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生辰八字
- 以命换命:我死后全村跪求复活
- 张吒
- 2579字
- 2025-05-21 16:19:43
鼎中那张由血水凝成的脸冲我笑了。
父亲左肩的伤疤在血浪里浮沉,嘴角的弧度却比记忆中尖锐许多。
我死死攥着虺玉,玉缘割破掌心,血珠顺着鼎耳的云雷纹往下淌,在青铜表面蚀出焦黑的痕迹。
九具焦尸掌心的雷光突然暴涨,祭台地面的算术题扭曲变形。
鸡和兔的影子从血泊里站起来,兔子的三瓣嘴裂到耳根,鸡冠上滴落的血珠砸在青砖上,溅起团团磷火。
"二十三......"父亲的脸在鼎中开口,声音像是隔着层水膜,"小晦,当年教你算术时,可没说答案要用人命来填。"
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盘龙柱。
阿雅突然拽住我手腕,她的银铃碎片在雷光中映出诡异光晕——鼎耳内侧刻着天师府的度魂咒,但最后一笔被人恶意改成了痋文。
胖子咳着血沫子扑到鼎边,工兵铲"当"地砸在鼎足:"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跟你胖爷过两招!"
铲刃溅起的血水凝成箭矢,擦着他耳廓飞过,在石柱上钉出个冒着青烟的窟窿。
"坎离易位,雷火归元!"我咬破中指在桃木剑上画出血符。
焦尸们突然齐声诵咒,残缺的雷纹在他们额头亮起,与我掌心的印记共振。
整座祭台开始旋转,九根盘龙柱上的铁链哗啦作响,将我们逼向中央血鼎。
阿卓的苗刀突然脱手飞出,刀尖插进鼎耳缺口。
虺玉应声浮起,玉面浮现出父亲被铁链拖行的画面——那铁链末端拴着的,竟是天师府祠堂的镇魂钉!
"他们在用天师血脉养鼎!"阿雅突然撕开我的道袍,胸口的雷纹正在渗血。
血珠滴落处,祭台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每个八字都对应一位天师府前辈的忌日。
玄沐子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张怀义以为把雷池封在你灵台就能破局?殊不知他儿子的肉身,才是最好的鼎炉!"
盘龙柱上的焦尸突然炸裂,骨灰混着雷光凝成锁链。我挥剑斩向最近的锁链,桃木剑却穿过虚影劈了个空。
父亲的叹息在耳畔响起:"小晦,算盘要打七遍才准......"
我猛地想起那个雨夜。父亲蹲在门槛修算盘,雨水顺着蓑衣滴在檀木珠上。
他说算珠进退皆有因果,就像雷法讲究阴阳相济。
血鼎突然倾斜,鼎中血水瀑布般浇下。
我扯下道袍浸血为墨,在祭台画出颠倒的八卦。阿雅的金针封住阵眼,胖子将最后三枚五帝钱拍在离位:"你他娘的要作法就快!"
当虺玉按进逆八卦的阵眼时,九根盘龙柱轰然倒塌。
焦尸的骨灰里飞出三百道残魂,在天师府雷纹的牵引下汇聚成网。
血鼎表面开始龟裂,玄沐子的尖叫混着父亲的咳嗽声在虚空回荡。
"乾坤倒转,雷池开!"我并指刺向眉心。
灵台深处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二十年前师父种下的禁制在此刻瓦解。
无数雷纹从毛孔渗出,在皮肤表面游走成活的《天师伏魔录》。
鼎中血水突然沸腾,父亲残破的魂魄被雷光托起。
他的虚影抚过我的雷纹,指尖停留处亮起北斗七星:"他们抽我魂魄不是为了养鼎......是要找当年藏在祠堂的......"
