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卷一百七十六·辽太祖本纪

辽太祖大圣大明神烈天皇帝,姓耶律氏,名亿,字阿保机,小字啜里只,是契丹迭剌部霞濑益石烈乡耶律弥里人,为德祖皇帝的长子,母亲是宣简皇后萧氏,在唐咸通十三年(872年)出生。起初,他母亲梦见太阳坠入怀中,就此有了身孕。等到出生时,屋内有神异的光芒和香气,他的身体如同三岁孩童一般,出生后就能爬行。祖母简献皇后觉得他与众不同,便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抚养。常常把他藏在另外的营帐里,还在他脸上涂抹东西,不让其他人看见。他三个月就能走路,周岁时便能说话,还能预知未来的事情。他自称身边好像有神人护卫。即便还是孩童,说起话来也必定会提及世间事务,当时伯父执掌国政,遇到疑惑的事情就会向他咨询。等他长大成人,身高九尺,额头宽阔,下颌尖削,目光锐利如射人,能拉开三百斤的强弓。担任挞马狘沙里之职。当时小黄室韦不肯归附,太祖用计使其归降,又讨伐越兀及乌古、六奚、比沙狘等部落,都将其攻克。国人称他为阿主沙里。

唐天复元年(901年),岁在辛酉,痕德堇可汗即位,任命太祖为本部夷离堇,专门负责征讨事务。太祖接连攻破室韦、于厥以及奚族首领辖剌哥,俘获众多。冬季十月,被授予大迭烈府夷离堇。第二年秋季七月,太祖率领四十万大军讨伐河东代北地区,攻下九个郡,俘获人口九万五千,骆驼、马匹、牛、羊多得数不清。九月,在潢河南岸修筑龙化州城,开始建造开教寺。第三年春天,讨伐女直并使其归降,俘获三百户人家。九月,又攻下河东怀远等军。冬季十月,领军攻掠至蓟北,带着俘获的财物和人口返回。在此之前,德祖俘获七千户奚人,将他们迁徙到饶乐的清河。到这时创建奚迭剌部,分为十三个县。于是众人拜太祖为于越,总领军国事务。第四年岁在甲子(904年),三月,扩建龙化州的东城。九月,讨伐黑车子室韦,唐卢龙军节度使刘仁恭派出数万兵马,派养子赵霸前来抵御。赵霸抵达武州,太祖侦察得知此事,在桃山下设下精锐伏兵。派室韦人牟里假称是他们酋长所派,约赵霸的军队在平原会合。赵霸军队一到,四面伏兵齐发,擒获赵霸,歼灭其部众,太祖乘胜大破室韦。第二年七月,再次讨伐黑车子室韦。唐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派通事康令德请求结盟。冬季十月,太祖率领七万骑兵在云州与李克用会合,宴饮正酣时,李克用借兵想要报刘仁恭在木瓜涧之役的仇,太祖答应了他。两人交换袍服和马匹,结为兄弟。等到进兵攻打刘仁恭时,攻克数州,将当地百姓全部迁徙回来。次年二月,再次攻打刘仁恭。回师途中,袭击山北奚族,将其击败。汴州朱全忠派人渡海送来书信、财币、衣带、珍玩等前来通好。十一月,派偏师讨伐奚、霫等部落以及东北尚未归附的女直,将他们全部击败并使其归降。十二月,痕德堇可汗去世,群臣奉遗命请求拥立太祖。曷鲁等人劝太祖登基,太祖再三推辞,最终答应。

辽太祖元年(907年)春正月庚寅日,太祖命令有关部门在如迂王集会埚设坛,焚烧柴草祭告上天,即皇帝位。尊奉母亲萧氏为皇太后,册立皇后萧氏。北宰相萧辖剌、南宰相耶律欧里思率领群臣献上尊号,称太祖为天皇帝,皇后为地皇后。庚子日,下诏将皇族继承遥辇氏的九个帐列为第十帐。二月戊午日,任命堂弟迭栗底为迭烈府夷离堇。当月,征讨黑车子室韦,使其八个部落归降。夏四月丁未初一,唐梁王朱全忠废掉他的君主,不久又将其杀害,自立为帝,国号梁,派使者前来告知。刘仁恭的儿子刘守光囚禁自己的父亲,自称幽州卢龙军节度使。秋七月乙酉日,刘守光的哥哥平州刺史刘守奇率领数千部众前来归降,太祖命令将他们安置在平卢城。冬十月乙巳日,讨伐黑车子室韦,将其击败。

辽太祖二年(908年)春正月癸酉初一,太祖亲临正殿,接受百官以及各国使者的朝贺。辛巳日,开始设置惕隐这一官职,负责掌管皇族事务,任命皇弟撒剌担任此职。河东李克用去世,其子李存勖继位,太祖派遣使者前去吊唁慰问。夏五月癸酉日,下诏命令撒剌征讨乌丸、黑车子室韦。秋八月壬子日,幽州进献合欢瓜。冬十月己亥初一,修建明王楼。在镇东海口修筑长城。派遣轻装骑兵捉拿叛逃到室韦的吐谷浑人。

