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某年3月13日凌晨2点，沈念关掉直播间的补光灯，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手机屏幕上的“带货榜TOP3”标识刺得她眼眶发涩。作为“安心严选”直播间的当家主播，她每天要试吃几十款零食，试穿上百件衣服，喉咙里永远泛着金嗓子喉宝的苦味。
忽然，后台弹出一条陌生私信：“你们卖的有机黑枸杞，农残超标37倍，检测报告是假的。”附件里是一份红头文件扫描件，落款处赫然印着某检测机构的公章。沈念的手指僵在鼠标上——昨晚直播间刚卖出两万单枸杞，弹幕里全是“给爸妈买的，安心牌靠谱”。
【数据囚徒】
三年前，沈念还是电视台民生栏目记者。转型直播是因为母亲尿毒症需要天价靶向药，而主播保底工资后边跟着六个零。此刻她盯着电脑里“安心严选”的后台系统：实时成交数据被标注为“可调节参数”，商品详情页的检测报告编号在政府官网查无记录。
“念姐，运营部说枸杞要再追投500万流量。”助理小米抱着咖啡推门而入，看见她正在比对检测报告原件与电子版，突然压低声音：“王总让我转告您……直播间摄像头有AI换脸功能。”沈念后背渗出冷汗，想起上周因质疑某款儿童钙片质检问题“消失”的实习主播。
【虚焦时刻】
3月14日深夜，沈念借口胃痛离开直播间。她在城中村出租屋里翻出尘封的记者证，用微型摄像机拍下公司服务器里的数据篡改日志。凌晨四点，匿名论坛出现热帖《解密直播间“安心”骗局》，附带的视频里，虚拟主播正在绿幕前替换产品包装日期。
翌日清晨，#安心严选AI主播#冲上热搜榜首。沈念戴着口罩混在维权群里，看见白发苍苍的李阿姨举着病历本：“我孙子吃了他们的DHA藻油，诊断出性早熟……”人群突然骚动，两辆印着“3·15特别行动组”的公务车碾过满地枸杞包装盒，停在了公司大楼前。
【像素重生】
3月15日晚8点，央视晚会曝光“直播带货新型造假产业链”，沈念提供的证据链成为关键实锤。镜头扫过被查封的直播间，那些曾闪耀着柔光滤镜的补光灯，此刻正照出操作台上密密麻麻的P图参数。
零点时分，沈念更新了停播三天的直播间公告：“即日起转型为公益鉴伪频道，所有打赏收入将用于筹建消费者检测基金。”她摘下假发片，露出化疗后新生的短发，评论区弹出第一条弹幕：“主播，你现在的样子比AI真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