋冬，是两颗心紧紧相依的温暖与坚定，他们将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段旅程，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浪漫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