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归墟烬影

归墟海底幽蓝如墨,林隐怀中的婴儿周身泛起微光,照亮前方残破的石碑。碑文斑驳,依稀可辨“琼华”二字。青冥鉴忽然震颤,镜光射向碑底裂缝——

“晚秋的孩儿?”

虚弱的魂影从碑中飘出,竟是琼华师尊!只是这残魂半身缠着魔链,另半身萦绕功德金光。

林隐判官笔横在胸前:“你是善是恶?”

师尊残魂苦笑,魔链与金光同时暴涨:“当年仙帝抽我神魂炼鼎,善念镇于碑下,恶念...便是你们见过的仙帝!”

婴儿突然啼哭,额间浮现琼花印记。师尊善魂金光大盛,恶魂魔链应声崩断。林隐趁机将青冥鉴按在碑文上,镜光中浮现三百年前画面:

-琼华师尊为阻仙帝,自斩神魂封入归墟

-善魂镇压魔海,恶魂却被仙帝炼成分身

-饲魔鼎真正的解法,需以双生子为引重塑阴阳

“所以善儿是...”林隐看向怀中婴儿。

“是你娘用最后善念凝聚的钥匙。”善魂指向海底漩涡,“那里藏着琼华至宝——阴阳晷!”

漩涡深处,阴阳晷悬浮在魔气翻涌的祭坛上。十二尊石像突然睁眼,竟是琼华派历代掌门的战魂!

“闯阵者,诛!”

石像结出天罡剑阵,剑气裹挟魔气化作黑龙。林隐将婴儿护在怀中,九幽玄脉爆发出纯净金光——善念觉醒!

青冥鉴映出剑阵破绽,判官笔点向阵眼。石像忽然停滞,为首者发出师尊的声音:“晚秋的玄阴之体...你竟是她的血脉!”

阴阳晷认主刹那,归墟海掀起时空乱流。林隐看见无数个自己:

-在悬镜司成为司主的魔尊

-在仙界被炼成鼎奴的傀儡

-在黄泉与母亲相伴的鬼修

婴儿忽然咬破他手指,血滴入晷盘。所有幻象归一,晷针指向海底火山——那里沉睡着林晚秋的本命红莲!

“娘亲的魂魄未散!”林隐纵身跃入岩浆,九幽玄脉化作金甲。怀中婴儿却突然魔气翻涌,瞳孔染上血色...

“哥哥好狠心,只要娘亲不要我?”

“善儿”咧嘴诡笑,小手插入林隐心口。青冥鉴映出真相:仙帝恶念早已潜伏在善念深处!

岩浆化作锁链缠住林隐,红莲中的林晚秋残魂突然睁眼:“隐儿,还记得《黄泉渡厄经》最后一章吗?”

林隐忍痛念诵经文,背后浮现六道轮回。善儿体内迸发黑白两道气息,恶念被强行剥离。

“不!我们本是一体!”恶念尖叫着化为魔剑,“杀了我,善儿也会死!”

阴阳晷突然倒转,林晚秋残魂从红莲走出:“谁说要杀?”她握住魔剑刺入自己魂魄,“隐儿,用阴阳晷!”

晷针疯狂旋转,归墟海分出昼夜。林晚秋的魂魄化作金线,将善恶双生子缠绕成太极图。魔剑哀鸣着消融,善儿重归纯净。

“记住,阴阳相生方为大道...”林晚秋最后的光点没入晷盘。海底升起三百琼华碑,碑文重写仙界法则。

三月后,重建的琼华峰顶。

林隐手持阴阳晷,脚下跪着十二仙门掌教。善儿趴在青冥鉴上嬉闹,镜光扫过之处,修士们心魔无所遁形。

“即日起,三界修士需经问心阵考验。”他轻点晷盘,阴阳二气笼罩山门,“仙帝旧律...废了!”

阴阳晷的辉光笼罩琼华峰顶,林隐跪在红莲池畔。善儿趴在池边,小手拨弄着莲叶间流转的星光。青冥鉴悬浮半空,镜面映出林晚秋消散前的微笑。

“师尊说,要集齐三滴至亲血。“林隐划破手腕,血珠坠入莲池。善儿有样学样地咬破指尖,却见他的血泛着淡金色,坠入池中竟化作游鱼吞食星光。

莲池突然沸腾,三百朵红莲同时绽放。林晚秋的虚影从莲心升起,指尖触碰善儿额间琼花印:“我的善儿...“

“娘亲!“善儿扑向虚影,却穿透而过。青冥鉴突然映出诡异画面——虚影脚下缠着肉眼难见的因果线,另一端竟系在阴阳晷上!

林隐催动九幽玄脉,金光照彻红莲池。因果线显形的刹那,琼华峰地动山摇。阴阳晷晷针逆向飞旋,将三人卷入时间乱流。

乱流尽头是座青铜囚笼,林晚秋的魂魄被晷链锁在正中。善儿突然抱头痛哭,琼花印迸发光芒:“娘亲在这里...好疼...“

“这不是复活,是囚禁!“林隐挥剑斩向晷链,剑锋却被时空裂隙吞噬。琼华师尊的残魂在青冥鉴中叹息:“阴阳晷的代价,是至亲永困时间牢笼。“

善儿突然爬上阴阳晷,小手握住晷针。九幽冥王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竟将晷针生生掰断!

“不要娘亲受苦...“鲜血顺着晷盘沟壑流淌,绘成血色太极。囚笼崩裂的瞬间,林晚秋魂魄化作流光融入善儿眉心。

青冥鉴镜面炸裂,映出惊世谶言:

**双生逆阴阳,破晷堕十方**

琼华峰顶阴风怒号,被阴阳晷镇压的十方鬼门轰然洞开。万千厉鬼涌出裂隙,为首的血袍鬼王手持残缺的命牌——正是当年林晚秋与陆明舟的道侣契!

“晚秋...晚秋...“鬼王抚摸着命牌上林晚秋的名字,腐烂的面孔依稀可辨陆明舟的轮廓,“你说过同生共死...“

善儿突然尖叫,周身爆发净化鬼气的金光。鬼王却癫狂大笑:“九幽冥王体?不过是我用饲魔鼎造的容器!“

青冥鉴碎片突然刺入鬼王心口,映出被遗忘的真相:

-陆明舟当年为保林晚秋魂散,自愿堕入鬼道

-十方鬼域实为饲魔鼎的背面

-善儿体内的至善之灵,正是鬼王剥离的良知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鬼王五指成爪掏向善儿心口。林隐的九幽玄脉突然魔化,修罗战甲覆盖全身:“你碰他试试!“

鬼气与魔焰碰撞的刹那,时空静止。陆明舟残存的意识突然苏醒:“晚秋...我们的孩儿...“

善儿眼角的金泪坠地生莲,竟让鬼王腐烂的面容恢复刹那清明。林晚秋的声音从莲中传出:“明舟,收手吧...“

十方鬼门突然闭合,万鬼哀嚎着被扯回深渊。陆明舟用最后理智推开善儿,纵身跃入鬼门:“告诉隐儿...爹娘永远...“

琼华峰重归寂静,阴阳晷碎成星尘。善儿捧着鬼门闭合前飞出的半块命牌,看它化作并蒂红莲。林隐褪去魔甲,发现心口浮现莲纹——那里跳动着两枚心跳。

青冥鉴自动修复如新,背面浮现十方鬼域舆图。林晚秋的叹息随风飘来:“该教善儿《琼华剑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