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干一场

等刘铁柱气呼呼地走了之后，刘父关上院门，转过身就指着刘小军的鼻子骂开了：

“你个傻小子！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啊？！他是谁？他是你堂伯！是民兵队长！你就是跟着他混的！现在你翅膀硬了，敢当面顶撞他了？你得罪他干什么？！你以后还想不想在队里混了？！”

刘小军被父亲骂得有些委屈，但还是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爸！本来就是堂伯他说的不对嘛！我们明明是为集体做事，他凭啥说是投寄倒巴？再说了……”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憧憬和坚定，“我以后就跟着李方旺跑这个瓜子生意了！一天就能挣这么多，不比跟着堂伯瞎混强得多？！”

“你……你个混账东西！”刘父听到儿子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懂个屁！你以为天天都能挣这么多钱？你以为这生意能一直做下去？政策说变就变！现在能做，以后能不能做还两说呢！到时候人家不让你卖了，你喝西北风去啊？！”

刘父越说越气，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儿子脸上了：“跟着你堂伯，虽然发不了大财，但至少安稳！他是民兵队长，在队里说话有分量！你跟着他，以后说不定也能混个一官半职的！这才是正经路子！你懂不懂？！”

刘小军看着暴怒的父亲，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和对未来的憧憬，还是让他鼓起勇气，再次梗着脖子反驳道：

“爸！你说的就不对！我们这生意要是真做起来了，一年挣个三千块钱不是没可能！到时候就算给队里分一半，那也是一千五百块！这钱都是队里的，是集体的！大家都能分到红！这都是实实在在给队里增加的收入，是给咱们每家谋的福利！”

他深吸一口气：“我跟着堂伯干？是，他是民兵队长，在队里威风。可我跟着他能干啥？不就是个跑腿打杂的？！平时帮他吆五喝六，关键时刻能顶个啥用？能给家里带来一分钱的收入吗？！”

“爸！国家现在鼓励咱们搞副业，搞活经济！咱们凭自己的力气和脑子挣钱，给集体做贡献，这才是正道！这才是堂堂正正做人！”

刘小军这番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了刘父的心坎上。

三千块钱！一半交给集体也还有一千五！

跑腿打杂！

为集体做贡献！

正道！

这几个字眼，让刘父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

与此同时，李方旺家里，气氛则要轻松得多。

李方旺将今天去县城的情况，包括如何在工厂门口碰壁，如何在电影院门口“搞定”了安保人员，以及最终成功卖出三十六斤瓜子、净赚十块多的“辉煌战绩”，都详细地跟叔叔婶婶讲述了一遍。

李志华和王秀芬听得是又惊又喜，又有些后怕。

“我的天！一天就卖了这么多！”王秀芬惊喜地捂住了嘴巴，“这瓜子生意，还真让你给做成了！”

李志华则是先惊后怕，听完侄子描述如何在电影院门口跟那些“管事儿的”周旋时，他手心都捏了一把汗：“方旺啊！你这胆子也太大了！直接就去找那些人谈？万一谈崩了，人家真把你们东西扣了怎么办？”

“叔，没事。”李方旺笑着摆摆手，“我就是看人下菜碟，跟他们好好说，送点东西，人家也是通情达理的。再说了，咱们打着集体的旗号，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听着侄子轻描淡写的描述，李志华和王秀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和惊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们似乎已经慢慢习惯了李方旺这种化腐朽为神奇、总能创造奇迹的能力。

“那……方旺，”李志华放下心来，又兴奋地搓着手，“今天卖得这么好，明天要不要再开个短会，跟队委们汇报一下这个好消息？也让大家伙儿都高兴高兴，提提士气！顺便……也让刘记富他们看看！”

李方旺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叔，不急。”

“不急？”李志华有些意外。

“嗯，”李方旺解释道，“咱们库房里不是还剩下差不多四十斤瓜子吗？明天，我带着广飞他们再去一趟县城，争取把这剩下的瓜子也全都清掉！”

