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记载，两百多年前，这里还是主要的农作物产区。林如意用望远镜再看一遍，确实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如果耕种，至少有几万公顷。来到一个土坡，可以清晰地看出是一条古灌渠。白玉说：“我觉得就定在这里吧，这里的气候也合适，这里的许多东西也都可以利用，可以节省资金也节省开垦时间。”
办原种天然种植农场，只是拒绝那些转基因作物，拒绝那些促进作物生长的激素，让作物自然地生长。但生产方式还是要现代化，机械化工厂化的生产方式还是要用，而且随着着生产能力和资金的积累，现代化程度还要不断地提高。这些他都和她讨论过，意见也是一致的。林如意说：“这里确实是一个理想的地方，那我们就把农场定在这里。下面的事就是寻找原始天然的农作物种子，能找到什么，我们就着手先繁育什么。”
来这里办农场是她建议的，查阅各种资料，这里也最合适。现在果然可以，她当然有点兴奋。神农公司每年投资一个亿已经顺利到账，而且要连续投资十年。白玉说：“我的曾祖父就生活在这里，我小的时候我爷爷给我讲故事，说他的爷爷告诉他，这里什么都能种，五谷果蔬什么都有。今后咱们即使工厂化生产，这样的气候也可以利用，这样既可节省能源，也能种植多种作物。”
如果将主粮、水果、蔬菜各找到四五种，今年就能用快速繁育法繁殖。如果将这一片土地都利用起来，产出的原种产品至少可以让一两亿人吃上天然的食品。如果人们每周都能吃几餐这样的食品，就可以满足人体对天然食品的需要。即使天然食品对人体的作用不大，人们能吃到古老的食品，也是一种心理的享受。
两人开始寻找。但茫茫原野都是野草，看不到一点有农作物的迹象。这里原来可是最大的农业区，不可能只遗留了野草而没有农作物遗留。两人将助行器调到高速，三个小时跑了一百三十公里路，已经看到了这片平原的尽头，也没发现一株农作物，也没发现一棵果树。林如意的心也荒凉起来。看眼白玉，她已经满身大汗，衣服被汗水湿透又落了尘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个念头猛然涌上他的心头：跟着他，她是要吃苦的，这个傻姑娘。
找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两人都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开始分析原因。望着让人失望的原野，林如意突然有了答案。他认为在这里不可能寻找到农作物，原因是大概一百多年前，这里的农作物已经工厂化生产，土地种植已经衰落，这里逐渐成了牧场。农作物营养丰富，是牲畜最喜欢吃的食物，因此农作物还没成熟，动物已经把它吃光，慢慢自然就会绝种。后来人工转基因畜牲业兴盛，自然放牧也被淘汰，法律也全面禁止宰杀自然生长的动物，这里又成为野生畜禽最密集的地方，而许多野生的动物更喜欢吃水果，所以水果也不可能成熟，水果一类的树也慢慢绝迹。
这样的分析无疑是有道理的，事实也证明是这样。白玉一下也很沮丧。抱那么大的希望来，突然一下就有了破灭感。如果真找不到原始原种的农作物，一切就都等于空谈。
林如意的心也不停地往下沉。资金到账后，他原本打算带几个研究生来，但白玉立即说不。她撒娇了抱住他的脖子，说想和他一起去，就两个人，也是寻找，也是探险旅游，吃一番苦冒一番险，肯定会有终生难忘的美好记忆。她还说如果找不到，也探明了路摸清了底，然后再招募学生去寻找。他觉得也好，不实地堪察就兴师动众确实冒进。另一方面，他和她这么多年，确实太平淡了，生活到老，也不会有什么值得回忆的美好事情。当然，她这个年龄，也是最浪漫情感最活跃的年龄，特别是在爱情方面，也许体内的每个细胞，时刻都在跃跃欲试。她跟着他，当然不完全是为了事业。可如果事业不顺，寻找不到原种，又哪里来的浪漫爱情。
