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在普智走近时忽然低了下去,像被谁掐住了咽喉。顾砚舟看着那串碧玉念珠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十九颗晶莹玉珠间,那颗深紫圆珠正随着僧人步伐轻轻晃动,像滴凝固的血。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膜轰鸣,十岁孩童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将竹网边缘的野兰花揉得皱巴巴。
“小施主生得聪慧。”普智的目光落在顾砚舟身上,忽然一顿,眼中闪过微光,“这位小施主……”
“他是砚舟弟弟,最会认草药了!”张小凡抢着回答,指尖还捏着那颗野果,果肉的汁液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像极了未来会染红草庙村的血滴,“和尚爷爷,你是从西边来的吗?李大娘说西边的山中有老虎!”
普智低低笑了,笑声像老槐树皮摩擦的沙沙声:“小施主说笑了,贫僧从天音寺来,途经贵村,想借宿几日,顺便讨碗清水喝。”他说话时,目光又落在顾砚舟腕间的红绳上,那抹槐树皮的暗黄,与他袈裟上的补丁形成奇妙呼应。
林惊羽忽然插嘴,竹剑在腰间晃出清脆的响:“天音寺?是不是很远的地方?比青云山还远吗?”少年仰头望着普智,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顾砚舟知道,这双眼睛未来会在龙首峰的月光下,映着斩龙剑的青光,冷得像淬了冰。
“远不远,全在人心。”普智伸手轻拍林惊羽肩头,少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施主骨骼清奇,若入道门,必成大器。”他的目光扫过两个男孩,最后停在顾砚舟身上,瞳孔深处似有金光一闪,“倒是这位小施主……”
顾砚舟浑身绷紧。他知道普智精通“大梵般若”,能看穿凡人魂魄,此刻怕是察觉到自己体内微弱的现代气息——那是穿越时残留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波动。七岁那年,他曾在溪边看见自己的倒影,分明是个十岁孩童,眼中却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
“砚舟弟弟身子弱,李大娘总说他是被山风灌了魂。”张小凡忽然揽住顾砚舟肩膀,像只护雏的小公鸡,“和尚爷爷,你会变戏法吗?惊羽哥说青云门的仙人能御剑飞天!”
普智的目光从顾砚舟身上移开,笑意更浓:“戏法倒是不会,不过可以给小施主们讲些故事。”他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