辽太祖三年(909年)春正月,太祖前往辽东。二月丁酉初一,梁派遣郎公远前来通好。三月,沧州节度使刘守文被弟弟刘守光攻打,派人前来请求辽太祖出兵讨伐。太祖命令皇弟舍利素、夷离堇萧敌鲁率兵在北淖口与刘守文会合。大军推进到横海军附近的水淀,一鼓作气击破刘守光的军队,刘守光溃败逃走。于是将北淖口命名为会盟口。夏四月乙卯日,下诏让左仆射韩知古在龙化州大广寺立碑,用来记载功绩。五月甲申日,在炭山北面设置羊城,以此来开展贸易通商。冬十月己巳日,派遣鹰军讨伐黑车子室韦,将其击败。西北嗢娘改部族进献拉车的人。

辽太祖四年(910年)秋七月戊子初一,任命皇后的哥哥萧敌鲁为北府宰相。皇后一族担任宰相便是从这时开始的。冬十月,乌马山奚族的库支以及查剌底、锄勃德等人反叛,太祖出兵讨伐并平定了叛乱。

辽太祖五年(911年)春正月丙戌初一,发生日食。丙申日,太祖亲自征讨西部奚族。奚族凭借险要地势,时而反叛,时而臣服,反复无常,多次招抚劝谕都不听从。这次出征,所到之处皆被攻克,于是分兵讨伐东部奚族,也将其平定。至此,完全占有奚族、霫族的土地。东边濒临大海,南边到白檀,西边越过松漠,北边抵达潢水,总共五个部落,都被纳入辽国版图。三月,太祖驻扎在滦河,刻石记载功绩。又到蓟州开拓疆土。夏四月壬申日,派人出使梁。五月,皇弟剌葛、迭剌、寅底石、安端谋反。安端的妻子粘睦姑得知此事,予以告发,谋反之事得以查实。太祖不忍心诛杀他们,于是与各位弟弟登山杀牲,祭告天地发誓,赦免了他们的罪行。将剌葛外放为迭剌部夷离堇,封粘睦姑为晋国夫人。秋七月壬午初一,斜离底以及各蕃国使者前来进贡。八月甲子日,刘守光在幽州僭越称帝,国号为燕。冬十月戊午日,设置铁冶。十一月壬午日,派人出使梁。

辽太祖六年(912年)春正月,任命化葛为惕隐。二月戊午日,太祖亲自征讨刘守光。三月,从幽州返回。夏四月,梁郢王朱友珪弑父自立。秋七月丙午日,太祖亲自征讨朮不姑,使其归降,俘获数万人,命令弟弟剌葛分兵攻打平州。八月壬辰日,太祖驻扎在恩德山。皇子李胡出生。冬十月戊寅日,剌葛攻破平州返回,又与迭剌、寅底石、安端等人谋反。甲申日,派人出使梁并进行祭祀。壬辰日,太祖返回驻扎在北阿鲁山,听说各位弟弟率兵阻拦道路,便率军向南前往十七泺。当天举行燔柴祭天仪式。第二天,驻扎在七渡河,各位弟弟各自派人前来谢罪。太祖仍然怜悯他们,答应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一年,太祖出兵讨伐两冶,将俘获的僧人崇文等五十人带回西楼,修建天雄寺安置他们,以此显示是上天帮助自己成就雄武大业。

辽太祖七年(913年)春正月甲辰初一,因为战事繁忙,太祖免去了朝会。晋王李存勖攻克幽州,擒获了刘守光。甲寅日,太祖的军队驻扎在赤水城,弟弟剌葛等人前来乞降。太祖身着素服,乘坐着赭白马,让将军耶律乐姑、辖剌仅阿钵为自己驾车,解除兵器、整肃侍卫后接受了他们的投降,并加以安慰劝谕。剌葛等人退下后,太祖又多次派遣使者去抚慰他们。二月甲戌初一,梁均王朱友贞讨伐并杀死了他的兄长朱友珪,继承了皇位。

三月癸丑日,太祖驻扎在芦水,弟弟迭剌哥企图成为奚王,与安端一起带着一千多骑兵前来,谎称是入朝觐见。太祖愤怒地说:“你们当初谋划叛乱,我特地饶恕了你们,让你们改过自新,没想到还是反复无常,是想要对我不利啊!”于是将他们拘禁起来,把他们所带领的部众分别隶属于各军。而剌葛则带领他的部众到达乙室堇淀,备齐了天子的旗鼓,准备自立为帝。皇太后暗中派人告知他让他避开。恰逢弭姑乃、怀里假称皇帝的车驾即将到来,剌葛的部众惊慌溃散,他们抢掠了居民后向北逃走。太祖带兵追击,剌葛派他的同党寅底石带兵直奔行宫,焚烧了行宫的辎重、庐帐,纵容士兵大肆杀戮。皇后急忙派蜀古鲁前去救援,仅仅夺回了天子的旗鼓而已。剌葛的同党神速姑又劫掠了西楼,焚烧了明王楼。太祖到达土河,喂饱马匹、让士兵休息,就好像不在意这件事一样。各位将领请求赶紧追击,太祖说:“等他们远远地逃走,每个人都会怀念故土,怀念故土的心情越急切,他们的心就必然会离散,我们的军队趁机攻打,一定能打败他们!”太祖把之前所缴获的物资和牲畜全部分赐给将士们,留下夷离毕直里姑总管政务。