白玉说：“咱们吃点喝点继续找，我就不信找不到，这回咱们专门到那些崎岖隐密动物到不了的地方找，即使老天可怜咱们，也应该给咱们留下一两株。”
白玉是瘦小的，搂在怀里，感觉还是个小姑娘。这么娇小的身躯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无疑是爱情这个催化剂的作用。现在他的腿，已经酸软无力，腰也有点酸困疼痛。看着她，林如意的眼睛有点湿润，心也温暖得快要融化。
那年他讲《植物生化》，选他课的也只有七个学生，很快他发现坐在前面的一个瘦小女生特别专注，而且两眼盯着他放射出兴奋的光芒。当他看她时，她立即本能地低下头，但很快又勇敢地抬起，用迷人的笑来回应他。再后来，他有意无意也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这时她的眼睛会睁得更大，有时会扮个鬼脸。从此，回避的只能是他。但还是无法回避。每当他有问题提出，回答最积极的也是她，而且有时本来回答得不错，却突然会声音发颤，慌乱得失去逻辑甚至前言不搭后语。然后她就不再主动回答问题，但做实验时，她总要他手把手教她。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他确实无法再爱她，感情上也确实不爱她，总觉得她还是那么的瘦小单薄，好像还不懂得爱情，当然也没有成熟女性的魅力。
课程结束那天，她要和他一起走走。他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他的善良让他无法拒绝，他也想给她一个解释。但刚走到林荫小道，她突然就搂住了他的腰，要将他搂入林间的坐椅上。这次他不得不拒绝，因为学校严禁教师和学生发生不正当的关系，更何况他和杨叶结婚还不到一年。他开始讲原因。但刚说两句，她一下就无法接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发软站立不稳。然后踉踉跄跄趴在椅子上，哭得浑身抽搐喘不上气来。他只能看着她哭，等她稍微平静一点，他还是狠心离开。
但此后她对他没有丝毫的改变，她又继续读他的硕士研究生。他问过她为什么，她说是他偷走了她的魂魄。要她具体说，她说他深沉睿智，他善良大度，他的举手投足，都能让她灵魂出窍。他自己倒没感觉出一点，总觉得自己处处都再普通不过。不知不觉，她成了他的一部分，不知不觉他的生活也基本由她来管理，吃什么穿什么，都由她来操持。毕业后她做他的助理研究员。她不止一次说过，这辈子只要跟着他，不管做什么，她都愿意。林如意咽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命运还是不错，老天送他这么一个助手和伴侣。既然是天赐，那么就应该不会让他失望。就听她的，到那些动物们轻易不去的地方寻找。
正前方隐隐约约的山峦，应该叫十万里大山。打开碗屏看地图，十万里大山的名字确实有点夸张，地图标注是五千多平方公里，当然也不算太小，而且许多地方其实是丘陵，真正的山海拔也不过一千多米。因此过去这里也是人口稠密经济发达的地区，只因气候炎热湿度也太大，人生活起来不太舒适，食物充裕后，人们便陆续迁到城市和平原，形成了无人区，也形成了草木茂盛的蛮荒地。这样看来，如果这片平原荒废了一百多年，那么十万大山至少也荒废了两三百年。
林如意突然觉得确实应该到山里寻找。过去野生食肉动物都生活在山里，这样山里的草食动物就少一些，而且山高坡陡的地方，不适合食草动物奔跑生活，当然也有食草动物到达不了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说不定有古老的农作物野生下来。
来到一个高岗，林如意举起高倍望远镜远望，无际的山峦起伏延绵，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洋。这样相对贫瘠的地方，草食动物少，别的动物也会少，应该是理想的野生植物的生存保护地。
