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牙湖一直向正南走,骑马五天就能到白沙城。”
阿兮从没去过白沙城,这句话是他曾在家中长辈口中听到的。
如今,轮到他瓮声瓮气地指路。
方离纵马在前,他现在更需要前往白沙城了。
那里或许没有灵石,但一定有神赐者。
在汲取了王斯的命魄精血后,神赐者在他的眼中,便成了个香饽饽。
但神赐者可不是好杀的。
他虽侥幸胜了王斯,但那种能操控沙子的能力,在戈壁沙漠里,确实难以对付。
方离不知道王斯这种水平,放在白沙城或者火阳教里,是个什么层次。
但想来也知道,神赐者中,肯定有更厉害的角色。
方离没有丝毫胆怯,他与神赐者交过手,已知道无论多强,一定有其弱点。
就像王斯操控沙子必须身体接触地面一样,只要找到了症结,便可一力降十会。
而方离作为修仙者,便没这种明显的短处。
即便如此,他还是决定小心行事,最好是化作一个普通人,暗处猎杀神赐者,以不断提升修为。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上一世已领教过了。
主要还是现在修为太弱,若他已是金丹境界,早飞到白沙城头上,施法封住城池,将神赐者圈养如猪猡。
同时,他如今能施展的法术神通实在太过有限。
此界虽无同道相争,但凶险之事亦是不少。
便不可一味埋头苦修,还要储备些战斗手段。
方离不断炼化体内参与的精血之力。
却不再拿溢出丹田气海的灵气去冲击窍壁,以求突破境界。
而是拍了拍血饕囊,调出其中的死血。
本来与王斯战罢,血囊已空空如也。
凡是出了血囊的死血,便不再能收回来。
但死在一旁的王斯,不还有一身血液呢吗。
于是方离毫不浪费,尽数吸走,补充血饕囊。
事实上,神赐者的血液,与凡人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方离操纵起来,以敛血化池之术为基础,进一步修炼血噬功法中别的法术。
其一,名为血咒七杀。
包含数种以控血为手段的攻杀之术。
例如凝血玄针,它与方离之前依靠对灵力精细掌控所凝聚出的血箭类似,但其暴射的速度更快,威力更强,且可以与其他法术相互配合。
再例如,沸血咒。
当血囊中被炼化的死血,由凝血玄针打入敌人体内,则可用沸血咒,令其血液沸腾,体魄不强的人甚至会直接爆体而亡。
血咒七杀名字中的“七”只不过是虚数,实则包含的攻杀小术,将近二十余种。
其二,便是燃血罗刹体。
施展时,死血燃烧,覆盖全身,化身罗刹躯体,提高速度、力量与疗伤能力。
燃血罗刹体,修炼小成之后便成了修罗体,大成则是魔神体。
而从没有人修炼圆满过,便不知最终是什么形态。
此术哪儿都好,就是太费死血了,以目前血饕囊的储备,只够维持罗刹体三十秒钟。
但无妨,敛血化池之术也是可以不断提升的。
除了法术本身要耗费灵气修炼精进外,其提升需要血饕囊也满足条件。
百张人皮的血饕囊,能容纳二十个成年人的血液,此可小成,唤作敛血化潭。
千张人皮,便可大成,唤作化河。
巅峰境界和功法圆满,所需皮子均是再翻十倍,分别唤作化江与化海。
最后,方离还修行了一道傀儡型法术,名为魇魔血婴。
它养在血饕囊中,只要血囊不空,它便不死。
起先魔婴只有指头大小,如同无知无觉的纸人般,只听方离差遣。
但随着它吞食的死血越多,便能不断成长。
现在,方离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他已然与上一世修行的盗天功法渐去渐远。
无论是盗天还是噬血,虽同唤作为魔道,然两者风格迥异。
但无妨,两条路虽各有难易,但都曾有传说中的人,证道成仙,成就长生果位。
世间大道三千,不过殊途同归罢了。
方离一路上且行且修行,在修炼法术的同时,将丹田内刚刚突破的浮躁灵气夯得牢固。
他骑着枣红大马,阿兮却总能跟上来。
原是那枣红马总在甩下阿兮后,又看似无意地放慢速度,时不时等一等身后狂奔的小马驹。
阿兮一口一个师父,热切叫着。
“别叫我师父。”
“是,师父。”
方离纠正了几次,最后便也懒得管了。
走了三天,一路上又路过数个聚集点。
从方离刚刚穿越而来,他的脚步横穿了大半个戈壁。
现在,即将走出大漠,脚下的土地逐渐凝实,也有了些许绿色生气,聚集点亦是密集起来。
方离在离开王斯的三层高楼时,搜刮足了粮草,如今倒还够用。
便也只在野外露宿,再没进那些聚集点里。
原先在戈壁里,夜晚从没什么野兽侵扰。
如今却不行了,每到太阳落下山去,总有形态各异的兽类绕着篝火徘徊。
方离本就是彻夜不睡,以打坐冥想代替休息的。
为验证血咒七杀的威力,便也就随手打死勿论。
那些找死的兽类,本相不过是狼、鬣狗一类,却生得个个怪异。
比如那岩狼,脑袋上都顶着个椭圆的石头锤子,身上也灰一块,黑一块覆盖着斑驳石铠,奔跑起来沙沙直响,不断掉着土屑。
再比如那腐狗,远了看,身形与寻常犬类无异,一凑近,不由得要人捏紧了鼻子。
这物种,浑身溃烂,流着浓水,浑身散发着腐烂味道。
可即便如此,腐狗却耐活得很。
曾有一只腐狗追逐枣红马,它皮肉都烂完了,骨头大半裸露出来,照样跑得不比岩狼慢,只是屁股后面总拖拉着数米的狗肠子。
方离不以为然,上一世见过妖兽千万,形态再怪也不出奇。
而阿兮毕竟是个孩子,整日赶路,夜晚倒头便睡死过去,当早上他睁开眼的时候,四周的野兽尸体总叫他即兴奋又害怕。
“师父,您太厉害了,求求您,传我几招吧。”
他跪地邦邦就是磕头。
方离淡漠疏离,心若冰霜,自是骑马赶路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