夏四月戊寅日,太祖向北追击剌葛。己卯日,驻扎在弥里,太祖询问各位弟弟在木叶山射鬼箭来驱除灾祸,于是抓住叛人解里面向那个方向,也用同样的方法来驱除灾祸。到达达里淀时,太祖挑选轻装骑兵追击到培只河,缴获了剌葛同党的全部辎重和人口。事先派遣室韦及吐浑酋长拔剌、迪里姑等五人分兵埋伏在他们的前进道路上,命令北宰相迪里古为先锋发动进攻。剌葛率兵迎战,迪里古用轻装部队逼近他们。剌葛的弟弟遏古只在阵前,射杀了几十人,众人都不敢上前。双方对峙到傍晚,剌葛的部众才溃败。太祖追击到柴河,剌葛就自行焚烧了他的车乘庐帐后逃走。前行途中遇到拔剌、迪里姑等人设下的伏兵发动攻击,双方合力夹击,于是大败剌葛。剌葛奔逃溃散,把他所抢夺的神帐遗留在路上,太祖见到后对着神帐拜奠。将所俘获的人口全部放回本土。剌葛的同党库古只、磨朵都反绑双手前来请罪。军队驻扎在札堵河时,天降大雨,河水暴涨。五月癸丑日,太祖派遣北宰相迪辇率领骁勇的骑兵先渡河。甲寅日,迪辇奏报在榆河擒获了剌葛、涅里衮阿钵,前北宰相萧实鲁、寅底石自刎但未死。于是太祖用黑白羊祭祀天地。壬戌日,剌葛、涅里衮阿钵来到太祖的行营,用草绳捆绑着自己,牵着羊望着太祖下拜。太祖回师到达大岭。当时大军出征已久,辎重无法及时跟上,士兵们煮马驹、采摘野菜来充饥,牲畜在路上死亡的达到十分之七八,物价上涨到平时的十倍,器物服饰和资财货物被丢弃在楚里河,狼藉地散落在数百里的道路上,于是太祖将剌葛改名为暴里。丙寅日,太祖到达库里,用青牛白马祭祀天地。把六百个俘虏、二千三百匹马分赐给大小鹘军。

六月辛巳日,太祖到达榆岭,因为辖赖县人扫古违法残害百姓,将他处以磔刑。甲申日,太祖登上都庵山。他抚摸着祖先奇首可汗留下的遗迹,徘徊观望,不禁感慨叹息。听说狱官涅离擅自制造大的刑具,人们不堪忍受痛苦,甚至有因此死去的,太祖下令诛杀了涅离。壬辰日,太祖驻扎在狼河,抓获了逆党雅里、弥里,将他们活埋在铜河南边的轨道下。释放了所俘虏的人,但他们大多被于骨里人抢掠。太祖大怒,率领轻装骑兵疾驰攻击。又派遣骁勇的将领分道追击袭击,将他们的部众以及抢掠者全部抓获。庚子日,太祖驻扎在阿敦泺,因为养子涅里思依附各位弟弟叛乱,用鬼箭将他射杀。其余同党六千人,各自按照罪行轻重论刑。于厥有三十多个抢掠人口的人,也让他们赎罪,然后放归本部。到达石岭西时,太祖下诏收回军队因缺乏食物而丢弃的兵器,召集北府兵检验后归还。因为夷离堇涅里衮依附各位弟弟叛乱,太祖不忍心公开处死他,便命令他自己跳崖而死。

秋八月己卯日,太祖驾临龙眉宫,将二十九名逆党车裂,把他们的妻女赐给有功的将校,所抢掠的珍宝、牲畜归还给原主;丢失了原本物品的,命令他们赔偿其家人;不能赔偿的,就把他们的部曲赐给物主。九月壬戌日,太祖从西楼出发。冬十月庚午日,太祖驻扎在赤崖。戊寅日,和州回鹘前来进贡。癸未日,乙室府人迪里古、迷骨离部人特里因为参与叛乱被诛杀。太祖下诏让群臣分别判决积压的案件,让韩知古记录这些事情,只里姑掌管追捕逃犯。十一月,太祖在木叶山祭祀。回师驻扎在昭乌山,考察当地风俗,接见年高的人,商议朝政,确定吉凶礼仪。十二月戊子日,太祖在莲花泺举行燔柴祭天仪式。

