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杀青
- 乃木坂之从零开始做偶像
- 牡丹洛尽亦是花
- 2349字
- 2025-05-22 00:18:59
那封邮件,是在一个深夜悄然抵达的。
今野义雄正准备关掉屏幕,邮箱里却跳出一封新信。
发件人:田中征尔。
标题只有短短一句:
「关于江川院彩花的杀青戏——我想邀请您亲自来一趟。」
点开正文,没有寒暄、没有感谢、也没有惯常的“拜托指教”。
只有几行字,排列得像一份干净的场记:
“我们将在神社场景拍摄坂田凉的最后一次出场,由她自行处理表演节奏。
她不是依赖设计的人,而是能与镜头对话的优秀演员。
我认为,她的第一部戏的杀青部分,值得您前来见证。”
今野义雄盯着这几行字看了很久。
那不是恭维。
而是一位导演以自己的方式,发出最诚挚的邀请。
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合上电脑,又点了杯冷茶,坐了一会儿。
十五分钟后,他打开邮箱,回复。
语气克制,敬意分明:
“感谢您的信任与判断。
对事务所而言,她是重要的人;对作品而言,她显然也是。
我会到现场观摩,感谢您的安排。”
没有多余的话。
田中征尔收信后,只是笑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对国民女团居高临下的“考验”。
而是一次,真正的对等对话。
.....
神社搭景在片场最北侧,封闭不对外公开。地面撒了碎石,石阶真实开凿,灰色的木构与飞檐之下,整个场地被阴影包围得严丝合缝。
那是春原家族的私有神社——在剧中,是用于进行某种“继嗣仪式”的密地。灯笼早已熄灭,地面铺着破损的护摩纸,柱上挂着褪色的咒布,神明似乎早已不在。
一切,如同家族秘密那样,不见光,不见天,不见尽头。
镜头开拍时,中轴线尽头已有一人站定。
他戴着朱红鬼面,身披黑衣,背脊如弓,头微垂,像一个从人类状态剥落的魂影。他是“新生の鬼”——春原家族的次子,如今的继承者,曾经的祭品。
面具眼孔下,一双人类的眼睛尚未死去,但已经开始扭曲。他缓缓举起手臂,像是在召请某种东西,也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刀落。
——坂田凉来了。
她走入镜头的那一刻,整座神社像是被什么光打断了。
白衣乌袍,腰间不佩剑,脚步无声,像不是走来的,而是被世界默许地“降临”于此。
她一人走过长长的石阶。
每一步都沉稳,不带悲,不带杀意,却压得所有在场群演不敢喘气。
她的眼神,没有愤怒,也没有哀恸。
那是一种几乎没有人类词汇能描述的“确定”。
她知道自己要来。
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也知道——这一切没有余地。
监视器前,导演田中征尔目光凝定,生田斗真站在旁边,压低声音:
“这一幕,是她自己设计。”
今野义雄站在他们后面,今天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彩花的表演。
不是录像,不是练习片段。
是活生生站在光影之间,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用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占据整个屏幕。
导演低声说了一句:
“她不是来演坂田凉的。”
“她是来给‘坂田凉’落幕的。”
今野义雄没回答,只轻轻抬了抬眉,看着那屏幕里,越来越近的眼神。
他开口,语气半带玩笑:
“彩花的师门……原来不仅出世界冠军,还出演员。”
导演闻言笑了笑,偏头看他一眼:
“您要不要送几位成员去寺里深造?”
今野义雄收起笑意,轻轻摇头。
“已经晚了。”
他望着画面中的女孩。
那不是他第一次看成员的演出,却是第一次,他把成员放在未曾定义过的位置上去看。
不是六期生,也不是“国民女团乃木坂46”的一份子。
不是偶像。
是演员。
——甚至,是那种就算从未参加甄选,也终有一日会登上顶点的那种人。
她的身上没有被包装的痕迹,没有人为设计过的表演痕迹。
她是自己修炼出来的,是用一种外人根本无法干预的方式,在一步步走来的。
今野义雄忽然意识到:
她并不是因为热爱偶像事业才选择出道。
她是因为——他帮她找回了家人。
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她选择了在他搭的这条轨道上,以她自己的方式,回应这份恩情。
不张扬,不回头,但从未懈怠。
她没有欠任何人什么。
相反——是大人们的期待,被她接住了。
今野站在那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女孩,不需要被“推”。
她早已在路上。
真正该思考的,是这些大人们——能为她做些什么,能给她怎样的支持。
镜头启用轨道升降系统,天幕光洒下时,神社中央已布好——
“新生の鬼”以倒影形式站在中轴石阶上,面具阴红,身披黑衣,内部是半自动液压操控的道具布偶,脖颈和面具下的结构设计能呈现出“击中后后仰”的视觉反馈。
坂田凉缓缓走近,站在场地东侧,身后是斑驳残灯与陈旧木柱。
她的手搭在弓上,没有言语。
导演没有喊“action”。
她只是静静抬头,然后——拉弓。
第一箭破空直击胸膛,击中机关,布偶胸腔炸起细微震动,黑布下的钢骨发出钝响。
第二箭高抬角度,斜插入脖颈,整具人偶被箭势带得偏头微仰,像是不甘又像释然。
第三箭几乎是从风里抽出的。
直击额心,贯穿面具正中。
箭入的一瞬间,摄像轨自动向后拉动,凉的背影占据画面中央,孤立、肃静,如同一位完成清算仪式的白衣巫者。
她一语未发,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只有眼神。
那是某种神性与人性交界的注视——悲悯、冷静、不躲避也不回头。
像是在替某个沉默了很久的世界,说出那句:结束了。
“卡!”
片场沉默了几秒。
那种沉默不是疲惫后的放空,而像是一种刚刚见证了什么重要时刻之后,迟迟无法鼓掌的敬意。
然后,有人轻轻拍了两下手掌,试探似地破开寂静。
掌声缓缓响起。
不是热烈,而是默契。
像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戏的结束。
“杀青了。”
副导演轻声说。
导演田中征尔走了过来,步伐一如平时那样平稳,没有仪式性的铺张。
他站在彩花面前。
她正低头整理弓弦,听见脚步声抬头时,眼神仍停在角色的尾韵里。
导演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场边的所有人都听见:
“辛苦你了。”
“这部戏,你演得非常好。”
“好到让我甚至有种错觉,觉得你是一个老戏骨。”
他说得简短,没有夸张的形容词,也没有虚浮的比喻。
只有从创作者角度出发的确认与邀约。
“如果有下一部合适的作品,我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
彩花站着听完,双手仍握着未放下的弓。
她轻轻鞠躬,声音平稳:“谢谢您。”
导演点了点头,随后才将准备好的花束交给她。
白色系花朵干净素雅,花语不言而喻:是认可,是敬意,是欢迎走进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