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莉丝愣住了，盯着这条蛇。
“什么？”
“我说，我知道他——”
“我听到你说什么了！”安娜莉丝恼怒地回应，“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又没问。”微光没好气地说，“不过去他那儿用不了一个小时，要不咱们路上绕个小弯？”
安娜莉丝挑起眉毛：“为什么？”
微光微微张开嘴，有那么一瞬间，安娜莉丝觉得她看到这条蛇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
“我想去拜访个人。”它狡黠地回答，“你瞧，他叫塞德里克。”
……
“哈喽！”银蛇站在安娜莉丝肩头，大声喊道，他们正站在一扇灰色的大门前。“有人在吗——”
安娜莉丝看着肩头这只金眼蛇：“我觉得这不管用，这么厚的门，他可能听不见。”
“你说他听不见是什么意思？他肯定就是故意不理我——哦等等。”
微光转头看向安娜莉丝，“你可能不了解心灵传音背后的形而上学原理。你能听到我这样做吧？把话直接传进你脑袋里？没错，这玩意儿可不受物理屏障阻挡。”
安娜莉丝惊讶地眨眨眼，嘴巴微微张成“O”形：“哇，你可真是个专业的烦人精。”
蛇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好吧，我想我是？算是吧？还没报酬那种？也许我该要求发工资，毕竟一直得让方知脚踏实地。”
它转回头看向门，“但容我继续，塞——德——里——克——”
门猛地打开，露出一个看起来脾气很糟的年轻人，他穿着皮围裙，戴着厚厚的手套。
他那深棕色的直发在颈后束起，脖子上挂着一副奇怪的护目镜，上面有多个可切换的镜片。
显然他之前一直戴着，因为眼睛周围有个矩形的印子，脸上有些地方还沾着黑色的油渍。
他眼下肤色暗沉，像是没睡好。
他怒视着微光。
“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这该死的蛇。”塞德里克脱下一只手套，把手指伸进右耳，皱着眉头晃了晃，“我都要得耳鸣了。”
他边嘟囔边把手拿出来。
微光看向安娜莉丝：“瞧见没？早告诉你我行的！”
它又转回头看向那个男人，安娜莉丝猜他就是塞德里克，“没错，我把灵魂回声融入了声音里，就为了更带劲些。”
塞德里克瞪着蛇，但还是叹了口气，靠在门口，双臂交叉，打量着安娜莉丝。“你是谁？”
微光紧张地瞥了眼安娜莉丝：“呃，这个……她是……呃……”
“我是势力首领的新下属，安娜莉丝·弗登。”安娜莉丝灿烂地笑着说。
塞德里克怀疑地看着她：“好吧……然后你们就决定来拜访我？”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挠挠后脖颈，然后重新戴上另一只手套：“不管怎样，我猜这家伙没跟你说什么有用的。”
他恶狠狠地瞪着微光，而微光则无辜地眨眨眼：“我是方知的签约工匠，塞德里克·费林。”
他自我介绍道，“如果你们只是想来做个自我介绍，那我就回去干活了。”
他转身，试图走回房间。
“啊哈，机会来了！”
没等惊讶的安娜莉丝和塞德里克有所反应，这只带翅膀的蛇就从她肩头跳下，滑过门口，绕过塞德里克的腿。
“嘿，别——”
蛇无视塞德里克的喊叫，顺着栏杆滑下去，探索起工坊来。
正如它之前所说，当它进入房间后，他们俩都能清晰地听到它开心的窃笑，就好像它就在他们身边。
塞德里克懊恼地双手抱头，大声呻吟着，急忙冲进房间，想尽量阻止这条蛇捣乱。
看到他们都不理会自己，安娜莉丝耸耸肩，跟了进去，饶有兴趣地环顾着这个摆满各种箱子和小玩意儿的大房间。
她走下楼梯，塞德里克则试图抓住这条狡猾的蛇，而蛇不停地在房间里蜿蜒穿梭，查看新设备。
“哦，我以前见过方知用过这个！我想她叫它重组器。”微光看着桌上一个奇怪的类似时钟的物件说，“不过她好像说这玩意儿只对二阶以上的人有用。”
它回头看向正怒目而视、试图悄悄靠近它的塞德里克，“你不是一阶吗？”
蛇躲开塞德里克的抓捕，滑到一张工作台下，从下面检查这张新桌子：“这里有一堆奇怪的小玩意儿和抽屉。要在这儿找东西，肯定麻烦死了。这设计太烂了。”
它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然后它爬上房间角落的一张旋转皮椅和配套的桌子，拍打着翅膀，扇向悄悄从后面靠近的塞德里克的脸：“哇，看看这昂贵又闪亮的皮革！看起来都还没用过呢！”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塞德里克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蛇突然转过身，他们俩对视着。
然后微光扬起头，拍打着翅膀。
“这些东西全都是没用的废物！”它叫道，“你真的是随便买了推销员推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塞德里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我每样东西都是深思熟虑后才买的，而且——”
“深思熟虑个鬼。”蛇学着方知的语气，平淡地说，完全无视了这种说法在生物学上的不合理性，“我一定要告诉方知，好看看你怎么倒霉。”
