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个游戏可不是闹着玩的！

『若非真正经历了那场死亡游戏的人，恐怕永远也体会不到，当那个家伙宣称我们真的会死的时候，我们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

这是多年之后，某位SAO事件幸存者在回忆录中所写到的文字。

虽然眼下这个时间，这位幸存者还未做出将他所经历的一切，写成回忆录的决定。

但毋庸置疑的是，此刻的他内心的恐慌与无助，已然如潮水般汹涌，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各位无法主动登出，外部的人也无法停止或解除NERvGear。如果进行尝试，NERvGear的信号单元发出的高频微波将破坏各位的大脑，终结各位的生命。

令人遗憾的是，少数玩家的亲友无视警告，尝试强行解除NERvGear，结果造成213名玩家，从艾恩葛朗特和现实世界永远退场了。」

冰冷的数字，从那位自称是茅场晶彦的巨人兜帽下传出。

即便口中说着遗憾，但在场的人却无一人从中感受到哪怕半点的怜悯与同情。

没有人知道，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到底是如何能够做到如此冷漠的面对生命的消逝，仿佛那些无辜牺牲者对他来说就是些无关紧要的数字。

平淡冷漠到如同冰冷的刀刃，无情地切割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骗人的吧……”

阿尔戈颤抖着发出难以置信的呓语。

但那些悬浮在半空中骇目振心的新闻布告，却如同冰冷的锁链，将在场的人们紧紧束缚，直至心如刀割呼吸不能。

然而那个家伙竟依然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继续用那不带丝毫情感波动的声音，宣读着似乎早就预先准备好的说明。

「……但有一点需要各位注意，从现在开始，游戏内所有复活手段都将无效，HP变成零的瞬间，各位的角色将永远消失。同时，玩家本人的大脑也将被NERvGear破坏。

诸位获得解放的条件只有一个，通关这个游戏。」

“我才不信……只是吓唬人的吧。这种事不可能办得到的，别在那里罗里吧嗦了，赶快把我弄出去啊！”

有人沙哑着嗓子呢喃低语，但从他跌坐在地板上的模样以及颤抖的双手表明，他的内心已经被恐惧深深攥住，无法脱离。

「现在，你们位于艾恩葛朗特的最下层，第一层。只要到达艾恩葛朗特的最高层，也是第一百层，然后打到最终BOSS，游戏就可顺利通关。

届时，我保证在那个瞬间，存活下来的全部玩家都可以安全地登出游戏。」

“通关？开什么玩笑！即使是封测时期也没有人能做到吧！”

有人这般争辩高呼，即便是2个月之前为数1000人的封测，已知玩家们所能达到的楼层也不过是第9层而已。

通关100层，那怕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有人想要逃离，可还不等他们的脚步行至广场的边缘，一道无形的屏障却将他们牢牢囚禁于此。

此刻，人们就像是困囚于笼中的飞鸟，所能做的也只剩下盲目的振翅与悲鸣。

唯有那冰冷的声音，仍旧在不依不饶的继续着，仿佛那笼罩在斗篷下的疯子，早已泯灭了自己的人性。

「那么最后，在各位的道具栏里有我赠送的礼物，敬请笑纳。」

或许是对当下所发生的还抱有侥幸，寄希望于对方所说的礼物是某种写着“你被耍了”的恶作剧卡片。

广场上原本躁动的声音，一时间全都被连串的菜单提示音所覆盖。

简与身旁魂不守舍的阿尔戈也同是如此。

『个人栏→道具栏→手镜』

伴随着食指的触碰，一面四四方方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镜子，不出所料的具现化在了简的面前。

而那映照在镜子中的模样，也只是简此前毫无新意的本来样貌而已。

“这是搞什么？”

阿尔戈不解，可还没等她搞清楚其作用，一阵耀目的华光便骤然充斥了她视线所及的区域。

“不是吧，还来！”

阿尔戈有些惊慌，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然而预想中传送所带来的迟滞感并没有出现，与之相反，她似乎仍旧能感知到身周那些与她同样惊慌的人群的存在。

大约两三秒的时间过后，那充斥在阿尔戈眼眶中光芒消散了，原本血红色的景色再度呈现在阿尔戈的眼中。

但不同的是，身周那些原本惶然无措的俊男美女们，此刻竟变成了看上去颇为普通且滑稽的“汇聚在某游戏展会里身着Cosplay服装的人群”。

“发生了什么？”

有人这般问道，但显然并没有人能立马给出答复。

直到有人通过手中的镜子，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搞什么！这不是我么！”

“可恶！那我辛辛苦苦捏了那么久的脸算什么！”

“你原来是个男的！”

“你还骗我说自己17岁呢！”

诸如此类的吵闹声再度传来，原来经过刚刚那道白光过后，在场近万名凡是捏脸定制的玩家，全都被一键卸妆，打回原形。

下意识的，阿尔戈将视线投向了身旁之人原本所站的位置。

“什么嘛，还想着简仔会不会也是那种只会窝在出租屋里吃便利店快餐的大叔呢，没想到本人看上去还不错嘛？”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看到眼前之人的样貌并没有发生多么大的变化之后，阿尔戈原本惊慌的内心逐渐安定了下来。

“不符合你的预期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呢。”

简同样上下打量了眼前的情报商人一番，只可惜有斗篷与兜帽的存在，除了身高看起来没有怎么改变之外，其他就半点都看不出了。

“嘛，不必在意~”

阿尔戈故作轻松的摆了摆手，随后重新将视线投向了身周仍旧处在慌乱之中的人群。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能掌握大家的面貌？”

“因为扫描，以NERvGear的高密度信号组件，所发射信号波既然能够干涉大脑的神经元，那么覆盖住整个头部，从而获取使用者详尽面容模型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简默然的给出了答案，这些信息是当初他在参与那位茅场前辈的设备测试时就事先知晓的。

甚至凡是对NERvGear这项划时代黑科技有所兴趣并深入了解的人，都能够从其公布的数据资料里分析出这一点。

“可是，身体数据……”

阿尔戈还有些迷茫，但还不等到简做出解答，就有旁侧的人给出了回复：

“那个……第一次穿戴的时候，不是有个校准步骤么？要我们这样到处触碰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是那个时候……”

说到最后，那个男人的声音越发颤抖，直至再也说不下去。

原来，他们早就把自己的身体信息出卖给了那个家伙，而且还是自愿的……

所谓的校准步骤，NERvGear系统所给出的解释是，为了优化着装者的身体体表感知而进行的测量校准。

大体是以“手要移动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碰触到自己身体”为基准值。

但这样，也就相当于把自己的体格参数，完全交给NERvGear进行系统的数据建档了。

“那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阿尔戈仍旧想不通，明明那么成功，甚至被一些媒体宣传为“新世纪的爱因斯坦”的天才人物，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他这么做，不是在自毁前程自掘坟墓么？

「各位现在可能在想为什么，为什么Sword Art Online和NERvGear的开发者茅场晶彦会做这种事？」

莫名的，简明显感觉到巨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原本一成不变的冰冷语调此刻发生了变化。

「其实，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目的或者理由了。要说为什么的话……那便是对我而言，眼前这个状况就是最终目的……」

简微微眯起眼睛，他很确信对方的语气变了，有了某种真实的属于人类的情感因素在里面。

这样的语气，简过去只在这位茅场前辈认真讲述自己对SAO的理解和设想的时候才听到过。

「创造出Sword Art Online这个世界，并进行观赏，这就是我的目的。」

「而现在，我的所有目的都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