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台通向天堂

王公馆

今天的”记者“换成了“陆诗意”已经拿到嘉宾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深入内部探索。

首先是外围一圈的油棕树和椰子树,守卫着王家的隐私,向内一点是迷宫般的绿墙,标准的四面体。

新式喷泉用水在空中定格的几秒钟报时。用鹅卵石铺成的自然小道,引导宾客走向公馆大门。

下面我们面对的是王公馆的正面,这是一座标准的古罗马时期内庭式与围柱式院相结合的公馆,来自希腊的白色大理石构成了优雅的卷柱。

陆记者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浅见博识,前面的几段话,都是一些在纪录片里记得的。

现在她只想乖乖做个刘姥姥,好好参观大观园。虽然以前去吴家大宅的时候也是一副狼狈样,但现在的眼睛还是像是要被纷华靡丽开光。

陆诗意不禁感叹自己还是那么的世俗。但这也好,她也不想当一个诗人。

没头脑的陆诗意啊呀不止,不高兴的乔深只能观察这里,想在这里寻找某个人的身影。她一定是穿着绿色的礼服与飘飞的花絮一同奔跑,她一定是坐在花坛边读着拜伦的诗篇,她一定是在偌大的草坪上向长辈展示高尔夫技巧。

驰思遐想后,乔深觉得现在的那个人只会在楼阁里暗自神伤。

那个人是王家家主王顺荣的孙女王小黑,今日是她与吴家少爷吴致远的订婚宴会。

“小黑你准备好了吗,这是你想要的吗”乔深低头苦笑,来往的嘉宾言笑嘻怡。乔深感觉不到一丝开心,他望向公馆,里面有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好似释怀地对那个身在天上宫阙的姑娘说“我的祝福会使你开心吗?”

陆诗意拉了拉乔深的衣袖,故意打断他的哀思,表示一同进去玩呀。今天本来就是来玩玩的嘛。

同病相连的人,抱团取暖,互不揭对方的伤疤。

一辆黑色长款的宾利直奔大厅门口,嚣张跋扈,十分显眼。司机不慌不忙地开门,优雅的俩女士都穿着华丽的礼服。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是王顺荣的大孙女王知嫣和她的母亲秦玉洁。

乔深见两人,躲在了一旁,看见母女俩来势汹汹,为小黑捏一把汗。王知嫣恨不得把钻石全镶在漆黑裙子上,闪瞎众人的眼,「眼都瞎了,还怎么抢眼」陆诗意自带吐槽属性。秦玉洁深谙自己的年龄,穿了改良式的旗袍,大气温婉优雅。今日上场的亲子档之一。

自带光环和尖叫的王家王顺荣的侄子王黎新,是个大明星。四面八方都投来富家小姐花痴的眼光,王黎新年近四十,但仍挡不住男人的魅力。

蹭饭二人组织是来蹭饭的,所以不打算抢眼。

王家可是公认的世家大族,有着号召天下富贵的能力,豪门世家纷纷送人前往,这可是展示的好机会。

陈心怡在镜子面前涂抹,享受变美的乐趣。宴会的主角王小黑在一旁看着母亲好一会儿了。化妆师宋依涵姗姗来迟,小黑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锁定在母亲上,观察母亲的打扮,动作。「她一定很开心吧」小黑麻木的脸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诡异的气氛,小黑肯定知道宋依涵的目的,只是端坐在化妆台前,等待化妆师给她涂抹粉脂。

宋依涵竟看见小黑的不屑,不屑她的到来吗。那好吧,宋依涵打算给她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化妆。

陈心怡对打扮有独特的品味,她瞧了小黑一会儿,在首饰盒里摸索出一个大珍珠项链。“宝贝呀,你觉得是你现在戴的金属链子还是妈咪手中这串紫色珍珠项链好看,我倒觉得珍珠更有品位”陈心怡拿着项链在小黑面前晃。小黑马上表示就珍珠吧。陈心怡喜笑颜开马上将宋依涵专门配的项链解下来,让小黑纤细的脖子上围着一串珠子。宋依涵无语,翻了个白眼,没有说什么。

陈心怡早就在脑海里无数次想象这是女儿的样子。然后随着她的想象,给她早早就定制了礼服,是给小黑的订婚礼物。小黑啥也没说便穿上礼服。鲜艳夺目具有攻击性的红色抹胸裙,比王知嫣的亮片还抢眼。

宋依涵不做评价,感觉自己的存在是乔深设计的意外。

王公馆的大厅内部,星空点饰的吊灯,脚下的大理石精心的柔和的纹路,像是走在云端,桌子插的都是名贵的鲜花,高脚杯塔在烟云中流下涓涓细流,墙壁周围都是大家名画,正前方是有一对向下旋转的楼梯,是主角出场的地方。

王小黑为自己精心打扮的一身感到羞耻,但能让母亲开心才是她的目的。她居高临下,俯看王公馆的大厅富丽堂皇,宫殿般的华丽让她感到不真实,这里终究是不属于她们母子俩的。

到来的宾客很多,少男少女,贵妇老总,他们嘻说言笑,有的根本就不知道宴会的目的,也不知道王家之女正躲在上面,不知所措。这里只是展示资本的平台,谈论商务的借口。当然也是巨头将自己的少爷小姐放出来,争奇斗艳,挑选媳妇女婿的舞台。

乔深是脱了乔家单独会宴的,湮没在人群中。他感觉自己在这众神之地又会被王小黑误以为是服务员。

「你愿意跟着服务员走吗?」可笑的提问。

「哎呀,表嫂和知嫣简直不要太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什么大明星了」陈心怡一见王家人就凑上去,指着人家一顿夸,自顾自的捂着嘴笑。秦玉洁应付了几句,就牵着王知嫣走开了。深怕陈心怡看不出自己瞧不起她的。

