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冰冷质感。陈默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钻入他的大脑。
苏雨迅速挡在陈默面前，手里握着一个奇怪的装置：“退后！否则我启动干扰器了！“
林修——或者说占据林修身体的量子意识体——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没用的，苏雨。你知道那东西对我没用。“
陈默注意到，周围的十几个黑衣人全都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就像被操控的木偶。他们的太阳穴上都贴着一个微小的金属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些都是'容器'，“林修张开双臂，“但都不如你完美，陈默。你的大脑......“他深吸一口气，“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陈默感觉一阵恶心。他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枚戒指。戒指内侧的凹槽似乎与他的指纹产生了某种共鸣，传来轻微的震动。
“别碰那戒指！“林修突然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把它给我！“
苏雨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按下手中的装置。一道刺耳的声波在空气中炸开，那些被操控的黑衣人纷纷捂住耳朵倒地。林修的身体也剧烈抽搐起来，眼中的蓝光闪烁不定。
“快跑！“苏雨拉着陈默冲向停在旁边的摩托车。
他们刚跨上摩托车，林修就恢复了控制。“抓住他们！“他咆哮道。
摩托车在夜色中疾驰，陈默回头看去，几辆黑色轿车正在紧追不舍。苏雨将油门拧到底，车子在狭窄的街道间穿梭。
“抓紧了！“她喊道，突然一个急转弯，钻进了一条小巷。
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巷子太窄，轿车无法通过，但他们很快又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该死！“苏雨咒骂一声，“他们动用了空中力量！“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左转，进入地下停车场。“
苏雨看了眼后视镜：“谁发的？“
“不知道，“陈默说，“但我们现在别无选择。“
他们按照指示左转，果然看到一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摩托车冲下斜坡，在昏暗的停车场里疾驰。
“现在怎么办？“苏雨问。
陈默的手机又响了：“B区，红色货车。“
他们找到那辆红色货车，发现后门虚掩着。刚钻进去，车门就自动关上了。
“欢迎。“一个机械女声响起，“安全协议启动。“
货车突然启动，自动驾驶系统接管了控制。透过车窗，他们看到几辆黑色轿车冲进了停车场，但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这是......“陈默惊讶地看着车内精密的电子设备。
“我的安全屋之一，“机械女声回答，“我是'夜莺'，苏雨的AI助手。“
苏雨松了口气：“总算安全了。'夜莺'，带我们去2号基地。“
货车在地下通道中穿行，陈默这才注意到这个停车场连接着一个庞大的地下网络。墙上不时闪过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加密信息。
“这些是林修留下的标记，“苏雨解释道，“用来指引安全路线。但自从他被......感染后，这些标记就变得不可靠了。“
陈默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如果林修的意识可以在网络中自由活动，那'夜莺'......“
“放心，“苏雨说，“'夜莺'有独立的量子加密系统，林修无法入侵。但是......“她皱起眉头，“我们得快点。距离午夜只剩下10个小时了。“
货车终于停了下来。他们下车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中央是一个类似太空舱的设备，周围布满了复杂的仪器。
“这是意识传输舱，“苏雨说，“林修就是在这里......“她没说完，但陈默已经明白了。
陈默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墙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和戒指内侧的纹路一模一样。他下意识地转动戒指，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变成了暗红色。
“警告！警告！“夜莺的声音响起，“检测到量子意识波动！“
苏雨脸色大变：“不好！林修已经锁定这里了！“
实验室的显示屏突然全部亮起，显示出林修扭曲的面孔：“找到你们了......“
陈默感觉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的大脑。他跪倒在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
“坚持住！“苏雨将一个头盔戴在陈默头上，“这是脑波稳定器！“
头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但陈默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他看到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实验室的爆炸、黑色的量子物质、林修绝望的尖叫......
“他在试图强行融合！“苏雨快速操作着控制台，“'夜莺'，启动量子防火墙！“
“防火墙启动失败，“夜莺回答，“需要主体意识授权。“
陈默挣扎着抬起头：“怎么授权？“
“用你的脑波频率，“苏雨说，“但你必须完全放松，让林修的意识进入你的大脑......“
“不！“林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别听她的！她在骗你！“
陈默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扯。一边是苏雨焦急的面孔，一边是林修充满诱惑的声音：“加入我，陈默。我们可以成为神，超越肉体的限制......“
就在这时，陈默突然注意到实验室的时钟显示11:11。这个数字让他想起了什么......
