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抓奸在床

平南侯府,主院。

屋内衣衫扔了一地,男人隐忍的喘息声与香炉中燃起的诡异甜香交织在一起。

“怎么还出血了,第一次?”

“我比你夫君更厉害,对不对?”

沈桑晚额上渗出一层细汗,气息似有一瞬间紊乱。

她清隽漂亮的脸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良久,方才轻轻点头:

“我夫君怕疼,也不能见血,他受不住放血祛毒之苦,你确实比他厉害。”

裴昭眉头轻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这女人,难得没有口是心非。”

沈桑晚定了定神,拿着匕首将裴昭腰间的伤口划得更大些。

霎时间,裴昭腹前鲜血汩汩往外流,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香炉中的甜腻香气,一时心神恍惚。

上半身插满银针的他,疼得发出一声闷哼。

“你对你夫君下手也这么狠?我都脱光了,也不见你心疼人。”

沈桑晚神情专注,视面前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如无物。

放了一整碗血后,她用纱布包扎好他腰部伤口:“我是医者,眼中只有病人,你即便脱光,也与烂肉无异。”

裴昭不高兴:“你过去看诊只扎针,今日头一次又扎针又放血,是不是故意折腾我?”

沈桑晚低垂眉眼,道:“今日是最后一次为你看诊,毕其功于一役,自然不同往日。”

“最后一次?沈桑晚,你想甩开我,没那么容易!”裴昭抓住她的手,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沈桑晚冷下脸:“放开。”

“不放,你与其回去独守空闺,不如与我同乐,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裴昭作势就要将沈桑晚拉入怀中。

沈桑晚道:“你身上的针已经扎了半个时辰,再不拔出来,你会变成瘫子。”

裴昭拉扯的动作一顿,任由她将银针一根根取下来。

沈桑晚伸手取针,屋内那股子醉人的甜香让她心头升起一抹异样,令她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

裴昭抬眸,见她白皙小巧的耳垂已染上了浅淡的粉色,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含住,看这张温婉姝丽的面容也呈现靡丽之态……

裴昭打断自己的思绪,暗道许是和这爱慕虚荣的女人接触久了,不免心猿意马。

不过看在她生了一张漂亮脸蛋的份上,事发之后,大可将她收为妾室。

等沈桑晚将裴昭身上所有针都取下后,面上已经渡上一层粉色,声音变得软绵绵:“余毒已清,该付诊金了。”

裴昭喉咙一紧,盯着她滚烫的脸:

“你夫君知道你看遍我全身吗?”

沈桑晚只觉得眼前恍惚,出现了裴昭的重影。

即便身体满是异样,她依旧满心挂念诊金:“给钱,看诊一次黄金百两,不许赖账。”

“哈。”裴昭轻笑,看着她语气娇软要账的模样,像是一只用力挣扎的小奶猫。

他神情中带了些许不自知的宠溺:“哪怕你没治好我的病,我也给你诊金,你陪我,这些都是你的。”

他踢了踢脚边那匣金子,沉甸甸的金子发出闷响。

沈桑晚望着那匣金子,呼吸都变得急促几分。

裴昭只当屋里燃着的催情香对她起了作用,漂亮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想要吗?求我。”

沈桑晚脸上满是挣扎:“不可以……我有夫君……”

裴昭蛊惑道:“太后打算将沈婉婉赐给你夫君做平妻,你从了我,我帮你报复他们。”

