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水面

有生之年,真的是有声之年!

孟文州竟吃上了夏纤纤给煮的饭了。

别说这辈子了,就是上辈子,这也是劈天开地的头一回啊!

锅里的水微微才冒出一点小气泡儿,夏纤纤就将孟文州给赶出去了。

她独自一人面对着陌生的厨房。

各项操作都不熟悉的夏纤纤,望着整个厨房,站在原地呆愣了半响儿。

啧,这该怎么弄来着,她得好好想想。

好在中午的菜还剩下些,没有全部吃完,也算是救了两个人的肚子了。

夏纤纤坐在烧火的位置,自恋的想着,自己虽然不是一个熟练的做饭人,但一定是个聪明又能干的烧火人。

唔,这几天她也帮着到厨房看了几次火,大家姑且就算她是吧。

孟文州洗完澡往隔间走,就看到小饭桌上突兀的摆着两碗大白面。

这个面,光秃秃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它既没有油,也没有盐,更别提小白菜、大鸡蛋了。

“唔,不错!”

可真是难为孟文州了,对着这么一碗白水煮面也是夸的下去。

听到孟文州的话,夏纤纤倒也不亏心,饶有性质的问:“怎么个不错?”

眼里亮晶晶的全是求夸奖!

唔,还怪可爱的,瞧的孟文州手痒痒的。

“哪里都不错!”

“呐,咱们看,这个面从外观上看上去就是清清爽爽的,你这做饭最大幅度的保留了它的本味,咱可以最直接的去感受小麦的香味。”

“唔,再有啊!这面,明显就是最好的减值健身餐啊,里面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这可是干干净净的碳水啊。”

完了最后还总结一句。

“这简直就是艺术品!”

夏纤纤就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斜眼瞧着孟文州的花式尬夸。

“我刚刚还把中午没吃完的菜给热,本来是准备拿来下饭的,你说的这么好,我都舍不得把菜拿出来了,这要是破坏咱们的艺术品可怎么办。”

嘿,真是一个急转弯!

此时再瞧这碗清水面,孟文州就觉得没这么香了。

“呃,我觉得要是再配点剩菜也挺好,咱们不浪费不是。”

在不知道热的剩菜的前提下,这碗夏纤纤煮的面,孟文州是无论如何都觉得好吃的。

可现在的孟文州只想回到几秒钟之前,帮他自己再抢答一次。

夏纤纤转个头去灶台拿菜,边走边说:“没关系,我可以帮忙打扫这些剩菜,不会浪费的。我就不耽误你吃健康饮食了。”

其中‘健康饮食’四个字咬的格外清晰。

“嗯,我觉得健康饮食也是要讲究营养均衡的。”

“所以?”

“所以…”

孟文州的声音远不如之前的洪亮,“所以,咱们一起吃两口吧,艺术品也是可以二次创作的嘛。”

夏纤纤憋着笑,将热好的菜一一端上了小饭桌。

放了一下午的菜,格外的入味。

菜码整齐的码在面上,令人十分的有食欲。

筷子搅弄面条时,碰到碗壁,发出了细碎的节奏声。

‘咔哒!’

竟还有惊喜!

碗底藏着两颗白水煮蛋。

孟文州夹起碗里的鸡蛋,一本正经的说:“瞧瞧,瞧瞧这个蛋煮的多好,我宣布这个白水煮的荷包蛋才是真正的艺术!”

夏纤纤瞪了一眼孟文州。

“吃你的吧,话这么多。”

窗外的枝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但夏纤纤的心境已全然不同,屋内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他们,煤油灯将俩人的影子投在了墙上,又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

晚上,旁边的夏纤纤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孟文州从外翻了个身,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身上有些痛,孟文州睡不着。

他又想起白天的事情了。

到现在还能清楚的回忆起野猪朝扑过来的样子。

在春风里长大的孟文州,哪里拿着锄头和石块和野兽搏斗过。

鲜血和死亡就这么直拧的在他眼前展开了。

“你受伤了!”

喘息了片刻,孟阳就朝孟文州爬了过来。

孟文州的肋骨处被野猪的獠牙话破了,好在并不严重,就是身上染了不少野猪身上的血,混在身上分不开这是人还是兽的。

和孟文州、孟阳不一样,孟大柱的情况要糟糕不少。

腿早就在被野猪供起的时候就摔伤了。

刚刚硬是拼着一股子劲儿砸死了这头野猪,松下一口气的孟大柱力竭后,竟一时起不了身。

三人都粗喘着气,摊坐在地上。

林子里依旧是云雾缭绕的,孟文州坐在地上看着早已停止挣扎的野猪,猩红色的液体慢慢的从它的身上流了出来,周边的土地都被浸湿。

孟文州看着深褐色的土地,说:“不行,我们不能一直这么坐着,血腥味会引来其他的野兽!”

风从山岗上吹来,吹过这片林子,枝叶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孟阳双手撑地,借着力站了起来。

“咱们先把这给分了,留少量内脏在原地,其余的都带到老头的地窖里吧。”

孟文州从记忆的影像中回忆起来了,老猎户的屋子离这儿不远,东西放到地窖里,正正好。

只是,受伤的孟大柱怎么办?

“阳子,我们先带大柱过去吧,东西晚点再搬。”

“州子、阳子,你们,我,我可以动的,咱们一块儿把这头畜生搬过去。”

孟文州皱了皱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你的腿最好不要再动了。”

孟阳看了看孟大柱,又朝四周观察了一圈,伸出手感受了下风向。

“风是从东南方过来的,面向山下,暂时不会朝山谷里飘。”

说完,又指了指刚刚孟大柱摔到了那颗大树。

“椴树洞里没有新鲜的抓痕,树冠上也没有残留的蜜罐的臭味。”

“咱们还有时间。”

“就地把野猪分了吧,第一趟少背一点,带着大柱过去,剩下的多跑几趟。”

说完又看了眼俩人:“动作要快,护林队还在外围。”

孟大柱拍了拍大腿。

“哎哟,那可别再误了时间,老子好不容易砍下来的猪,就这么被护林队拿走分了,这老子得呕死!”

下山的路比山上要难得的多。

大部分的猪肉都放进了地窖里,三人背篓里装满了山货野菜。

此时距离天黑已经不远了。

三人很统一的将身上抹满烂泥。

除了身上、衣服上,脸和头发丝都糊了些。

泥臭味裹满了鼻子。

确保血腥味完全被烂泥掩盖住,让人看不出、闻不到,这才下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