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暗劲惊鸿青影随

于龙和王浩都是青帮弟子，在张明澈的指点下，通过两年苦修练出了“明劲”。

国术有五大境界，分别是明劲，暗劲，化劲，丹劲和罡劲。

明劲是指锻炼全身，力量集中，一拳激打，炸响空气。所谓“千金难买一声响”，此为明劲之境。

自从唐宋代以后，中土灵气日渐衰竭，习武之人如过江之鲫，真正的高手却越来越稀少。习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明清时期还有一些人修成暗劲，而到了民国时期，连进入明劲的人都不多了。

张明澈的炼气第四重，则属于暗劲的层次。暗劲是指锻炼心力，控制毛孔，贯通任督二脉。体内产生元气，通过毛孔化作暗劲。在这个年代，鲜少有人能到这种层次。

因此之故，于龙和王浩对张明澈言听计从，虽然年龄差不多，但张口闭口便是“澈爷”。

这其中还有一层因素，因为张明澈在青帮辈份很高，属于“通”字辈，而于龙和王浩乃是“学”字辈，双方之间差着两辈，按规矩要称“爷”。

苏州河畔的一处院落，练功房的青砖地上，于龙正对着沙袋练习半步崩拳。

张明澈坐在远处看着，突然甩出三枚铜钱：“接住！“

破空声响起刹那，于龙脊柱如大龙起伏，拳锋在距离铜钱半寸处炸出脆响——正是明劲的“打空不打破“。

傍晚，王浩推开院门走进来：“澈爷，陈姑娘今日去了杨树浦纱厂。“

张明澈摸出怀表看了看，道：“辛苦了。明日休息一天，我传你基础养气诀。“他说这话时，暗劲催动的指力在木凳边沿留下半寸深的月牙痕。

王浩露出欣喜的神色：“多谢澈爷。”

张明澈派人悄悄跟着陈莲香，按理说像陈莲香这样的年轻姑娘，不太容易发觉这件事。然而，才过去半个月，陈莲香就被叔叔陈升卿叫过去。

三十五岁的陈升卿，身材中等，穿着长衫，看上去文质彬彬。

他坐在报社的办公室里，对陈莲香招手：“你到窗边来，看看报社门口左侧，树荫下站着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陈莲香走到窗边，顺着叔叔的手指望去，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树下，目光时不时扫向报社大门。

她皱了皱眉，摇头道：“不认识。”

陈升卿叹了口气，道：“我观察许久了，每天上午一人，下午换一人，一直跟着你。”

陈莲香听了，心中一惊：“跟着我干什么？”

陈升卿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仔细想想，得罪什么人没有？是否介入什么事，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有没有招惹青帮的人？”

陈莲香急忙辩解：“没有！我刚出校门，循规蹈矩，看到那些个混混，我都远远避开。我连新衣服都不敢买，出门还戴了帽子，遮住半边脸，我都这么小心了，还能怎么样？”

陈升卿望着她，嘴角抽了抽，道：“你这丫头，不知道随了谁，容貌这样美，容易招惹是非。从今儿开始，我教你扮丑的技巧。”

陈莲香吐了吐舌头：“要扮丑啊？我也没觉得自己漂亮。”

陈升卿正色道：“你仔细听着，扮丑有多种方式，比如说化妆，使用深色粉底，让皮肤看起来不均匀，画上夸张的雀斑或痘痘，用深色眼影制造黑眼圈效果；比如发型，选择一个不合时宜的发型，乱糟糟的头发或者过时的发型；比如服装，穿一些颜色不搭配、款式过时或者尺寸不合适的衣服；还有表情和姿态，夸张的表情和不自然的姿态，能增加丑的效果……”

陈莲香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叔叔，你怎么知道这些？”

陈升卿冷哼一声：“哼，休要多问。这些方法，每一项我都会慢慢教你。你需要细心琢磨，学到精深处，或许能保命。”

陈莲香心中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我会遇到危险？”

陈升卿目光深沉，缓缓道：“危险无处不在。”

陈莲香按照叔叔的教导，开始学习扮丑的技巧。她在脸上点了几颗雀斑，故意让皮肤看起来不均匀，还穿了颜色不搭配的衣服，试图让自己变得平庸一些。然而，尽管她努力扮丑，每天走在路上，回头一瞧，总发现有人在远处跟着。

她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渐渐焦虑起来。

她想走过去询问，然而却无法靠近。她往前走几步，对方便往后退；她转身离开，对方又跟上来。双方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50米开外。距离这么远，她也不能报警，说别人跟踪她。

每天早上，她从弄堂里走出来，便有人在远处跟着；出门去工厂采访，有人在厂门口守着；走在大街上，有人在人流中跟随；下班回家，人家送她到弄堂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莲香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她将心中的苦恼讲给叔叔听。

陈升卿安慰她：“别急，我会帮你调查清楚。”

又过一个月，陈莲香被陈升卿叫了过去。

“三叔，你叫我有什么事？”她走进办公室，看见叔叔正坐在桌前，神色显得很凝重。

陈升卿抬头看她一眼，缓缓说道：“那两位跟踪你的人，我已经查清楚了！”

陈莲香赶紧问：“他们是什么人？”

陈升卿沉声道：“我躲在你家弄堂的外面，从远处观望那人，跟着他走回家。经过一番追踪，发现他们是青帮弟子，是一位被尊为‘澈爷’的人派来的。而那位‘澈爷’，乃是青帮重要人物，行踪诡秘，我还没查清楚。”

“澈爷？”陈莲香皱眉，“那究竟是谁呢？”

陈升卿摇头：“不晓得。”

陈莲香心中更加不安：“都过去两个月了！他的手下还跟着我，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陈升卿安慰道：“别害怕。到目前为止，此人没表现出明显恶意，他只是派人跟着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再等等看，狐狸尾部总会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