沈桑晚是忠勤伯府被人调包的真千金,三年前被伯爵府找回。

她的夫君齐王世子宣琰,与假千金沈婉婉是青梅竹马,两人原本已经定了婚约。

太后嫌弃假千金沈婉婉身份不明,棒打鸳鸯,拆了这门婚事,打算为宣琰另择贵女。

一朝凤凰变野鸡,沈婉婉落魄离京。

宣琰忽然向皇帝求了一道赐婚圣旨,要沈桑晚代替沈婉婉嫁给他。

三年后,沈婉婉以鬼医传人身份强势回京,治好了太后的旧疾。

作为天命之女,宣琰爱她,为她守身如玉。

风流侯爷裴昭爱她,想要成全她的爱情,以身入局,勾引陷害,用催情香算计沈桑晚失贞。

恰逢皇帝驾崩,传位给宣琰,宣琰以开国以来最盛大的仪式,迎娶沈婉婉为他的中宫皇后。

沈婉婉母仪天下。

沈桑晚则跌落泥潭,太后恨她失贞,丢尽皇家颜面,下令将她凌迟处死。

裴昭却被太后轻轻放过,甚至在沈婉婉的扶持下,平南侯府扶摇直上。

上天垂怜,重活一世,沈桑晚回到了被抓奸之前,也是皇帝驾崩前。

说来也好笑,她和皇帝都没见过几次,却同日而亡。

裴昭用的催情香是“春风一度”,价值千金。

一旦闻到,便会深陷其中,除了吞服解药,只有与人苟合方能解开。

难为裴昭为了今日事成,居然将这等难得之物搜罗过来。

若非沈桑晚提前配好解药,只怕今日和上辈子一样,在催情香的作用下,稀里糊涂失身给裴昭。

然后被休弃、被侮辱,千夫所指,凌迟处死。

沈桑晚恨意汹涌,她伸手往床边摸索。

为了放松裴昭警惕,她结结巴巴道:“只要……只要夫君开心……平妻娶了……便娶了……”

裴昭心下冒出一抹自己也说不明的酸楚:“你心心念念都是他,他知道吗?”

沈桑晚眼中晶莹一闪而过,小脸红扑扑的。

好热。

为什么这么热。

她快要撑不住了。

“屋里的香……不对劲。”

裴昭依旧是那副放浪不羁的模样:“被你发现了。”

沈桑晚不敢置信:“你想毁了我的清白?”

“你既孤身入府,又何必装贞洁烈女?”

沈桑晚呼吸越发急促:“我……我是来给你看诊,拔除你体内的余毒……”

裴昭轻嗤:

“我的病,御医都治不了,你能治好?沈大夫,连催情香都分辨不出,如此学艺不精,何谈治病救人。”

沈桑晚额头上满是汗水,意识逐渐模糊,她只觉得眼前这男人似乎变得格外香甜。

“我会帮你。”裴昭朝她伸手。

沈桑晚在催情香的作用下,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崩断”了。

同时,她悄悄咬开舌尖里的药丸。

院子里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抓刺客,刺客进了小侯爷的院子里!”

“快去保护侯爷!”

裴昭将沈桑晚揽在怀中,两人离得极近,他能闻到她身上的竹叶清香。

青天白日,孤男寡女,坦诚相见,只等外头安排的人引着今日府上的宾客们进来。

只要沈桑晚失贞,就会被宣琰休弃,到时沈婉婉便可光明正大嫁给宣琰为妻。

下一瞬,裴昭腰处忽然传来剧痛,低头望去。

这女人!这女人是装的!

她不知何时拿起那把用来放血的匕首,在他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上又捅了一刀,鲜血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溢。

“抱歉,他们在找刺客,我只能真的当一回刺客,你也说了会帮我,不是吗?”沈桑晚眼眸清凌凌。

裴昭眼睁睁见这心狠手辣的女人,身形灵巧地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哪里有半点中了催情香的样子,离去前她甚至都没忘了将那一匣金子抱在怀中。

裴昭刀口流出的血将被褥濡透,又怒又痛,竟直接晕了过去。

裴母着急不已:“我的儿!”

竟叫那小贱人跑了!她耗时耗力张罗宴会邀请达官贵人,抓奸不成,儿子却被捅个半死。

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平南侯府院墙外,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那里。

“世子妃,马车已经备好,现在就出城吗?”车夫李叔一直在侯府外等着。

沈桑晚点点头,上了马车后,眼神清明,脸上哪还有半点靡丽之色。

“世子妃,前面便是风临亭。”

沈桑晚下了马车,命李叔用马车挡住官道。

李叔安静立在一旁,见自家小姐侧脸沉寂,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沈桑晚在亭子里等了约莫一刻钟,便见到京城方向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车内的是原本今日要死的暴君承明帝。

那辆马车离得近了,因道路被挡,被迫停了下来。

沈桑晚对着那马车行了一礼,扬声道:“陛下,妾身乃齐王世子之妻沈氏,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沈婉婉不是等着当皇后吗?那她就让宣琰当不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