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以身为炉，又没规定用谁的身

“我这个人最守信用，既然说帮你们铸剑，就绝对不会再让你们费心！”

沈夜依旧是那副和善的笑容，但在瘦猴等人的眼里，这笑容比魔鬼还可怕。

“我们错了，明日若是真交不出成品剑，我们真的会被拉去当血奴的，求求您饶我们一命吧！”

当血奴？

沈夜想了想，好像是炼血房的产品，他们需要大量新鲜血液当原材料，无论是炼制法器还是丹药，都需要消耗不少的血液。

所以那些被送往炼血房的劳工，大多都是被绑在柱子上，好吃好喝地供着，什么活都不用干。

只是每天都会被喇上一刀，放放血。

之后还会贴心地给他们涂上最好的止血药，保证一滴都不会浪费，明天就能继续放。

这样的人便被称为血奴，如果运气好，甚至可以活上一两年不死。

待到全身的血液都被榨干，一滴都挤不出来的时候，炼血房便会将它们送到制皮坊，拔下皮囊制作皮影或傀儡，最后剩下的骨架还能给雕骨楼炼制诡器，一种和玄器品质相同，但作用诡谲不少的玩意。

“当血奴有什么不好，又不用干活，天天好吃好喝伺候，无忧无虑的多好啊？”

沈夜拍了拍瘦猴的脸，对方顿时一个激灵。

“沈大人啊，我生是铸剑谷的人，死是铸剑谷的鬼，我这辈子，下辈子，都要留在铸剑谷！！”

然而这个回答并没有让沈夜满意，他要的不是一群忠于铸剑谷的人。

整个血煞宗的劳工，待遇和安全性最好的就是铸剑谷了，因为整个血煞宗会炼制玄器诡器的人很多，但就是没有人会炼制玄剑。

之前有过，但要么投奔藏剑山庄了，要么被藏剑山庄干掉了。

任何时代任何行业，垄断都是最暴利的。

江莹莹之所以投资沈夜，引导他获取《五行炼器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让他填补血煞宗无人能炼制玄剑的空缺。

炼剑师和铸剑师只差了一个字，但地位可是天差地别。

沈夜知道宗门现在最缺什么，那便是能和藏剑山庄正面硬拼的兵器。

凡剑实在太脆弱了。

眼看沈夜依旧在沉思，而瘦猴他们还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时，张大虎还是心软了，他开口提醒道：“交不出成品剑，是谁会追究你们的责任？此时又是谁能拯救你们？”

此言一出，哪怕是最笨的人也想通了。

规矩虽然是血煞宗定的，但如何执行，如何解释，最终还是看沈夜。

沈夜想让他们死，哪怕他们老老实实铸成了剑，这剑也可以不是他们铸的。

但如果沈夜想让他们活，他们什么都不做也一定能活。

“小人愚钝，还请沈大人恕罪……我等……我等无论生死，皆是沈大人的人！”

瘦猴反应最快，其余人也纷纷跟上表了忠心，都说自己效忠的是沈夜这个人，而不是朦胧抽象的铸剑谷。

“嗯……既然是我的人，那你们一定愿意为我付出，为我奉献吧？”

沈夜点了点头，脸上笑得更开心了。

瘦猴等人明知他接下来的话一定是坑，但此时也不得不踩。

“那是自然，沈大人有何吩咐，我等必定肝脑涂地！”

沈夜走到瘦猴的铸剑台前，在他的淬火油里滴入了自己的几滴血液。

他将重新化作液态的剑丸，分了极小的一部分一同滴进去。

如此一来，在瘦猴将铁剑淬火的时候，剑丸的一部分也会同样融入进去。

世间万物，都必然是从势能高的向势能低的转移，剑丸属于玄器，而且是极高品质的玄器，哪怕只是极小的一部分，那也不是凡铁能够比拟的。

融入了剑丸的铁剑，便带有一丝玄器的威能。

瘦猴虽然挥洒汗水从头累到尾，但他所铸的毕竟是凡物，是沈夜将凡物升华为玄器的。

那这把剑的归属，究竟是瘦猴，还是他沈夜呢？

“你且过来。”

沈夜伸手招呼瘦猴来他身边，随后一指点出，刺进了他的胸口，正是天池穴的位置。

铸剑谷的众人都修行了《煞血法》，虽然因为天赋的高低，大多数人都只是入了个门，但这就足够了。

血煞宗只把劳工当消耗品用，《煞血法》门槛低，修炼快，威力大，就是死的也快。

因为绝大部分的气血都是从心脏出发，冲击天池穴，随后就赖在这不走了。

之前沈夜几次推演，都是因为这种操作的副作用而死。

这群劳工如果不改变修炼方式，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必然全员暴毙。

沈夜心念一动，又从剑丸分割出了一部分，塞进了瘦猴的天池穴内。

如此一来，瘦猴的生死皆在他的一念之间，随时都可以让剑丸取其性命。

但同时，他修炼煞血法时不受控制的大量狂暴气血也有了一个出路，剑丸会将多余的力量全部吸收。

因为【噬魂鬼手气息】的缘故，沈夜每天都会被吸走一年的寿元，如果想活下去找到破局之法，就必须加速提升寿元！

瘦猴不会因为修炼而暴毙，剑丸也可以得到温养，此乃一举两得。

只要他们忠心不二，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每一个修行了煞血法的人，都是沈夜最完美的剑炉。

【身作洪炉炼兵魄，五行逆转为锋开】

不愧是【兵解法】，这身作烘炉，可不只是沈夜自己啊。

瘦猴感觉自己体内仿佛多了什么，但细细感知之下，却又像是少了什么。

他被捅了一下不但没觉得疼，身体反而更加轻松了，这几日时常胸闷气短，烦躁暴戾，此刻突然平和了下来，说不出的舒畅。

头脑清醒之后，瘦猴也立刻发觉自己之前出言嘲讽沈夜的行为是多么愚蠢，换做平时，他根本不可能那么做。

那正是修炼煞血法的副作用之一，狂躁的气血会导致心性大变，从平和之人变得暴躁乖戾。

魔门出变态就是这个道理。

“这感觉……沈大人，我之前那么对您，您居然愿意如此帮我，我……呜啊啊啊！”

瘦猴愁绪万千，突然就一阵感动哭了起来，抱住沈夜的腿，将鼻涕眼泪全都擦了上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瘦猴的变化，他身上的戾气全消失了。

众人虽然不知道沈夜做了什么，但都知道他是在帮他们。

“沈大人！捅我，捅我啊！”

“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