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书

虞栀恢复意识时头还疼着。

似是有人说了什么,周围原本有些喧闹的声音静了下来。

“虞栀!”左手边传来带着怒意的喊声,“你还没关够禁闭吗?”

随着这声呵斥,混沌的意识才总算归了位,周遭不再似朦朦胧胧地虚浮旋转着。

虞栀正坐在一张长方形餐桌前,餐桌上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拿起了面前的高脚酒杯,此刻正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而喊她名字的是坐在左边主位、看上去是一家之主的儒雅中年男人。

——那是虞佶,原身的父亲。

各种胡乱的记忆涌入虞栀的脑中,她来不及慢慢梳理,抬手拿起面前唯一的酒杯,举至跟其他人同一水平线。

“呵,从小在外长大就是没教养。”餐桌对面一个风韵极佳的女人瞥了她一眼。

虞栀脑中自动跳出介绍——虞曼,虞佶的亲姐,也就是原身的姑姑。

虞佶没再管虞栀,他虚虚地将酒杯往前一抬,其余众人也跟随着做出同样动作。

足有七米长、两米宽的西式古典餐桌自然无法让他们“真正”一同碰杯。

虞栀随意地跟着他们的动作,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却突然感受到身侧有一束不怀好意的视线盯着她,仿佛在期待着她把酒全部喝光。

虞栀动作停顿了下,不动声色地将口中剩余的酒吐回酒杯,但小部分已滑入喉中。

视线的主人不愿就此放过她,清脆地“好心提醒”道:“妹妹,按照礼仪,举杯后酒需要喝光。”

“小枂,你管她做什么。”虞曼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

虞栀充耳不闻,保持着她“没教养”的人设。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即便对她有意见,也碍于礼仪风度,没法真正拿她怎么样。

最多不过是不痛不痒地嘲讽两句。

果然,在她依旧我行我素地吃着菜后,传来了几声轻嗤,但他们甚至连拿上台面来说她都不屑。

这给了虞栀时间消化掉脑中冗杂的记忆。

*

她穿进了一本叫做《掌心娇她软又甜,高冷大佬们狠狠宠》的星际狗血小说里,变成了和她同名的恶毒女配“虞栀”。

“虞栀”是虞家刚找回来几个月的真千金,而小说女主虞枂则是被虞家养了十几年的养女。

对外而言,虞枂才是虞家一直以来的千金大小姐。

“虞栀”心中本就不平衡,还时常被虞枂故意刺激,冲动下做了不少逞一时之气的事儿。

这导致“虞栀”越发被家人不喜,而本就对虞枂有好感的几位男主们也因此厌恶“虞栀”。

今天是虞家家宴,“虞栀”刚结束一周禁闭,却在饭桌上因为酒精过敏加上药物影响,情绪激动大吵大闹,让虞佶勃然大怒。

后果是“虞栀”被延长了一个月的禁闭,并且停了她的生活费。

*

但现在,被加料的酒正好方便虞栀顺水推舟。

对于扮乖巧得好处这种操作,她向来得心应手。

“爸爸,”虞栀放下银筷,轻轻柔柔地说,“我有些头晕。”

她的声音软糯,仿佛一只羽毛搔过心间。

虞佶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眉头皱起:“你脸上怎么回事?”

母亲黎舒容惊呼一声:“过敏了?张管家——”

她唤来管家,询问起菜品中是否有导致虞栀过敏的成分。

张管家有些踌躇,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栀小姐没有……”

黎舒容这才反应过来,虞栀找回来至今,都还没有去医疗中心做过体检。

自然也不知道她的过敏源是什么。

黎舒容尴尬地摆手让张管家下去,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虞栀脸上已经起了一片红疹,又烫又痒。

“爸爸。”她又唤道,“我感觉喝了酒不太舒服,我可以先回房间吗?”

面对女儿忍着不适的柔声询问,即便虞佶对这个女儿有诸多不喜,也无法再对她说什么重话。

“去吧。”虞佶神色淡淡。

虞栀慢吞吞地往后移开椅子,她手拖着凳底,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噪音。

站起身时,却似脚下一软,身子不经意般往右倾倒。

一只手有力地拦腰搂住她,下一瞬,虞栀双脚离地,她被公主抱了起来。

“我送她上去吧。”虞曜精致的脸上染上一丝不明显的担忧,“张管家,帮我把过敏药拿上来。”

虞曜是虞栀的亲生哥哥,比她大两岁。

他抱着看上去已经昏昏沉沉的虞栀,正要准备上楼,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虞曜的目光停在了虞栀喝过的酒杯上,有些犹疑地凑近弯腰闻了一下。

但他忘了自己胸前还抱了个人,直到少女灼热的呼吸透过衬衫烫到他的上胸,虞曜才意识到,直起身来。

“怎么了?”黎舒容询问道。

虞曜拧着眉,语气生硬:“酒里有阿列曲林?”

S级超凡者的五感十分敏锐,从虞栀呼出气息中他便察觉到异样,凑到杯口果然发现了问题。

阿列曲林是一种用于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单独服用后会放大使用者的内心情绪,也会使人意识昏沉。

超凡者的精神体不稳定,因此这种药物在医疗中心很常见。

但它绝不应该出现在虞栀的酒杯里。

听到虞曜的话,一桌人都变了脸色。

“阿曜,你先带虞栀上楼吧。”虞佶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我会处理的。”

家宴上出了这种丑事,无疑是让虞佶丢了个大脸,他作为虞家的一家之主,自己女儿的酒杯里竟然被下了药?

虞曜抿着嘴,没再说什么,抱着虞栀上了楼。

*

虞栀的房间在二楼,跟虞曜、虞枂是同一层。

虞家一向看重面子,倒是没在这种地方区别对待亲生女儿。

虞曜侧身抵开虚掩着的卧室门,走进去将虞栀放到床上。

然后他才有心思大致扫了一圈房间内部。

依旧还是杂乱不堪的样子,这几个月的烦躁不喜再次翻涌上来。

开放式的衣帽间里是各种不得体的衣服,梳妆台上更是有不少非主流的浮夸饰品。

“虞栀”带回来的一堆杂物也还凌乱地堆在靠窗的躺椅上。

这让一向审美极高、习惯整洁的虞曜嫌弃地皱起了眉。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自己曾经担心牵挂了十几年的亲妹妹……

敲门声打断了虞曜的思绪,是张管家拿来了过敏药和温水,他细心地给虞曜交代了几种药的用法。

虞曜嗯了一声,门被张管家体贴带上。

“虞栀,”虞曜看向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虞栀,“自己吃药。”

虞栀这下眼睛倒是睁开了,可明显还处于迷糊状态。

虞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首次看到这样柔顺无害的虞栀,到底还是没狠得下心离开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