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怪谈的解决方案

四楼的病房内，白川嗣点燃了一根烟。

耳边传来保护人接连不断的惨叫，以及黑羽弥纱默默翻着书页的声音。

她正坐在一处阴暗角落，看着有关精神病理学的书籍。

不知为何，白川嗣总觉得，比起待在日光下，黑羽弥纱更喜欢待在黑暗之中。

那样会显得她皮肤白皙，瞳孔靓丽，精致的唇妆愈加浓艳。

这点爱好和白川嗣有些许重合之处。只不过差异是，他喜欢黑暗中的女人，而不是自己待在黑暗中。

“黑羽小姐这时候还真有闲心。”白川嗣注视了她几秒，接着向她搭话道。

女人抬起细长的睫毛，依旧沉默。

旁边人的惨叫声让白川嗣莫名恼火。于是，他索性拿了一块布条，塞进了他嘴巴里。

可怜的成田秀只得瞪大眼睛，不停发着“唔唔唔”的声音。

做完这件事，白川嗣才问出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黑田课长出去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没回来？”

黑羽弥纱的眼睛没有放在他身上。

“不知道。”她说。

“那个……现在这种情况是蜜喰南瓜整出来的吧。”他用手抹着墙壁上的灰。

比起刚进来那会儿，这里的变化确实很大。

黑羽弥纱半个钟头前解释过，说这是“领域”的效果。怪谈能够根据自己的特性创造领域，并且操纵其中的奴仆。

现在还没解除的话，岂不是意味着……

“那家伙还没死。”

“没错。”黑羽弥纱冷淡地回应道。

这让白川嗣感觉到尴尬。他对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聊聊天。

单位里的人都说他是那种孜孜不倦说着废话的人。因为一旦与人相处，他觉得不说点什么就浑身不自在。

“如果这则怪谈解决不了，你们会怎么办？”白川嗣接着问道。

显然，这个话题成功引起了黑羽弥纱的兴趣。

她用合上书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白川嗣。

“哎呀，白川先生。”她浅浅笑了一下。“你总算尝试了解我了。”

“什么意思？”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让白川嗣一时乱了分寸。

因为这里面似乎有种挑逗的意味。

“其实呢，解决这类事件不一定要将怪谈完全消灭。另一种方法是——将它们收容起来。”

“收容？”

“我们会尝试将怪谈‘无害化’处理。”黑羽弥纱解释道。

“就以这则怪谈为例，我们已经了解了它的触发机制与杀人规则：校园里的霸凌者，他们会以对待霸凌对象的手法悲惨地死去。”

“等等，我想先问一个问题。”白川嗣骤然打断她的话。

“其实吧，蜜喰南瓜沉寂的那几天。其他地方也出现了类似的案件。杀人手法如出一辙，但我觉得都不是本人作案。事后也证明了我的猜测——都是一些模仿者。

这样的案件也会被归类到‘怪谈’之中吗？”

怕自己的问题不清楚，他又接着补充：

“我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这些模仿者——太像了，无论是离谱的怪力、line的杀人预告，还是熟练运用各种武器的杀人手法。

简直就像在复仇的过程中被赋予了某种力量。”

黑羽弥纱皱了皱眉。她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断她的话，但这次不一样，问题很尖锐。

“这确实是怪谈的影响。怪谈最初只有一个载体，但随着传播度的提升，他会进化出一些完全不同的力量。”

以往，黑羽弥纱会认为这种进化的方向是完全随机的，且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然爆发。

但蜜喰南瓜的案件推翻了这个结论。这其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背后操纵。

所以，她不敢打包票，把这件事盖馆定论。

“总之，我们异常事件对策科将怪谈无害化的方法，正是利用这一特性。”她接着说道。

“蜜喰南瓜的杀人规则是霸凌者会以对待霸凌对象的手段悲惨地死去。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钻这条规则的漏洞呢——比如只是言语上的、毫无恶意的霸凌？又或者说霸凌者在某一天突然痛改前非，帮助被霸凌者呢？规则还会不会生效？

摸清楚边界过后，问题就简单多了。

我们会联合警视厅，想方设法让这些被害人守点规矩。久而久之，只要怪谈没有杀人，就会淡出人们的视线，随着传播力降低，最终进化成‘无害’怪谈。”

“恐怕蜜喰南瓜这件事不是这么好解决的。”白川嗣无奈地笑道。

“它留给社会的教训太过深刻，恐怕会永远存在。”

先不说造成的这几起恶性案件。霸凌这件事本身就难以解决。

白川嗣小时候就曾切身体会过，因此对这些事很有话语权。

他认为，世界上也许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但一定存在无缘无故的恨。

霸凌就是一个例子。

长的漂亮会被霸凌，长的丑也会被霸凌。学习好会被霸凌，学习不好也会被霸凌。性格的强弱与其无关，取样对象完全随机。

究其根本，人还是社会性生物，需要在群体中寻找归属感。

为了简化彼此的不同，制造出一位共同的敌人显然要比共同的利益来的要团结。

“那种事情可以做到哦。”黑羽弥纱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神秘的微笑。

“事情完全无法控制的时候，我就会出手。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她回答得很有自信，不像是在撒谎。

白川嗣很想再次询问她的能力是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

以黑羽弥纱的性格，她多半不会轻易透露。

就在两人闲聊的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击声。

白川嗣提高警惕，立马拔出了佩枪。

自然而然，黑羽弥纱也躲到了他身后。

“你躲什么？”白川嗣忍不住吐槽了一嘴。

“这不是是废话吗？”她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战斗人员。”

不是战斗人员？

难道我就是？

你们指望一位警官来对付怪谈？

白川嗣很想说出这些话。但迫于形势，还是将其压在了心里。

于是，他拧开门把手，便看见——

门外，站着一位与一之濑小町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