辽太祖八年(914年)春正月甲辰日,任命曷鲁为迭剌部夷离堇,忽烈为惕隐。于骨里部的特离敏抓住了逆党怖胡、亚里只等十七人,将他们献给太祖,太祖亲自审讯。供词中多有牵连到宗室以及一些被胁迫跟随叛乱的人,于是太祖下令用杖刑处死了罪魁祸首怖胡,其余的人都予以原谅释放。于越率懒的儿子化哥多次心怀奸邪阴谋,太祖每次都宽容他,可他却反复无常、不思悔改,太祖便召集父老和群臣判定他的罪行,将他和他的儿子一同处死,还把他们的财产分发给了卫士。

有关部门审讯的逆党有三百多人,案件审理完毕后,太祖认为人命极其重要,人死不能复生,就赐给这些人一天宴会时间,让他们做自己平时喜欢做的事。酒喝得尽兴时,有的人唱歌,有的人跳舞,有的人嬉戏射箭,有的人进行角力,各自都尽情而为。第二天,便按照罪行的轻重来量刑。首恶分子剌葛,以及其次的迭剌哥,太祖念及他们是自己的弟弟,不忍心依法处置,只是用杖刑处罚后就释放了他们。因为寅底石、安端本性平庸懦弱,是受剌葛的指使才参与叛乱,也都赦免了他们的罪行。前于越赫底里的儿子解里、剌葛的妻子辖剌已确实参与了叛逆阴谋,太祖下令将他们绞死。寅底石的妻子涅离是被胁迫参与的,安端的妻子粘睦姑曾有过对太祖的忠告,都被免除罪责。太祖于是对身边的人说:“我的各位弟弟生性虽然机敏聪慧,但却长期心怀奸恶。他们曾自夸有出众的才智,却残忍凶狠,山谷可以被填满,但他们的贪婪却没有止境。苛求别人的过失,哪怕是很小且可以原谅的错误,也认为重如泰山;而自己做不义之事,即使是犯下大恶,也觉得轻如鸿毛。他们亲近小人,还和妇人谋划事情,互相勾结做坏事,危及国家的命运。这样下去,想要不失败,怎么可能呢?北宰相实鲁的妻子余卢睹姑是和国家关系最亲近的人,一旦背叛我,参与叛逆,还没来得及依法处置就病死了,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解里从小就和我常常同寝同食,我对他的恩宠在宗室中是最高的,可他也和他父亲一起违背大恩,参与不轨之事,这怎么能被饶恕呢!”

秋七月丙申初一,有关部门呈上各帐族中参与谋逆的三百多人的罪状,这些人都被处以死刑,陈尸街头。太祖叹息道:“把人处死,哪里是我想要的呢。如果只是辜负了我个人,还可以宽容饶恕。但这些人肆意妄为,做出不道德的事,残害忠良,使百姓生活困苦,还掠夺财产。民间过去有很多马,如今人们都只能徒步而行,这是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况,我实在是不得已才诛杀他们。”

冬十月甲子初一,在明王楼的地基上建造开皇殿。

辽太祖九年(915年)春正月,乌古部发动叛乱,太祖派兵将其平定。夏六月,幽州军校齐行本带领他的家族以及他的部曲男女共三千人请求投降,太祖下诏授予他检校尚书、左仆射的官职,赐名兀欲,还供给他粮食。可没过几天,齐行本就逃走了,幽州统帅周德威接纳了他。等到太祖下诏索要齐行本时,周德威言辞不恭敬,于是太祖开始商议向南征讨。

冬十月戊申日,太祖在鸭渌江钓鱼。新罗派遣使者进贡地方特产,高丽派遣使者进献宝剑,吴越王钱镠派遣滕彦休前来进贡。这一年,君基太一神多次显现,太祖下诏让人画出它的图像。

神册元年(公元916年)春二月丙戌初一,皇帝在上京道龙化州,迭烈部夷离堇耶律曷鲁等率领百官请求给皇帝上尊号,多次上表后皇帝才应允。丙申日,群臣及各个属国在龙化州东面筑坛,奉上尊号为大圣大明天皇帝,皇后尊号为应天大明地皇后。实行大赦,建立年号神册。起初,挖地筑坛时得到金铃,于是把此地命名为金铃冈,坛旁的茂密树林称为册圣林。三月丙辰日,任命迭烈部夷离堇耶律曷鲁为阿庐朵里于越,百官晋升品级、赏赐各有差别,赐聚饮三日。立皇子耶律倍为皇太子。夏四月乙酉初一,晋幽州节度使卢国用来投降,任命他为幽州兵马留后。甲辰日,梁派遣郎公远前来祝贺。六月庚寅日,吴越王派遣滕彦休前来进贡。秋七月壬申日,皇帝亲自征讨突厥、吐浑、党项、小蕃、沙陀等部落,都平定了。俘虏他们的酋长以及一万五千六百户人口,缴获铠甲、兵器、器具服饰九十多万,珍宝财物、骆驼马匹、牛羊多得不可胜数。八月,攻克朔州,擒获节度使李嗣本。在青冢南刻石记功。冬十月癸未初一,乘胜向东进军。十一月,攻打蔚、新、武、妫、儒五州,斩首一万四千七百多级。从代北到河曲越过阴山,完全占有了这些地方。于是把武州改为归化州,妫州改为可汗州,设置西南面招讨司,选拔有功劳的人统领。在围攻蔚州时,敌楼无故自行毁坏,众军大声呼喊着乘势进攻,没过多久就攻破了。当时梁和吴越的两位使者都在,皇帝下诏带他们环城观看,还赐滕彦休名为述吕。十二月,收降山北八军。

