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买房是件大事

据说侯曜被砍掉脑袋的，连带着婆娘还有两个跟班一起丢了性命！

陆振听到这个消息时，微微愣神，他恍惚间想到大哥彻夜未归的那个早上，前襟和袖口隐约可见斑斑血痕。

傍晚回家时，他顺路买了五张肉饼，推开柴门就看见陆远正和小无双两人踢着毽子。

陆振大步跨进院子，面色阴沉。

“大哥，我听说侯曜死了。”

“哈哈……不玩了不玩了，累死了，喝口水。”陆远舀起一瓢凉水灌入腹中，转过身：“死了？死了好哇，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人打死的，外面都传疯了，带着他两个跟班，整整五条人命。”陆振目光灼灼，想从大哥脸上看出什么来。

“五口？侯曜的婆娘也死了？”陆远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错不了，我是听给药铺供货的老刘说的，不知道为什么衙门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

陆振摇头叹息道：“侯曜是个败类死不足惜，她家大婶人还怪好咧，可惜跟错了人。”

陆远拿饼的动作微微一顿。

不会错，离开侯家的时候那婆娘还活的好好的，难不成我离开之后还有别人进去？

他随即释然，死了就死了，想这么多干嘛。

陆远岔开话题：“死了好，以后就没有人收保护费了。”

陆振摇头道：“不见得，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什么人冒出来顶替侯曜的位置的。”

“说的也是。”陆远对此并不在意，以后他也不打算卖草鞋了，不管是谁来收保护费，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掰开肉饼，将一半分给小无双，然后晃悠悠走进门去。

最近，他看这个房子越来越不顺眼。

首先就是这里总是臭烘烘的，还四面漏风，还有一个月入冬，等天气冷下来，肯定熬不住。

更重要的是，虽然钦天司最近消停很多，可说不定哪天就会卷土重来，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南风街。

这里是临海坊最富庶的区域，与内城只有一墙之隔，一个又一个四合院连成一排，但只有一小部分飘着炊烟。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拿着一串铜制钥匙，推开一扇锈迹斑斑打铁门，不紧不慢地介绍道：

“这间院子以前是一个云州商人的，这不南方正在打仗，那富商怕受到波及，前年八月份举家迁往赤雷岛国去了，走的十分匆忙，留下这套院子贱卖给我们牙行。”

“打仗的地方还远着呢，他有什么好怕的？”陆远奇道。

受限于原主浅显的见识，他对这个这个世界知之甚少，任何涉及到当前局势，以及超自然力量的食物，对他都有非同一般的吸引力。

老牙人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怕被宰呗。”

“朝廷打仗缺钱就要加税，听说南方有的州府税都收到三十年后了，老百姓都成了穷鬼，收不上钱来怎么办？”

“肯定拿这些有钱的商人开刀。”

陆远点点头，没再接话，将注意力放在住房上。

绕过影壁墙，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沐浴在金黄阳光下的青砖小院，面积不大，但十分干净规矩。

院子东南角还有一棵高大粗壮的老槐树，茂叶森森，散开的树冠洒下大片树荫，看起来起码有十几年树龄。

“这里是坐北朝南的正厅，卧房在后面。西边是厢房，住上三五个人不成问题。”

“东边是柴房、厨房还有茅房，不嫌弃的话也可以住人，全算下来，十几口住在这里也不嫌挤。”老牙人熟稔指点介绍起来，引着陆远走到主屋门前，抬手推开房门。

正午的阳光斜照进前厅，光束中尘糜浮动。

“这就是正厅，家具什么的都没动，随时都能住进来。”

“房后还有一小片菜园，水源的话出门向东一百步就是水井，方便的很。”老牙人喋喋不休介绍着。

陆远扫了一眼，厅里摆放着一张古旧的红色方桌，周围有六把硬木靠背椅环绕，和他印象中的古代富户人家格局没什么两样。

老牙人带着他将整间院子彻彻底底逛了一遍，才回到院子里。

这是他们看过的第六套房子，也是陆远最中意的一套。

这套小院格局和大小恰到好处，又与内城紧密相连，时常有换班的卫兵经过此处，相对安全的多。

似乎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执念，陆远始终对于买房置业存有无法抹去的渴望。

他点了点头，问道：“这套房子怎么卖？”

老牙人眼角一跳，上下打量着这个浑身补丁的年轻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富家公子哥。

他原以为陆远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受主家命令来看房，回去将信息情况报予主家再行定夺。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拍板的架势。

老牙人疑惑道：“这事儿，你说了算吗？”

陆远爽朗笑了笑：“怎么不算，你说个价看看。”

“一百六十两，这价钱不贵。”老牙人讪讪点头，比划着手指说道，“按规矩成三破二，手续费五两，总共一百六十五两。”

一百六十五两！

你们怎么不去抢？

陆远感觉牙周神经猛地一抽，然后装模作样地围着院子走了一圈。

这些天，他两次使用面具进入密室，并未发现异常。

他将搜刮来的银子清点了一遍又一遍，包括不便估算重量的散碎银子，总共是113两6钱28个铜板。

他知道这些钱肯定买不起豪宅大院，只是没想到买一套称心小院都这么难。

回想起在烂泥巷早起贪黑卖草鞋的日子，一天也就赚十几、二十几个铜钱。

弟弟当学徒之余抄书贴补家用，两年下来也只攒下三四两碎银。

哥俩不吃不喝干一年都买不下一间茅房！

这帮狗大户都应该挂路灯！

不对，这个世界没路灯。

陆远转一圈回来时，脸色已经恢复平静，轻笑道：“老人家说笑了，亮出这么高的价是为了赶客吗？”

他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动用【说服】技能强行讲价，即便能糊弄过去眼前的老牙人，早晚也会被牙行的其他人找上门来，反倒麻烦。

老牙人摇了摇头，虽然他也认为陆远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可不知怎么，他就是觉得眼前的年轻人说话好听，不愿意恶语相讥。

“客官，这价格可一点也不高，您可以出门打听去。”

“同规格的院子多都是这个价钱。”

“那您打算出多少？”

陆远沉吟片刻，四下打量一番，吐出三个字：“抹个零。”

老牙人犹豫片刻，颇感为难地承道：“行吧，那就一百六十两。”

陆远眸中精光闪现，【口才】带来的察言观色能力，让他轻易捕捉到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甚至是额头皱纹的弯曲角度全被他尽收眼底。

果然还有讲价空间，而且很大。

他自信地拍了拍老牙人的肩膀：“我是说把六十两抹掉，一百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