“戒指！“他大喊，“苏雨，把戒指放进那个插槽！“
苏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取下陈默手上的戒指，插入控制台的一个隐蔽插槽中。
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显示屏上的林修面孔开始扭曲：“不！你们不能......“
“量子防火墙启动成功，“夜莺的声音响起，“意识入侵已被阻断。“
陈默感觉头痛瞬间消失了。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们成功了？“他问。
苏雨摇摇头：“这只是暂时的。林修的意识太强大了，防火墙最多只能坚持到午夜。我们必须在那之前......“
她的话还没说完，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
“检测到大量敌对信号接近，“夜莺报告，“建议立即撤离。“
苏雨拉起陈默：“我们得走了。'夜莺'，启动自毁程序，十分钟后引爆。“
“明白。自毁程序已启动。“
他们跑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林修愤怒的咆哮：“你们逃不掉的！午夜时分，我们终将合二为一！“
冲出实验室后，他们钻进一辆准备好的汽车。车子刚驶出地下通道，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地面剧烈震动。
“实验室毁了，“苏雨说，“但林修的意识已经逃逸到网络中。我们必须......“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电磁干扰打断。车载收音机自动打开，传出林修扭曲的声音：“游戏还没结束，陈默。我在你的大脑里留下了......种子。“
陈默感觉太阳穴又开始跳动。他看向后视镜，发现自己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诡异的蓝光......
陈默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死死盯着后视镜，试图捕捉那一闪而过的蓝光，但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你还好吗？“苏雨关切地问。
陈默摇摇头，试图驱散那种奇怪的感觉：“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苏雨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林修的意识可能已经渗透进了城市监控系统。“
陈默接过水瓶，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他努力控制住颤抖，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灭内心那股莫名的躁动。
车子重新启动，驶向城市边缘。陈默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感觉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路灯的光晕在他眼中拉长，仿佛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我们这是去哪？“他问。
“一个老朋友的安全屋，“苏雨回答，“他是神经科学专家，也许能帮我们弄清楚林修在你大脑里留下了什么。“
陈默点点头，但内心深处却升起一丝莫名的抗拒。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去见什么神经科学专家。
突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相信她。“
陈默皱起眉头，正要删除短信，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看看你的左手腕。“
他下意识地拉起袖子，瞳孔猛地收缩——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蓝色光点，像是植入皮下的微型LED灯。
“怎么了？“苏雨察觉到他的异常。
陈默迅速放下袖子：“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
他偷偷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那个光点，没有任何触感，仿佛只是视觉上的错觉。但当他闭上眼睛，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大脑里多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器官。
车子驶入一片废弃的工业区，最后停在一栋老旧的办公楼前。苏雨带着陈默走进大楼，电梯却停在了不存在的“B3“层。
“这里是前政府的秘密实验室，“苏雨解释道，“后来被改造成了安全屋。“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充满未来感的实验室。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操作台前忙碌，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苏雨，“老人露出慈祥的微笑，“好久不见。这位就是......“
“陈默，“苏雨介绍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李教授。“
李教授仔细打量着陈默：“我听说了林修的事。来，让我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陈默跟着李教授走进检查室，躺在一张类似MRI的机器上。当机器启动时，他感觉那个蓝色光点突然变得灼热。
“有趣......“李教授盯着显示屏，“你的大脑活动出现了异常波动，特别是在前额叶皮层。“
苏雨凑近屏幕：“能确定是什么吗？“
“像是某种......程序，“李教授皱眉，“但又不完全是。它似乎在自我进化，与陈默的神经元建立新的连接。“
陈默感觉太阳穴又开始跳动：“能移除它吗？“
李教授摇摇头：“它已经和你的大脑融为一体了。强行移除可能会造成永久性损伤。“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太晚了，陈默。我们已经成为一体了。“
是林修的声音。
苏雨迅速拔掉设备电源，但林修的声音依然在继续：“没用的。我已经通过陈默大脑中的种子，连接到了整个系统。“
陈默感觉那个蓝色光点开始向全身扩散，无数陌生的记忆涌入他的意识。他看到了林修的过去，看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实验，看到了量子意识的诞生......