神册二年(公元917年)春二月,晋新州裨将卢文进杀死节度使李存矩前来投降。进攻新州城,刺史安金全逃走,任命卢文进部将刘殷为刺史。三月辛亥日,攻打幽州,节度使周德威率领幽、并、镇、定、魏五州的兵马在居庸关以西抵御,双方在新州东面交战,皇帝军队大破敌军,斩首三万多级。杀死李嗣恩的儿子李武八。任命皇后的弟弟阿骨只为统军,实鲁为先锋,向东出关攻略燕、赵之地,没有遇到敌军就返回了。己未日,于骨里反叛,命令室鲁带兵征讨。夏四月壬午日,围攻幽州,没有攻克。六月乙巳日,望见城中有像烟火一样的气,皇帝说:“不可进攻。”因为天气炎热又大雨成涝,于是班师回朝。留下曷鲁、卢国用驻守。剌葛和他的儿子赛保里反叛逃入幽州。秋八月,李存勖派遣李嗣源等人救援幽州,曷鲁等因兵力少而返回。

神册三年(公元918年)春正月丙申日,任命皇弟安端为大内惕隐,命令他攻打云州及西南各部落。二月,达旦国前来通好。癸亥日,修筑皇都,任命礼部尚书康默记为版筑使。梁派遣使者前来通好。晋、吴越、渤海、高丽、回鹘、阻卜、党项以及幽、镇、定、魏、潞等州各自派遣使者前来进贡。夏四月乙巳日,皇弟迭烈哥谋反,事情被发觉,自知有罪应当被诛杀,预先营造墓穴,众亲戚请求赦免他。皇帝一向厌恶皇弟寅底石的妻子涅里衮,于是说:“涅里衮能代他去死,就同意。”涅里衮在墓穴中自缢,连同奴仆女古、叛人曷鲁只一同活埋在里面。于是赦免了迭烈哥。五月乙亥日,下诏修建孔子庙、佛寺、道观。秋七月乙酉日,于越曷鲁去世,皇帝震惊悲痛了很久,停止上朝三日,赏赐助丧财物很丰厚。冬十二月庚子初一,皇帝前往辽阳故城。辛丑日,北府宰相萧敌鲁去世。戊午日,任命于越曷鲁的弟弟污里轸为迭烈部夷离堇,萧阿古只为北府宰相。甲子日,皇孙隈欲出生。

神册四年(公元919年)春正月丙申日,皇帝在东山射虎。二月丙寅日,修筑辽阳故城,迁移汉民、渤海户籍的百姓充实其中,改为东平郡,设置防御使。夏五月庚辰日,皇帝从东平郡返回。秋八月丁酉日,皇帝拜谒孔子庙,命令皇后、皇太子分别拜谒佛寺和道观。九月,征讨乌古部,途中听闻皇太后身体不适,一天奔驰六百里回去侍奉,太后病情稍有好转,又返回军中。冬十月丙午日,军队驻扎在乌古部,天降大风雪,军队无法前进,皇帝向天祈祷,一会儿天气就放晴了。命令皇太子率领先锋军进攻,打败了乌古部,俘获人口一万四千二百人,牛马车乘、庐帐器物二十多万。从此乌古部全部前来归附。

神册五年(公元920年)春正月乙丑日,开始创制契丹大字。夏五月丙寅日,吴越王再次派遣滕彦休进贡犀角、珊瑚,授予官职后遣返。庚辰日,有龙出现在拽剌山阳的水面上,皇帝射获了它,将龙骨收藏在内府。闰六月丁卯日,任命皇弟苏为惕隐,康默记为夷离毕。秋八月己未初一,党项各部落反叛。辛未日,皇帝亲自征讨。九月己丑初一,梁派遣郎公远前来通好。壬寅日,契丹大字创制成功,下诏颁行。皇太子率领迭剌部夷离堇污里轸等人攻略云内、天德等地。冬十月辛未日,攻打天德。癸酉日,节度使宋瑶投降,皇帝赐给他弓矢、鞍马、旗鼓,将他的军队改名为应天军。甲戌日,班师回朝。宋瑶又反叛。丙子日,攻克天德城,擒获宋瑶,俘虏了他的家属,把当地百姓迁徙到阴山南。十二月己未日,军队返回。

