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深不可测

是夜,月影阑珊,小院一片欢声笑语。

陆振听说大哥顺利拜师长风武馆,整个人都显得意气风发,赶忙买来好酒好肉,在家里摆上一大桌。

聚在一起的,还有徐鹏、药铺吕老板以及陆振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儿。

陆远看着众人推杯换盏,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

沾有血手印的黄纸像一张催命符,牢牢贴在他的心上。

他下午带上面具前往密室,根本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狗日的,到底是什么谁,烦死了。

他狠狠扒拉一口饭,努力压住躁动的情绪。

明天一早,就去武馆问问孙师兄,他肯定知道这手印是什么来头。

陆远对习武的渴望愈发强烈,只有提升实力,才能不这样担惊受怕地活着。

药铺吕老板凑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两个麻布包。

陆远看着醉酒后愈发猥琐的老秃瓢,表情逐渐演变成:地铁、老人、手机。

“亲家,就算以后学武,写书的事儿也不能放下。”

“这个……叫红丹珠,是补气养血的上等草药,你肯定用得上。”

他拎起另外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这十两银子,是卖书的钱,咱哥俩五五分成。”

卧槽,居然这么多!陆远震惊。

早知道写小皇书能赚这么多钱,还卖什么草鞋。

陆远虚伪地推脱起来:“这如何使得,舍弟承蒙照顾,我一直没机会表示感谢。”

“如今两家结亲,何必分的这么清楚。”

【口才+1】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吕老板少见的严肃起来。

“现在外面各个书谱的老板天天追着我要第二卷。”

“药铺我都打算不干了,以后交给他们小两口经营。”

“但书咱不能不写,这银子不赚白不赚呐!”

陆远又推辞几句,刷了一波口才熟练度,才勉为其难地收起碎银。

吕老板倒是提醒他了,如果这条财路可以打通,未尝不是一条稳定的资金来源。

这可是一劳永逸买卖。

这时候,徐鹏也凑了过来。

他一开始还闷闷不乐,三两杯酒进肚,早已将嫉妒抛到九霄云外,不停拍打着陆远的肩膀说道:“痛快,痛快,以后咱们哥俩可就飞黄腾达了。”

“这回我再看看,谁还能瞧不起咱俩!”

徐鹏的语气颇为自得,村子里一起长大那些孩子,哪个不是还在为了一口吃食奔波劳苦,甚至还要担心流民乞丐偷盗打劫。

谁不想拜师武馆,借此一步登天,甚至做过成为一代宗师的美梦!

徐鹏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没想到陆远比自己更高一筹,说不嫉妒是假的,可情绪平复后,更多的还是羡慕和高兴。

“早着呢。”陆远笑了笑,“至少要练就内劲,才算成为武师。”

“若是三个月不能突破,则会视为根骨不佳,直接劝退。”

徐鹏伸出五根手指:“那又怎样?你知道能练就内劲的有多少人吗?”

“三成!”

“我不还不了解我自己吗,除了那方面有点特长,其余啥也不是。”

“我也没指望自己能突破,这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我大捞一笔了!先找个大场子爽爽再说!”

他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儿,根本懒得细想。

“以后咱们俩就是师兄弟,你还是我大哥!”徐鹏拍了拍陆远的肩膀,扯着外套起身,“撤了,你们慢慢吃吧。”

“这么晚了去哪,就住这吧。”陆远并非客套,临海坊的夜里确实危险重重。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儿要忙呢。”徐鹏连连摆手,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

陆远当即心领神会,多半还是小师娘那里有安排,也不再挽留。

送走了徐鹏和吕家父女,小院再次安静下来。

陆远深深吐出一口气,鬼画符一样的黄纸再次爬上心来。

他掩上院门,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陆振,还有跑来跑去打下手的小无双,沉默半响:“振弟,你想学武吗?”

他有自己的打算,陆振只要拜师武馆,起码有个身份和背景,也算是多一层自保能力。

晚风掠过庭院,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陆振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便继续收拾起来。

他脸上显现出一丝笑意,轻轻叹了一口气:“大哥,我不想。”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陆远补充道,拿出一二百两银子买个小武馆推荐令,他自忖不是难事。

可陆振只是耸耸肩,话语间也多出几分醉意。

“大哥,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上次杀了那个人之后我总是做噩梦。”

“我可能就适合做点小买卖,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好。”陆远干脆应承下来,抄起吕老板送的“红丹珠”,大咧咧向着卧房走去。

“大哥!”冷不丁听见一声叫喊,惊飞树上鸦雀。

“我想!我想学武!”

侧眸看去,小不点跪在地上,仰着脑袋巴巴的看他。

怎么能不想?

日想,夜想,每时每刻都想!

爹娘大仇未报,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好啊!”陆远咧着嘴点点头,“那你就多吃饭,快点长大,以后我送你去学武。”

说完,他大步跨过门槛,进了房间。

“哎……”一声叹息。

陆远拉开床底暗阁,拿出凤纹面具看了半晌,连带着红丹珠一同锁了回去。

“不要焦虑,好好睡觉,明天都会好起来的。”

他爬上床榻一遍遍念叨着,也不知怎么就昏睡过去。

……

吵……

好吵……

怎么又是呼呼作响的风声,好像还有海浪声?

光怪陆离的梦境迅速破碎,陆远只觉得脑袋抽痛异常,仿佛有一根钢针刺入太阳穴,并且疯狂搅动。

强烈的刺痛让他渐渐清醒,缓缓睁开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渐渐清晰。

他看见一根黑漆漆的房梁,上面还趴着一只硕大的老鼠,眼珠泛起瘆人的绿光。

这是……烂泥村的土坯房?

我怎么回来了?

无比熟悉的画面让他悚然一惊,彻底摆脱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环顾四周,四面透风的土坯房,土炕冰凉刺骨,陶土大缸上的“满”字已褶皱泛黄。

错不了,他又回来了,又回到祖宅的土房里。

陆远感到心脏突突直跳,不可思议地抚摸着脸颊。

“开什么玩笑?”

“难不成,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一场梦?”

为了验证这个离谱的猜想,陆远抬起头,面板迅速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