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双目赤红,玄铁戟燃起幽冥鬼火,一记横扫千军将张飞砸进岩壁。
刑天虚影突然发出不甘的咆哮。
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战场,张飞从碎石堆爬出,蛇矛指着典韦心口兴奋的吼起来:“再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翼德,”刘备叫住还要动手的张飞。
“在下涿县刘备,字玄德,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三国猛然太多了,但这种野生猛将还是很稀罕的。
“俺叫典韦。”
典韦二字一出,刘备双眼冒光。
要说三国第一野生猛将是谁,那肯定是典韦啊
“以后跟我,包吃包住,酒肉管够,要是手痒想打架,我也能给你安排。”
听到刘备开出的条件,一旁的冼英抽了抽嘴角。
典韦听了刘备的话也是一愣。
他只是出来打个劫,咋就打着打着自己都得陷进去了。
“你这黑厮没听到俺大哥的话,还不快过来拜见俺大哥!”见典韦呆立在原地,张飞的大嗓门不耐烦的响起。
典韦被刘备突如其来的拉拢搞得一阵迷糊,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刚才和他干一架的家伙竟然先叫起来。
“你这黑撕吼什么,俺就是不拜你能咋的?”典韦也不是好惹的主。
张飞顿时怒气就上来了。
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不给自己大哥面子。
“那俺就打到你拜我大哥为止!”张飞哇哇大叫着就冲向典韦。
典韦也丝毫不怯。
看着两大猛男又战到一起,刘备也是一阵无语。
“原地休息。”
刘备摆摆手,让车队开始休息。
张飞和典韦都是精力过剩的主,而且刘备也看出两人都没有下死手。
他们这种没脑子的猛男,最容易打着打着就打出感情。
如刘备所料。
张飞和典韦硬是从中午打到傍晚,两人才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
特别是张飞,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这么爽的打过架。
脸上张狂的笑容让其他人看得毛骨悚然。
“俺典韦,拜见主公!”
没啥说的,刘备再添一员猛将。
商队再次开拔。
当然,多了典韦这个猛男,气氛活跃了不少。
张飞和典韦并列策马而行,走着走着,吵闹又开始。
张飞一矛挑开典韦的铁戟,两人兵器相撞迸出火星。
张飞豹眼圆睁:“好个黑厮!这身蛮劲倒配得上给俺大哥拉车!“
典韦肌肉虬结的臂膀青筋暴起,双戟压得蛇矛吱呀作响:“炭头聒噪!爷爷这双戟宰过十八路山匪,倒缺个你这模样的夜壶!“
两人同时发力震开兵器,各自退后三步。
张飞抹了把脸上泥浆,突然咧开大嘴:“痛快!“
典韦喘着粗气拄着戟,胸膛剧烈起伏:“他奶奶的...你这黑炭头好生厉害?“
张飞突然解下腰间酒囊抛去。
张飞:“接着!能饮三斤烈酒再战三百合的,天下唯你典韦!“
典韦仰头痛饮,酒液顺着胡须淌进铠甲:“呸!这马尿也配叫酒?待俺劫了这趟...不,待俺赢了你这炭头,请你喝陈留地窖三十年的断头烧!“
丈八蛇矛突然插进两人之间的地面。
张飞:“劫个鸟!跟俺大哥干,管你顿顿酒肉管饱,夜夜有架可打!“
典韦抹着嘴瞪向车队,突然指着刘备:“主公细胳膊细腿的,经得起爷爷一戟?“
张飞突然暴起,蛇矛擦着典韦耳畔钉入山岩
张飞须发皆张:“再敢对大哥不敬,俺把你剁碎了喂交州的食铁兽!“
典韦愣怔片刻,突然放声狂笑:“好!好!这般护主的疯狗脾性,倒比酸儒强万倍!“
两双血手握上蛇矛柄,岩壁簌簌落下碎石。
张飞压低嗓门:“实话告诉你,大哥腰间雌雄剑...斩过张角。“
典韦瞳孔微缩,反手拔出深陷岩壁的铁戟:“炭头,明日再战!“
张飞扛起蛇矛大步走向车队:“怕你不成?今夜先灌醉你这陈留蛮子!“
商队有了这两活宝,倒也多了几分活气。
就是刘备有点头疼。
这两家伙每天都要干一架,干完架就要喝酒,喝完酒还要干架。
出来时刘备可是规定张飞三天才能喝一次酒,而且每次都是限量的。
可自从典韦来后,这规定就不知不觉中破了。
用张飞的话来说就是遇到了对的人……
秋雨中的下邳城泛着铁锈色的光,青砖城墙上爬满下邳特有的金线蕨。
刘备的商队刚转过护城河,就听见城头传来三短两长的铜钲声。
糜家朱漆大门轰然打开,二十四个赤膊力士抬着青铜步辇踏雨而来。
辇上男子广袖垂云,腰间玉带竟镶着交州特产的月光螺。
“使君的糖,昨日刚到港就被东海王氏截去三船。“糜竺指尖摩挲着茶饼,案上建盏蒸腾的雾气里浮着阴阳鱼图案,“听说交州新制的琉璃镜,能照见人五脏六腑?“
刘备笑着拍开酒坛,琥珀色的甘蔗酒倾入冰鉴。
张飞突然抽动鼻翼——屏风后飘来淡淡沉水香,混着交州军械监特有的硫磺味。
“子仲兄可知,这白糖在辽东能换等重的貂绒?“刘备袖中滑出枚琉璃透镜,阳光穿过时在墙上映出徐州布防图,“就像这水晶,换个角度便是不同光景。“
后堂突然传来算珠脆响,有人轻“咦“一声。
糜竺握盏的手微滞,他那个能双手同书《九章算术》的妹妹,竟会算错账目?
典韦的双戟突然交叉挡在刘备身前,戟刃上黏着片嫩绿茶叶——方才穿过三重院落的茶香里,混着荆襄死士惯用的孔雀胆味道。
“使君见笑。“糜竺击掌三下,十二名侍女捧着鎏金错银的漆盒鱼贯而入。
屏风后忽然转出个雪青襦裙的少女,纤腰玉带上缀满银算筹。
糜贞指尖还沾着朱砂墨,袖口《九章注》的批注墨迹未干:“使君这新式记账法,可是源自西域数字?“
刘备笑着展开卷轴,羊皮纸上赫然是改良后的复式记账。
糜贞秋水般的眸子突然睁大——某处墨渍晕染的位置。
暴雨骤急,屋檐铁马乱响。
糜竺看着妹妹在算学题笺上疾书的数字,心里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