神册六年(公元921年)春正月丙午日,任命皇弟苏为南府宰相,迭里为惕隐。南府宰相自从诸弟叛乱,府中的名门望族大多遭遇灾祸,所以这个职位空缺很久了,由锄得部辖得里、只里古暂代。府中多次请求选择宗室担任,皇帝认为旧制不能随意改变;请求不止,于是向宗庙祷告后才授予职位。宗室担任南府宰相从此开始。夏五月丙戌初一,下诏制定法律,端正班次爵位。丙申日,下诏画前代正直大臣的像作《招谏图》,并且下诏让地方长官在四季的首月询问百姓的利益和疾苦。六月乙卯初一,发生日食。冬十月癸丑初一,晋新州防御使王郁率领所部山北兵马归附。丙子日,皇帝率领大军进入居庸关。十一月癸卯日,攻下古北口。丁未日,分兵攻略檀、顺、安远、三河、良乡、望都、潞、满城、遂城等十多座城池,俘虏百姓迁徙到内地。十二月癸丑日,王郁率领部众前来朝见,皇帝称呼王郁为儿子,赏赐非常丰厚,并且把他的部众迁徙到潢水之南。庚申日,皇太子率领王郁攻略定州,康默记攻打长芦。唐义武军节度使王处直的养子王都囚禁了他的父亲,自称留后。癸亥日,包围涿州,有白兔沿着城墙向上爬,当天就攻破了外城。癸酉日,刺史李嗣弼献城投降。乙亥日,李存勖到达定州,王都在马前迎接拜见。李存勖带兵奔赴望都,遇到我方军队秃馁的五千骑兵,被包围,李存勖多次奋力作战,无法解围。李嗣昭率领三百骑兵前来救援,我方军队稍微后退,李存勖才得以脱身,双方大战,我方军队失利,退兵返回。李存勖到达幽州,派遣二百骑兵跟随在我方军队后面,我方军队反击,全部擒获。己卯日,军队返回驻扎在檀州,幽州人前来袭击,被我方军队击退,擒获他们的偏将。下诏迁徙檀、顺两州的百姓到东平、沈州。

天赞元年(公元922年)春二月庚申日,再次带兵巡视幽、蓟地区。癸酉日,下诏更改年号为天赞,赦免军中死刑以下的罪犯。夏四月甲寅日,攻打蓟州。戊午日,攻克蓟州,擒获刺史胡琼,任命卢国用、涅鲁古掌管军民事宜。壬戌日,隆重犒劳军士。癸亥日,李存勖包围镇州,张文礼请求援助,皇帝命令郎君迭烈、将军康末怛前往攻击,打败了李存勖的军队,杀死其将领李嗣昭。辛未日,攻打石城县,攻克了它。五月丁未日,张文礼去世,他的儿子张处瑾派人进奉表章致谢。六月,派遣鹰军攻打西南各个部落,把所缴获的财物赏赐给贫民。冬十月甲子日,任命萧霞的为北府宰相。将迭剌部分为两院:斜涅赤为北院夷离堇,绾思为南院夷离堇。下诏把北大浓兀分为两部,设立两名节度使来统领。十一月壬寅日,任命皇子尧骨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攻略蓟北地区。

天赞二年(公元923年)春正月丙申日,大元帅尧骨攻克平州,俘获刺史赵思温、偏将张崇。二月,皇帝前往平州。甲子日,把平州改为卢龙军,设置节度使。三月戊寅日,军队驻扎在箭笴山,讨伐反叛的奚人胡损,擒获了他,用鬼箭射杀他。诛杀他的同党三百人,将尸体沉入狗河。设置奚堕瑰部,让勃鲁恩暂时代理总管事务。夏四月己酉日,梁派遣使者前来通好,吴越王派遣使者前来进贡。癸丑日,命令尧骨攻打幽州,迭剌部夷离堇觌烈攻略山西地区。庚申日,尧骨的军队驻扎在幽州东面,节度使符存审派人出战,被尧骨打败,擒获其将领裴信父子。闰月庚辰日,尧骨抵达镇州。壬午日,攻克曲阳。丙戌日,攻下北平。这个月,晋王李存勖即皇帝位,国号为唐。五月戊午日,尧骨率军返回。癸亥日,隆重犒劳军士,赏赐各有差别。六月辛丑日,波斯国前来进贡。秋七月,前北府宰相萧阿古只和王郁攻略燕、赵之地。冬十月辛未初一,发生日食。己卯日,唐兵消灭了梁。