“不！“他痛苦地抱住头，“出去！从我的大脑里出去！“
苏雨抓住他的肩膀：“陈默，听我说！你必须保持清醒！用你的意志力对抗他！“
李教授快速操作着控制台：“我正在尝试建立防火墙，但需要时间！“
陈默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一边是林修充满诱惑的低语：“放弃抵抗吧，陈默。我们可以成为更高级的存在......“另一边是苏雨焦急的呼喊：“坚持住！想想你是谁！“
突然，他想起了那个戒指，想起了实验室里的符号，想起了林修最后的警告......
“等等，“他艰难地说，“也许......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连接......“
苏雨眼前一亮：“你是说......“
“反向入侵，“陈默咬着牙说，“既然他能进入我的大脑，我也能进入他的意识！“
李教授摇头：“太危险了！你的大脑可能会被完全同化！“
“没有选择了，“陈默看向苏雨，“帮我。“
苏雨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头：“好。李教授，准备意识连接器。“
李教授还想反对，但看到两人坚定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但你们只有十分钟。超过这个时间，陈默的意识可能就回不来了。“
设备很快准备好，陈默躺回检查台。当连接器启动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抽离了身体，坠入一片虚无的黑暗。
黑暗中，他看到了林修——或者说，林修的量子意识体。那是一个由无数光点组成的人形，每个光点都是一段记忆，一个想法。
“你来了，“林修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我一直在等你。“
陈默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被那些光点侵蚀。他努力保持清醒，寻找着林修意识中的破绽。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特别的光点——那是林修最后的记忆，关于实验事故的真相。
“你害怕了，“陈默说，“在那个实验中，你看到了什么？“
林修的意识体突然扭曲：“住口！那不是你该知道的！“
陈默抓住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意识刺入那个光点。瞬间，他被拉入了林修的记忆......
他看到实验室里，林修正在操作那台量子意识传输机。突然，机器失控，一个黑色的漩涡在容器中形成。林修想要关闭机器，但为时已晚。漩涡中伸出一只由纯粹黑暗组成的手，抓住了他的意识......
“那不是你，“陈默震惊地说，“你也是受害者！那个黑色的东西......它才是真正的入侵者！“
林修的意识体剧烈震动：“不！那就是我！我就是......“
“不，“陈默坚定地说，“你只是被它控制了。真正的林修还在那里，被它囚禁着。“
他感觉到林修的意识开始动摇，那些侵蚀他的光点开始退散。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苏雨的呼喊：“陈默！时间到了！快回来！“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林修的意识体：“我会救你的，我保证。“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实验室。苏雨和李教授正焦急地看着他。
“成功了？“苏雨问。
陈默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们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可怕。林修......他也是受害者。“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李教授看向监控屏幕，脸色大变：“他们找到这里了！“
屏幕上显示，数十个被控制的黑衣人正在涌入大楼。他们的眼睛都泛着诡异的蓝光，动作整齐划一，就像被同一个意识操控的傀儡。
“我们得走了！“苏雨拉起陈默。
李教授却摇摇头：“你们走，我留下拖住他们。“
“但是......“
“没有时间争论了！“李教授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地板打开了一个秘密通道，“快走！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林修，而是那个黑色的东西！“
陈默和苏雨跳进通道，身后的门刚关上，就听到上面传来打斗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们在黑暗的通道中奔跑，直到看到出口的光亮。爬出通道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废弃的地铁站。
“现在怎么办？“陈默问。
苏雨看了眼时间：“距离午夜还有6个小时。我们必须找到那个黑色意识的源头。“
陈默感觉手腕上的蓝光又开始闪烁：“也许......我知道该去哪。“
他闭上眼睛，让那些来自林修的记忆浮现。在混乱的画面中，他看到了一个地方——城市地下深处的某个设施，那里有着与实验室相同的符号......
“跟我来，“他说，“我知道它在哪。“
就在这时，地铁站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在完全的黑暗中，他们听到了无数脚步声正在接近，还有那个熟悉而恐怖的声音：
“你们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