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巧屋地窖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崩塌。
布丁抱着99号在坠落的糖晶与碎砖间翻滚。怀中的妹妹轻得不可思议,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囊包裹着骨骼。她右眼的空洞里,那颗微型雷樱真种仍在跳动,每一次脉动都让布丁右臂的刻印传来钻心的灼痛。
“机巧屋的密道...“99号突然抓住布丁的衣领,声音恢复了片刻清明,“源九郎...在齿轮里藏了...“
枫红姬的锁链如灵蛇般缠住两人腰际,在最后关头将她们拽进一条隐蔽的排水管。
布丁的后背重重撞在管壁上,却意外发现触感不对——这些“砖石“表面布满细密的齿轮纹路,她的断剑不小心刮过,竟擦出一串幽蓝火花。
狭窄的管道内弥漫着机油与糖浆混合的怪味。
枫红姬喘息着点亮雷纹铃,微弱的青光映照出管道内壁上精密咬合的齿轮组。
“社长说过...“枫红姬的声音突然凝固,“机巧屋地下有三十六条...“
铃光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管道拐角处。源九郎的机械臂深深插入地面机关接口,齿轮义眼已经熄灭,胸口被糖浆太刀贯穿的伤口处不见鲜血,只有紫色的晶屑如活物般流动。
“终于来了。“源九郎的声音带着电子设备损坏时的杂音,“我只有...三分钟...“
他的机械臂突然解体,数百个微型齿轮悬浮在空中,组成一幅全息投影:
五年前某个雨夜,少年源九郎躲在机巧屋书柜后,目睹千代往神里绫华的茶点中下药。
当他冲出来阻止时,被千代的糖丝刺入左眼,晶屑顺着视觉神经入侵。
最骇人的画面:千代脑后浮现出机巧屋初代当家——源正弘的老脸!
“祖父的...意识...“源九郎的身体开始快速结晶化,“三十年来...一直在寄生...“
99号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她眼窝中的真种剧烈震颤,竟与管道深处传来的机械运转声产生共鸣。
布丁这才惊觉,排水管根本不是逃生通道——两侧管壁上数以万计的齿轮正在重组,构成一张巨大的人脸轮廓!
“乖孙儿。“墙壁上的齿轮人脸开口,声音和千代体内的男声一模一样,“你以为换掉义眼就能摆脱监控?“
源九郎用最后力气扑向管壁,机械臂残存的能量全部爆发:“跑!去钟楼!密码是...你第一次偷吃的...“
耀眼的白光中,源九郎的身体化为晶屑暴雨。
布丁被气浪推着冲出管道,在最后一刻看到99号挣脱枫红姬,反向冲回崩塌的地窖深处。
晨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布丁瘫坐在稻妻城的小巷里,手中紧握着半块从源九郎机械臂残骸里掉出的樱饼。发霉的饼皮上刻着一行小字:
【初代意识寄生钟楼核心甜味是锁苦味是钥】
枫红姬的惊呼从身后传来:“那是...!“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稻妻城中央的巨型钟楼正在变形——齿轮咬合的巨响中,整座建筑展开成朵钢铁雷樱,钟面化作花蕊,指针变为利刃。而最高处的瞭望台里,隐约可见被糖丝缠绕的99号身影。
钟楼顶端的扩音器突然响起初代当家源正弘的声音:“欢迎参加最后的品鉴会。“
全稻妻城的甜点铺同时自动开张,玻璃柜里陈列的不再是和果子,而是一颗颗跳动的人类心脏——每颗都被糖衣包裹,表面浮现着不同人的面容。
“三十年了...“声音突然从钟楼切换到全城所有扩音装置,“终于等到甜味渗透稻妻的这一刻。“
布丁颤抖着掰开手中樱饼,霉变的馅料里藏着一枚微型齿轮——上面刻着“容器99“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