天赞三年(公元924年)春正月,派遣军队攻略燕南地区。夏五月丙午日,任命惕隐迭里为南院夷离堇。这个月,迁徙蓟州百姓充实辽州地区。渤海国杀死当地刺史张秀实并掠夺百姓。六月乙酉日,召集皇后、皇太子、大元帅以及二位宰相、各部族首领下诏说:“上天监察,恩惠惠及百姓。圣主明王,万年才得一遇。朕既上承天命,下统众生,每次出征行动,都是奉上天旨意。因此谋划在于自己,取舍如同神明,国家政令施行后,民心大为归附,错误得到纠正,远近没有差错。可以说是胸怀宽广如同大海,安稳如同容纳泰山!自从我国开创经营以来,成为四方的父母。典章制度都在这里,子孙后代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人生升降都有期限,离去或留下都由我决定。良好的谋划和圣明的时机,自然与天人相契合;众多国家的君王,怎能改变他们的凡骨呢?三年之后,岁在丙戌,时值初秋,必定有归宿之处。然而还有两件事没有完成,怎能辜负亲人和忠诚之士?时间不远了,要迅速整顿军队。”听到诏书的人都感到惊恐,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当天,大规模出征征讨吐浑、党项、阻卜等部落。下诏让皇太子监国,大元帅尧骨跟随出征。秋七月辛亥日,曷剌等人攻打素昆那山东面的部族,打败了他们。八月乙酉日,到达乌孤山,用鹅祭祀上天。甲午日,驻扎在古单于国,登上阿里典压得斯山,用麃鹿祭祀。九月丙申初一,驻扎在古回鹘城,刻石记功。庚子日,在蹛林拜祭太阳。丙午日,派遣骑兵攻打阻卜。南府宰相苏、南院夷离堇迭里攻略西南地区。乙卯日,苏等人献上俘虏。丁巳日,开凿金河水,开采乌山石,用车运到潢河、木叶山,以显示山川归向大海、尊崇山岳的意思。癸亥日,大食国前来进贡。甲子日,下诏磨平辟遏可汗的旧碑,用契丹、突厥、汉字记载他的功绩。这个月,攻破胡母思山的各个蕃部,驻扎在业得思山,用赤牛青马祭祀天地。回鹘霸里派遣使者前来进贡。冬十月丙寅初一,在寓乐山打猎,捕获野兽数千头,用来充当军粮。丁卯日,军队驻扎在霸离思山。派遣军队越过流沙,攻克浮图城,完全占领了西部边境的各个部落。十一月乙未初一,擒获甘州回鹘都督毕离遏,于是派遣使者告知其君主乌母主可汗。在乌剌邪里山射虎,抵达霸室山。行军六百余里,一边走一边打猎,每天都有新鲜食物,军士都能得到供给。

天赞四年(公元925年)春正月壬寅日,把捷报传给皇后、皇太子。二月丙寅日,大元帅尧骨攻略党项。丁卯日,皇后派遣康末怛问候皇帝起居,进献御服、酒膳。乙亥日,萧阿古只攻略燕、赵之地返回,进献牙旗和兵器。辛卯日,尧骨献上党项的俘虏。三月丙申日,在水精山犒劳军队。夏四月甲子日,向南攻打小蕃,攻下了它。皇后、皇太子在札里河迎接谒见皇帝。癸酉日,回鹘乌母主可汗派遣使者进贡致谢。五月甲寅日,皇帝在室韦北陉避暑。秋九月癸巳日,皇帝从西征返回。冬十月丁卯日,唐因为消灭了梁前来告知,皇帝当即派遣使者回访。庚辰日,日本国前来进贡。辛巳日,高丽国前来进贡。十一月丁酉日,皇帝驾临安国寺,给僧人供饭,赦免京城的囚犯,放飞五坊的鹰鹘。己酉日,新罗国前来进贡。十二月乙亥日,下诏说:“所说的两件事,一件已经完成,只有渤海国这个世仇还没有报雪,怎么能安心停留呢!”于是举兵再次征讨渤海大諲戹譔。皇后、皇太子、大元帅尧骨都跟随出征。闰月壬辰日,在木叶山祭祀。壬寅日,在乌山用青牛白马祭祀天地。己酉日,驻扎在撒葛山,举行射鬼箭仪式。丁巳日,驻扎在商岭,连夜包围扶余府。

