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甜血破妄

神无冢的海浪拍打着布丁的小腿,咸涩的海水中混入了一丝诡异的甜味。她盯着插在沙地上的断剑,剑柄缠绕的红绳正在缓慢地糖化,像被无形的糖浆浸泡过一般,呈现出半透明的琥珀色。

“三秒。”枫红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苦无的尖端轻轻抵住她的后心,“它的核心在左胸,但每次只会显露一瞬。”

布丁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抓起一把沙粒塞进口中。尖锐的晶屑划破她的舌尖,鲜血混合着沙粒的咸涩在口腔中炸开。这剧痛让她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碎片——

绯樱老人临终时塞给她的不是密信,而是一块用油纸包裹的硬糖,上面刻着细小的雷纹;每次练剑到精疲力竭时,师父总会变魔术般从袖中取出特制的三彩团子;那些团子的豆沙馅里,总是藏着几粒几乎不可察觉的紫色晶屑...

“原来如此。”她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右臂上的樱花刻印突然灼热发亮,“您早就用甜食在喂养我的抗性。”

雷樱人形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那声音像是千百把剑在玻璃上刮擦。沙滩上的七把饲剑同时颤动,从沙地中暴起,剑锋直指布丁。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剑身上都缠绕着糖丝般的雷光,在空中划出甜腻的轨迹。

布丁不退反进,迎着剑锋冲去。第一把剑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在右颊留下一道细长的伤口。奇怪的是,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金光的蜜色。

“铛!”

源九郎的机关臂突然伸长,机械关节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硬生生架住了最先袭来的三把剑。火花从齿轮缝隙中迸射出来,他咬着牙吼道:“左边!”

布丁一个侧滚避开第四把剑,断剑在她手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刺入人形左胸。就在剑尖触及的瞬间,紫色晶核从人形胸口浮现出来,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剑刃与晶核接触的刹那,整个神无冢的海水突然静止,然后猛地倒卷上天。巨大的水幕在空中凝结,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三彩团子形状,表面流转着诡异的雷光。

“现在!”枫红姬振袖一挥,十二枚裹着糖衣的苦无激射而出,糖衣在空中融化,形成锁链将剩余三把剑牢牢缠住。

布丁咬破自己的舌尖,甜腥的血液喷在断剑上。令人震惊的是,血液接触剑身的瞬间,残缺的剑刃突然延展出完整的雷光刃,刃纹赫然是她每日在沙地上临摹的“甜”字。

“绯樱流最终式——”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剑光如糖丝般纤细却坚韧,划破天际,将空中的“团子”一分为二。被斩开的团子内部不是馅料,而是无数细小的记忆碎片:

•年轻的雷电将军在樱花树下品尝三彩团子;

•九条家先祖跪拜在一棵发光的雷樱树前;

•一个戴着天狗面具的人将紫色晶屑混入面粉...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每一滴雨水都带着清甜的樱饼香气。当布丁踉跄落地时,沙滩上只剩七把锈迹斑斑的普通太刀,那些华丽的雷纹和糖丝般的能量全都消失不见。

远处礁石上,真正的九条裟罗缓缓收起雷弓,天狗面具下的目光复杂难明。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还没结束。”源九郎从机械臂的暗格中取出一块发霉的樱饼,表面的霉菌组成了奇怪的图案,“看馅料。”

布丁掰开已经硬化的饼皮,里面的豆沙馅早已干涸,却诡异地排列成一幅微缩地图——稻妻城天守阁的地下密道蜿蜒如蛇,终点标注着三个小字:【神樱真种】。

枫红姬的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急促的声响。她脸色骤变:“社长刚传来消息,将军大人宣布...废除甜点禁令。”

三人同时变色。三十年来,雷电将军以“防止雷元素紊乱”为由严禁民间制作甜食,为何突然改变?

海浪冲刷着布丁的脚踝,她突然发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海水变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