母亲的一举一动都在她女儿王小黑的眼里,王小黑为母亲感到心塞和怜悯。她暗狠狠的咬了下牙。「母亲我会保护你的。」

王小黑在人群中寻找乔深的身影,她不确定乔深会不会来,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希望他的出现。王小黑得给乔深定个位,好让自己绕过他。

寂寞不离不弃地陪着王小黑,她将关心自己的人拒之门外,自己却又要独自神伤。好朋友来参加自己的订婚宴,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低下头,默念着对不起。

原谅我的背叛,原谅我的无礼,原谅我的放弃。

表亲王知嫣特意赶来瞧瞧王小黑,站在门口趾高气扬地打量着王小黑。

“哟,哪家的大小姐现在还不知道去接待客人,别打扮了,再怎么看也是那个样,再说你打扮成这样,到底是给谁看呀”毫无遮拦的刁蛮和阴阳怪气。

王小黑知道是谁又来内涵自己,只哦了一声,不想与她纠缠。

见对方丝毫不吃自己这一套,王知嫣努力掩盖自己的气急败坏。但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把门摔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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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做罪有应得,自作自受吧,宴会的嘉宾如“后庭花”一样不关心后台的风雨。独立母亲陈心怡歇斯底里,王小黑看见母亲这样只能做出表情的怜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的无所谓。“也无风雨也无晴”。

长叹或是长舒一口气,没什么难过痛苦可以,现在她只是焦虑,她害怕乔深他们来找到自己,不知会是无语还是可怜,但面对他们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吗。是马上投入他的怀里,哭到是自己狗眼不识好人心,还是气急败坏地痛苦到为什么人家不要她了,还是保持虚伪的淡定,无所谓到她什么都不在乎。

其实她稳稳地坐着,也只有看着自己蹩脚的高跟鞋,什么也不想说。

乔深也在坐一旁也学着王小黑,他深知无论怎样自己必须过来。

王小黑自曝自弃了,还有时间幻想对方是不是一脸惆怅,仿佛要抽出根烟点燃,然后问自己要不要来一根。其实凭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这样。

乔深总有办法,无论是在面前还是背后,他总是那么都为王小黑着想。

准新郎失约了,为了真爱,为了给准新娘一个面子,只派人到后台悄悄说“新郎跑了,很抱歉”但没有那一句“我们马上把那小子绑过来”

乔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王小黑,若无其事的说到“要不要我现在抢婚……拉着你的手现在就跑。”乔深站起来伸出手来。

“好呀”多么美好的回应,面对对方电视剧似的邀请,小黑竟有点想笑,但只嘴角留下点点弧度。

王小黑握住乔深的手,抬起头望着他,一脸深情,小黑不正经地故作姿态,左顾右盼,“我想先上个厕所”放下乔深的手,走向了厕所。

望着王小黑的背影,乔深皱了皱眉。

“毁灭吧,这个世界,我得出去避避风”小黑从厕所的窗口逃走了,留下单薄的纸条,和这句中二的话,乔深不知道小黑是怎样踩着高跟鞋爬上窗口,跳进草丛,避开人群,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为什么他在乎的人都离他远去……委屈又心酸。

“妈妈,我现在要离开一段阵子,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作为你的女儿我已经想尽办法尽我所能,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价值,我将自己仅剩的20万元留给你,不用担心我,我们会重聚的”陈心怡收到王小黑的短信,之后便再也联系不到她的女儿了。

王小黑不敢想象自己的母亲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不敢也不想出现在母亲面前。

时间如白驹过隙,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在指间流沙般消逝,岁月无声,留下痕迹。

再见王小黑时已经是一年多后了。

乔深匆匆忙忙的跑上天台。30多层的楼梯让他气喘吁吁,眼前的那个人更是让他的心波涛汹涌。

人生若只能如初见,眼前的王小黑无论经历了怎样的沧桑,在乔深面前依旧是初见的模样。

王小黑听见乔深逼近的脚步声,站在栏杆前的她满脸惊喜,她回过头,风吹拂过她及腰的长发,她将挡在眼前的头发放在耳后,好看清现在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夕阳西下,放不下的人在天台。

王小黑放下相机,露出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酒窝深凹,笑眼弯弯。

太阳的脸红了,被普照的世界是粉红的,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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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我喜欢你,你可以跟我走吗”眼前的乔深双手握着王小黑的手,这么多年过去了乔深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王小黑被这突然的告白不知所措,对面的目光与自己的有一瞬间相触,好似要摩擦出火花。

王小黑脸上泛红,目光躲闪,双唇微动,欲言又止。

安静的天台,晚风很识趣地吹拂王小黑的长发,发梢触动着乔深的神经,炽热也无法阻止时间冻结。

他们就这样对峙着。

「怎么办,我还无法告诉他答案」

她以为这次见面会是感情的终止,没想到是开始,王小黑从来没有觉得乔深原谅了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乔深还是放不下她

王小黑心中一直荡漾着那句话“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那句话如一颗石子砸入湖中,留下层层涟漪。自己的内心像是被“侵犯”一样,作出如此强烈的反应。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是的我喜欢你。」

小黑抬头向天空昭示她的心意。隐约繁星点点,连接起来是自己和乔深的轮廓,「我被群星环绕,我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为什么要爬三十多层到达天台,因为觉得从最高的地方坠落才能到达地狱。

她现在觉得不是了,天台是接近天空的地方,上面还有海鸥守护。乔深的出现,让她感到自己是接近天堂的女孩,那里才是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