天显元年(公元926年)春正月己未日,白色的气贯穿太阳。庚申日,攻克扶余城,诛杀了守城将领。丙寅日,命令惕隐安端、前北府宰相萧阿古只等人率领一万骑兵作为先锋,遭遇大諲譔的老相所率领的军队,将其击败。皇太子、大元帅尧骨、南府宰相苏、北院夷离堇斜涅赤、南院夷离堇迭里在这天夜里包围了忽汗城。己巳日,大諲譔请求投降。庚午日,军队驻扎在忽汗城南。辛未日,大諲譔身着素服,用草绳捆绑自己,牵着羊,率领三百多名僚属出城投降。皇帝以优厚的礼仪对待并释放了他。甲戌日,下诏晓谕渤海的郡县。丙子日,派遣近侍康末怛等十三人入城索要兵器,被巡逻的士兵杀害。丁丑日,大諲譔再次反叛,攻打忽汗城,将其攻破。皇帝驾临城中,大諲譔在马前请罪。皇帝下诏派兵护卫大諲譔及其族属出城。皇帝祭告天地后,又返回军中。二月庚寅日,安边、鄚颉、南海、定理等府以及各道的节度、刺史前来朝见,皇帝慰劳后将他们遣返,并把所缴获的器物、布帛等物品赏赐给将士。壬辰日,用青牛白马祭祀天地。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天显。因为平定了渤海国,派遣使者向唐报信。甲午日,皇帝再次驾临忽汗城,查阅府库中的物品,按等级赏赐随从大臣。因为奚部长勃鲁恩、王郁从回鹘、新罗、吐蕃、党项、室韦、沙陀、乌古等地跟随出征有功劳,给予优厚的奖赏。丙午日,把渤海国改为东丹国,忽汗城改为天福城。册封皇太子耶律倍为人皇王来主持东丹国事务。任命皇弟迭剌为左大相,渤海的老相为右大相,渤海司徒大素贤为左次相,耶律羽之为右次相。赦免东丹国内死刑以下的罪犯。丁未日,高丽、濊貊、铁骊、靺轲前来进贡。三月戊午日,派遣夷离毕康默记、左仆射韩延徽攻打长岭府。甲子日,祭祀上天。丁卯日,皇帝驾临人皇王的宫殿。己巳日,安边、鄚颉、定理三府反叛,派遣安端前去征讨。丁丑日,三府被平定。壬午日,安端献上俘虏,诛杀安边府的两名反叛首领。癸未日,宴请东丹国的僚佐,按等级进行赏赐。甲申日,皇帝驾临天福城。乙酉日,班师回朝,带着大諲譔全族同行。夏四月丁亥初一,军队驻扎在伞子山。辛卯日,人皇王率领东丹国的僚属前来辞别。这个月,唐的养子李嗣源反叛,郭存谦弑杀了他的君主李存勖,李嗣源于是即位。五月辛酉日,南海、定理二府再次反叛,大元帅尧骨前去征讨。六月丁酉日,二府被平定。丙午日,军队驻扎在慎州,唐派遣姚坤前来告知唐国君主去世的消息。秋七月丙辰日,铁州刺史卫钧反叛。乙丑日,尧骨攻克铁州。庚午日,东丹国左大相迭剌去世。辛未日,把大諲譔护送到皇都西边,修筑城池让他居住。赐大諲譔名为乌鲁古,他的妻子名为阿里只。卢龙行军司马张崇反叛,投奔唐。甲戌日,军队驻扎在扶余府,皇帝身体不适。这天夜里,有大星陨落在帐篷前。辛巳日清晨,子城上可见黄龙缭绕,长约一里,光耀夺目,进入行宫。有紫黑色的云气遮蔽天空,过了一天才散去。这一天,皇帝驾崩,享年五十五岁。天赞三年时皇帝所说的“丙戌年秋初,必定有归宿之处”,到这时应验了。壬午日,皇后临朝称制,暂时决断军国事务。

八月辛卯日,康默记等人攻下长岭府。甲午日,皇后奉着皇帝的灵柩向西返回。壬寅日,尧骨讨平了各个州后,奔赴皇帝灵柩停放之处。乙巳日,人皇王耶律倍随后到达。九月壬戌日,南府宰相苏去世。丁卯日,皇帝灵柩运到皇都,暂时停放在子城西北。己巳日,给皇帝上谥号为升天皇帝,庙号太祖。冬十月,卢龙军节度使卢国用反叛,投奔唐。十一月丙寅日,诛杀南院夷离堇耶律迭里、郎君耶律匹鲁等人。天显二年八月丁酉日,将太祖皇帝葬在祖陵,设置祖州天城军节度使来守护陵墓。统和二十六年七月,进谥号为大圣大明天皇帝。重熙二十一年九月,加谥号为大圣大明神烈天皇帝。太祖驾崩的行宫在扶余城西南两河之间,后来在此建造了升天殿,并且把扶余改为黄龙府。

赞语说:辽的祖先,出自炎帝,世代为审吉国,其有记载的历史大概从奇首开始。奇首生于都菴山,迁徙到潢河之滨。传到雅里,开始建立制度,设置官属,刻木为契约,挖地为牢狱,他推让给阻午而不肯自立为王。雅里生毗牒。毗牒生颏领。颏领生耨里思,他宽宏大量、欲望淡泊,法令不严厉但人民自然归化,这就是肃祖。肃祖生萨剌德,曾与黄室韦挑战,箭能贯穿数层铠甲,这就是懿祖。懿祖生匀德实,开始教导百姓耕种庄稼,擅长畜牧,国家因此殷实富足,这就是玄祖。玄祖生撒剌的,仁爱百姓、爱惜万物,开始设置铁冶,教导百姓鼓风铸铁,这就是德祖,也就是太祖的父亲,世代担任契丹遥辇氏的夷离堇,执掌政权。德祖的弟弟述澜,向北征讨于厥、室韦,向南攻略易、定、奚、霫等地,开始兴起土木建筑,设置城邑,教导百姓种桑麻,学习纺织,已有拥有广阔土地和众多百姓的志向。而太祖接受可汗的禅让,于是建立国家。东征西讨,如同折断枯木、摧拉朽物般顺利。东边从大海起,西边到流沙,北边直到大漠尽头,威名远扬万里,历时二百年,这难道是一朝一夕的缘故吗!周公诛杀管叔、蔡叔,没有人能非议他。剌葛、安端的叛乱,太祖既宽恕了他们的死罪又再次任用他们,这难道不是人君的度量吗?旧史中记载的扶余城的变故,也真是奇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