他眼中闪烁着精光：“等咱们把第一批货全部卖完，手里拿着实实在在的销售额和利润，再去开会总结汇报！到时候，咱们不仅要汇报成绩，更要趁热打铁，直接提出扩大生产的计划！用事实说话，用数据说话，看谁还敢质疑？看谁还有理由反对？！”

“等到那个时候，”李方旺嘴角微微上扬，“咱们再开会，那效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志华听完侄子这番话，顿时恍然大悟！

“好！方旺！就按你说的办！”李志华用力地点头：“明天你们再去一趟！把剩下的瓜子都卖光！回来咱们就开会！准备大干一场！”

……

第二天，李方旺依旧带着张广飞、王建设和刘小军三人，推着那两辆独轮车，再次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车上装载的是库房里剩下的那四十斤炒瓜子。

有了昨天的经验，这一次的销售过程更加顺利。

他们轻车熟路地来到电影院门口，掐准了电影开场前的两个高峰时段，快速出击。

这次管事的人比昨天还多，李方旺送出了五袋瓜子，那些人员嗑着瓜子，只是远远地看着。

今天的购买人群比昨天还要多一些。四人配合愈发默契，吆喝声、收钱声、递货声此起彼伏，忙得不亦乐乎。

不到下午四点，两辆独轮车上的瓜子就已经销售一空！

回程的路上，四人的心情比昨天还要激动。两天时间，八十斤瓜子，全部售罄！这不仅仅意味着赚到了二十多块钱的利润，更重要的是，它证明了县城市场的巨大潜力，也验证了李方旺的判断和策略是完全正确的！

当他们推着空空如也的独轮车，出现在刘庄大队村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吃了一惊。

只见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竟然聚集了不少人！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不单单是他们三队的相亲，连一队、二队的人也闻讯赶来了不少，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着，脸上都带着好奇和探寻的神色。

人群中，李方旺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周晓雯、刘巧巧，还有其他几个同班同学，他们显然也是被这热闹的场面吸引过来的。

三队的相亲们，一看到李方旺他们推着空车回来，脸上顿时爆发出惊喜的欢呼声！

“回来了！回来了！”

“车是空的！都卖完了？！”

“我的天！真卖光了啊！”

叔叔李志华更是第一个迎了上来，激动地抓住李方旺的胳膊，声音都有些颤抖：“方旺！都……都卖完了？！”

李方旺笑着重重点头：“嗯！叔！一斤没剩！”

“好！好啊！太好了！”李志华兴奋地拍着大腿，转身对着围拢过来的三队相亲们大声宣布：“同志们！咱们大获成功啊！”

三队的乡亲们顿时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喜悦。

“走走走！都回队里去！咱们这就开会！好好合计合计下一步！”李志华大手一挥，带着三队的乡亲们，簇拥着李方旺四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三队的方向走去，留下村口那些一队、二队的乡亲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好奇。

……

村口这边，一队、二队的乡亲们看着三队那兴高采烈的样子，议论纷纷。

“看到了没？人家三队那瓜子，真在县城卖出去了！还都卖光了！”

“啧啧，听说一天就能挣十几块钱呢！这可比种地强太多了！”

“什么十几块啊，听说是一百多块钱呢！”

“不会吧？”

“怎么不会，那瓜子1斤能卖6-7毛钱，成本才多少钱！听说之前他们收了200多斤，全部卖完了！”

“还是人家李队长有本事，他那个侄子更是个能人啊！”

周晓雯身边，几个一队的婶子认出了她，好奇地凑过来问道：“晓雯啊，那个带头卖瓜子的李方旺，是你同学吧？听说可厉害了！学习好，还会做买卖！你们关系怎么样啊？他这瓜子生意是他们三队集体的，你说……咱们一队能不能也跟着学学？”

刘巧巧那边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几个二队的邻居围着她打听：“巧巧，你跟那李方旺熟不熟？听说他们卖瓜子一天挣老多钱了！你们同学一场，能不能帮着问问，看看咱们队能不能也掺和掺和？”

其他几个在场的同学，也都或多或少地被周围的乡亲们问起类似的问题。

一时间，李方旺和他的瓜子生意，成了整个刘庄大队最热门的话题。羡慕、好奇、打探……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

周晓雯、刘巧巧她们几个，面对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询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