男人停顿了一下，怀疑地看着它：“你觉得方知会真的在意你的意见，专门下来教训我？”
微光犹豫了一下：“我得承认，你对我们关系的了解超出了我的预期。”
它在它的皮革“王座”上挺起身，“不过，不管这威胁有没有用，你买东西的眼光还是烂透了！”
“每个人都有弱点。”塞德里克眯起眼睛看着蛇说，“就像你和飞行。”
蛇那傲慢的态度消失了，看起来有些蔫了：“嘿，这招太损了。”
安娜莉丝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终于开口了。
“等等，微光不会飞？”她挑起眉毛问，“我还以为它趴在我肩上是因为偷懒呢。”
然后她歪着头，想起它躲避塞德里克时的速度，“实际上，看它在这儿动作这么快，肯定就是偷懒。”
安娜莉丝和塞德里克都盯着蛇，等它回答。
它躲到翅膀后面。“呃，我拒绝回答。”
它刚开口，就注意到他们困惑的眼神。
“我是说，我既不确认也不否认这个说法！”微光神气地宣布，展开翅膀，“这个工匠纯粹是深陷低级无知的泥沼！”
它无视塞德里克的愤怒，看向安娜莉丝：“我最终是能飞的，但不是现在。目前从生理上来说不可能。”
安娜莉丝眨眨眼，然后恍然大悟，眼睛睁得更大：“你是恐高吗？”
“啊！不是！”蛇愤怒又沮丧地叫道，“才不是！别也拿这个说事儿！”
“嘿，你说‘低级无知’是什么意思？”塞德里克仍为这句侮辱的话而恼火，他从腰带上抽出一个尖头工具，指着这条银蛇，“我可是传奇级工匠。”
安娜莉丝震惊地转向他，但还没等她说话，微光就冲他嘶嘶叫起来：“那又怎样？我还是传奇稀有度的魔兽呢，但你见我到处吹嘘了吗？”
他们盯着微光，塞德里克满脸难以置信，安娜莉丝则是目瞪口呆。
“等等，你是说你是血脉皇族？”
她突然警觉地问。
塞德里克瞪大眼睛看着蛇：“这不可能。”
慌乱的蛇环顾房间，想找个东西转移注意力。
“哦，哇，这椅子真不错！”微光低头看着皮革座椅说，“我要让方知把它搬到四十楼去，这样你就没这舒服日子过了！”
安娜莉丝觉得没人会被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手段骗到，但事实证明她错了，塞德里克立刻就和蛇争论起来。
“没门。你自己去向方知要，这把是我的。”
“你这个粗俗的家伙！”微光叫道，“我才不‘求’，我是下命令！”
“我可不想让你当我的国王。”塞德里克讥讽道，“你什么事都办不成。”
“我当然能办成！全国各地都会有无数用精美大理石雕刻的我的雕像，只为让所有人都能瞻仰我那无比辉煌的——”
“你们能等一下吗？”安娜莉丝打断他们，伸出一只手示意暂停，“关于你血脉的事我就不管了，但你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现在不能飞？”
蛇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似乎叹了口气，蔫了下去。“好吧。”
它展开一只翅膀伸给他们看，房间里的人造光在金属质感的白金羽毛上闪烁。
“如果我是只鸟，这对翅膀足以让我飞起来，但我不是，我生来就是条蛇，所以这永远是我的亚种。”它又展开另一只翅膀，扇动了一下展示，“现在，这翅膀看起来足够大，能让我飞，但由于一些除了说是奇怪的血脉特性之外我也解释不清的原因，我得等再长出一对翅膀才能真正飞起来。”
塞德里克双臂交叉，挑起眉毛：“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我的血脉进阶到高级。巧合的是，那时我也会获得人类形态。”它回答这个棕发男人。
安娜莉丝点点头，接着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停顿了一下：“……但你为什么会长好几对翅膀？”
“哦，那是因为我的另一种血脉——不，等等，我不回答这个。”它说着，突然转过头，怀疑地眯起眼睛看着安娜莉丝，“你说过你会无视我血脉的事，你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安娜莉丝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往后退：“只是好奇而已。”
“哼。”塞德里克若有所思地说，“这和你们昨天讨论的血脉稳定性有关吗？”
“没错。事实上，直接相关。”蛇点点头，“我通过吃合适元素的天然宝物获得血脉能量。不过所有天然宝物的元素比例都略有不同，所以我吃的时候得小心。如果我获得足够的能量，我的血脉就会提升一阶，解锁人类形态和新的血脉法术，同时增强我对元素的操控能力。”
“这感觉不公平。”塞德里克皱着眉头说，“作为工匠，我得整天干活，而你吃点东西就能变强。”
“嘿，别抱怨了，那位只需要一瓶灵药就能改变元素的先生，一只魔兽的基础力量由它们的血脉稀有度决定，与等级无关。”然后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一边，“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可能不是个好例子，不管怎样，我们没有类人种族那么灵活，而且，所有位面种族都能用系统升级，所以随着时间推移，实力差距会逐渐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