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墨的番外

高二文理分班的第一天,陈墨在走廊撞见苏晴踮脚擦窗。九月的阳光穿透她挽起的校服袖口,在瓷砖地面投下蝴蝶状的光斑。他数到第三十七步时,苏晴转身扬起的灰尘里裹着茉莉洗发水的味道,与他书包里珍藏的、母亲遗留的茉莉香囊产生量子纠缠。

每周三的数学课,苏晴会换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陈墨的草稿本边缘开始出现色谱分析:薄荷绿代表三角函数,晚霞粉对应立体几何。某个暴雨天,她借走他的橡皮,归还时上面粘着樱花味唇膏印。那块橡皮至今锁在他抽屉深处,与母亲遗物并列。

午餐时间,陈墨总坐在篮球场东北角的台阶。这个角度能透过体育馆的落地窗,看见舞蹈社的苏晴压腿时的侧影。她的马尾辫摆动频率与他心跳共振,直到某个秋日,镜面突然映出她转头时的目光——那穿透双重反射的注视,惊得他打翻铝饭盒,糖醋排骨在台阶滚成毕加索式的告白。

平安夜的值日,陈墨在黑板右下角画了棵极光般的圣诞树。苏晴突然用红色粉笔在树顶添颗六芒星,指尖的粉灰落在他的袖扣上。当晚他拆开匿名礼物,发现是盒德国进口的绘图橡皮,包装盒内侧用荧光笔写着π的小数点后第520位。

百日誓师会上,苏晴作为学生代表发言。陈墨发现她演讲稿的折痕方式,竟与自己给母亲扫墓用的千纸鹤技法相同。当掌声响起,他藏在裤兜的手帕浸满冷汗——上面绣着的茉莉花,针脚与苏晴校服内衬的暗纹形成镜像。

高考最后一科结束,陈墨在储物柜发现张泛黄稿纸。苏晴的笔迹解开了那道他们争论过的椭圆方程,空白处画着被光斑刺穿的蝴蝶。当他冲向舞蹈教室,只拾到枚褪色的发卡,造型恰似他草稿本上的无限符号。更衣镜里,两个时空的影子终于重叠,却隔着三年积灰的茉莉香。

其实陈墨自己心里清楚,他心底一直藏着一个人,苏晴只是他一个宣泄口,他心底一直对林夏有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一开始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很好,陈墨以为这一辈子就是林夏了,可是林父导致自己母亲的死亡,一瞬间他的家没了,他恨林父,同时也恨屋及乌的讨厌林夏,但他总是会忍不住的关注她。

陈墨在解剖室撞见林夏与江野接吻时,福尔马林雾气正凝结成珠,悬在苏晴送他的银质怀表表面。表盘内侧刻着的茉莉花纹突然刺痛掌心——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钟表店老板的失误,却成了他解释不清的情愫证明。

他们十岁那年埋在梧桐树洞的铁盒里,藏着用摩斯密码写的“永远同桌“契约。如今江野机车轰鸣声震落的锈屑,正覆盖着林夏用红绳系在树杈的玻璃药瓶——里面浸泡着陈母生前最爱的山茶花瓣,被辐射菌丝蚀成了骷髅状。

生物课上苏晴的荧光笔在林夏颈侧投下青紫光斑,恰似当年陈墨在她课本画的守护符。他猛然扯断实验手套,橡胶撕裂声惊醒了培养皿中的变异菌株。那些曾吞噬过两人血液样本的共生菌,此刻正在江野的防护面罩里疯狂增殖。

午夜赌场的霓虹映着苏晴的唇彩,陈墨却在每张扑克牌背面看见林夏十四岁的笑靥。当他把筹码推进轮盘赌的“双数区“,钢珠弹跳的轨迹竟与那年林夏在他手心画的函数曲线重合。荷官开盅的瞬间,鲜血从咬破的嘴角渗进威士忌——这杯酒本该在陈母裁缝铺的周年庆上与林夏共饮。

江野改装机车的排气管喷出荧光孢子时,陈墨正把苏晴的头发编成毒芹花环。那些曾缠绕在林夏脚踝的红绳,此刻在他指间化作放射性绞索。当林夏为江野调整防护服的手抚过后颈旧疤,陈墨突然看清自己赌债账簿上的数字——每个零都是童年埋下的时光胶囊里未兑现的诺言。

暴雨夜陈墨砸碎两人共有的生物标本箱,变异水母的荧光触须爬满林夏的奖学金证书。苏晴在隔壁焚烧他送的茉莉香囊,灰烬拼出的恰是林夏教过他的急救手势。而江野纹在后腰的蒲公英刺青,正随着陈墨的心率不齐同步抽搐——每颗种子都在释放封印着童年誓言的纳米抗体。

当法庭宣判林父死刑的槌声响起,陈墨在旁听席捏爆了苏晴送的镇定剂胶囊。玻璃碴刺入掌纹的剧痛中,他看见六岁的林夏举着山茶花从血泊里走来,而二十岁的自己正把放射性菌株注射进江野的颈动脉。两个时空的茉莉香在通风管道相撞,炸裂成满庭不会结果的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