祭台突然塌陷,我们坠入冰冷的地下水脉。
浮出水面的刹那,我看见岩壁上钉着具青铜棺。棺盖被七根桃木钉封死,钉帽上刻着天师府初代掌教的云雷纹——与玄沐子腰间玉坠的纹路一模一样。
指尖触到青铜棺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骨往骨髓里钻。
棺面上凝结的水珠泛着诡异的幽绿色,在火折子的微光里像无数只眯起的眼睛。
我听见阿雅倒吸凉气的声音——那些云雷纹的凹槽里,密密麻麻嵌着风干的痋虫卵,每个卵壳上都用血画着天师府的雷符。
"墨斗线!"我哑着嗓子喊,背后的伤口被冰水泡得发麻。胖子哆嗦着从防水袋里掏出浸过黑狗血的线绳,暗红的线头在青铜棺表面弹跳,突然"嗤"地燃起青烟。
棺盖的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液,带着腐坏的艾草味。这味道太熟悉了,父亲每年端午都会在门槛洒艾草灰,说能防百虫。
可此刻这气味混着尸臭,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坎位钉松了。"阿卓的苗刀突然插进棺盖缝隙,刀身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
我摸到第三枚桃木钉时,指尖突然触到细密的齿痕——分明是七岁那年我换牙时啃过的缺口。
地底暗河的水流突然湍急起来,水面浮起无数泡发的黄纸符。
借着符纸的磷光,我看见棺底刻着道算术题,墨迹混着铜锈:"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正是父亲教我解过的《九章算术》难题。
"退后!"阿雅的金针突然钉在我手背上。
棺盖轰然弹开,腐臭的黑雾里飞出团血蛭,蛭身上竟纹着天师府的云雷纹。
我挥出桃木剑残片,剑锋劈开蛭身的刹那,暗红色的血雾中浮现出父亲佝偻的背影。
他正在祠堂梁上刻符,黑袍人腰间玉坠的流苏垂在供桌前。
画面突然扭曲,我看见父亲把什么物件塞进梁柱裂缝,转身时左肩的伤疤渗出血珠,正滴在玉坠的云雷纹上。
"是拓印......"我猛地攥紧棺沿。
当年父亲修补祠堂时,曾用土漆拓下初代天师像的纹路。那些拓本被玄沐子篡改,成了逆转雷法的痋术阵眼!
暗河突然掀起浪头,青铜棺在水流中打转。
胖子死死扒住棺椁,工兵铲卡在盘龙柱的龙牙间:"这玩意儿在往上游漂!"
我摸到棺底凹陷的算题,指尖沾着腥臭的黏液开始演算。
当最后一道鼠穿墙的答案浮现时,棺内突然传出机括转动的咔嗒声。九枚桃木钉从内壁弹出,钉身上刻着历代天师的名讳——最末那枚赫然是我师父的道号。
"他们在用天师精血养棺!"阿雅的金针突然指向水面。
无数泡发的尸体从河底浮起,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嵌着青铜鼎耳,耳孔里钻出细如发丝的白蛆。
蛆群在空中凝成玄沐子的脸,嘴角咧到耳根:"张小哥,令尊的算术课该补补了。"
我甩出三张雷符,符纸却在触及蛆群的瞬间自燃。
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小晦,算盘第七珠!"几乎是本能地,我摸向腰间——那串师父留下的算盘突然发烫,第七颗檀木珠上刻着道血符。
珠子按进棺底算题的刹那,整条暗河的水位开始骤降。
青铜棺卡在岩缝间,露出下方漆黑的甬道。腐尸的利爪擦过脸颊时,我闻到了父亲烟袋里的老旱烟味——那爪子无名指上,分明戴着母亲留给他的银戒。
"爹......"喉咙像是被痋虫堵住了。
阿卓的苗刀劈开尸群,刀锋斩落那截手指的瞬间,银戒突然炸开,飞溅的碎片在岩壁上拼出北斗七星。
最末的摇光位,钉着半截桃木剑——正是我七岁那年摔断的那柄。
暗河彻底干涸,我们跌进甬道底部的祭坛。
三百盏人皮灯笼无风自燃,映出墙上血淋淋的拓本——正是父亲当年拓下的天师像,只是云雷纹被改成了痋虫的复眼。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嗡嗡震颤,鼎耳缺口处渗出暗红的漆液,混着艾草灰凝成父亲的轮廓。
他转过身,左肩的伤疤正在溃烂:"小晦,雷池不在灵台......"话音未落,鼎中突然伸出青铜锁链,将他残魂拖向深渊。
我疯了一样扑过去,怀里的《天师伏魔录》突然翻开,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血字:"破煞当用离火,诛心需借阴雷。"
阿雅撕开祭坛的帷幔,露出后面蜂窝状的壁龛。
每个龛洞里都供着块灵牌,最新那块还沾着新鲜的血渍——上面刻着我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