白玉说：“我现在浑身是劲，也信心满怀，也许老天能被咱俩的虔诚感动，让咱们发现一大片野生水稻或者小麦。”
山上的树木并不茂盛，但灌木野草却杂乱得无路可走。山下的荒原虽然荒废了一百多年，但灌渠道路隐隐可见，有一段高速公路的护栏还连接着向前伸延。这里却痕迹全无，可见荒废时日久远。好在带的行走辅助设备很先进，助行腿穿戴在身上，可以把人调高到三米，可以一步跨越几米的障碍，一般的灌木也像脚下的小草。但速度快效率高，要付出的体力也大。林如意再看眼白玉，脸红如血，好像心脏的血全部涌到了身上。不能让她这么拼命了，她娇小的身体里没有如此大的能量。林如意说：“就这座山，上去就宿营。”
白玉看眼太阳，说：“天黑还早，还是到天黑再说吧。”
他和她一样急。但行走是艰难的，许多地方根本无法下脚，有时不得不顺着野猪野狗出没的路爬行。翻过一座山头，白玉虽然咬牙一声不吭，但她已经是拼尽全力。找一平坦处，林如意摁下休息键，行走助力器伸出三个椅腿让坐稳。他说：“来，我抱着你。”
她坐在他怀里，擦一阵汗说：“我们找一条河流，顺着河流走也许会好一些。”
林如意拍一把脑袋，说：“你说的对，而且河流处不仅平坦，也是植物自然生长的绝佳地方，不仅可能有谷物，也可能有蔬菜果树。”
打开碗屏看，翻过这座山就有一个小盆地。林如意指了地图给白玉看，说：“盆地河流纵横，过去肯定是农业发达区，最有可能有一些原始原种的农作物遗存下来。”
白玉拿出一个旅行果，掰一半给林如意。看说明，其实是一种高能综合营养食品，只把外形做成了苹果，吃一半，一天的营养就够了。白玉说：“我特意选的，味道酸甜，含到嘴里就化了，进入体内也没什么残渣，不增加身体的重量，是户外活动最佳的食品。”
林如意笑了。在一次学术会议上，他发言反对人造高能食品，举的例子就是这种旅行果，观点是人类如果只吃这一类食品，人类的肠胃功能和形态都将发生变化，甚至肠胃也会成为多余，会像盲肠一样退化掉，而且牙齿也会变化，甚至软化成角质物。现在看来，旅行带这些还是方便实用的，当然也只限于旅行，在家里，能不吃就可以不吃。林如意什么也没说。
发现草丛里有一种野果，黑色，拇指大小。林如意用腕屏拍照，然后让植物软件辨认，给出的结果是野黑霉，可吃。林如意突然有了灵感：这次来，不一定只寻找古农作物，这些野果才是人类最古老的食物，也许古人吃了它们，才变成了现代的人。把这些带回去种植，除了分析它的成份，也可以杂交培育成一种适合食用的自然水果。
白玉也高兴起来，所有的疲劳也一扫而空。黑霉大多数已经成熟。她立即开始采摘，满满采了一盒。白玉说：“要不要也采一些根茎和叶片，看看根茎和叶片能不能繁植。”
林如意点头。照这个思路走，这次可寻找的东西就很多，有价值的宝贝也很多，整个山川，都是宝库。而且这样的思路，无疑也拓宽了他们的研究。白玉兴奋了说：“这次我们探寻好了，就组织一批人马进来，多带点无人机，将整个山里的各种果实都采回去，然后分类种植研究，我想肯定能杂交出一些好食用的果实，哪怕是转基因，也可以转出一些半天然的食物，也能让人类的食物更加丰富。”
林如意兴奋得就想唱歌。他一把将白玉抱进怀里，用力挤压，说：“看来我们的思路是对的，路也会是越走越宽广的，肯定能弄出一大批新的农作物来，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说不定我们的大名也会留在科学的史册上，就像达尔文和孟德尔那样。”
看着兴奋成了孩子的林如意，白玉全身都醉了，她眯着眼盯着他，说：“你听没听说过，说科学家和疯子是不分家的，我现在就突然觉得人发疯是很容易的，你这么老成持重的人，突然就狂妄起来，我一下觉得我又嫁了另一个人，我现在理解了，那些所有研究出新物种的科学家，就是在你这种状态下犯了错误，因此把这个世界弄得乱七八糟。”
林如意说：“不对，我们的转基因不是创造脱离原物种的东西，而是让原物种生长得更好，品质也更好，生长环境也更简单。比如我们可以让这黑霉好吃好看产量也更高，而且也不需要这带刺的枝干，就像蘑菇一样从地里钻出来，任何动物想吃直接就吃，而且不吃就永远长着，永远也不腐烂变质，但还能自动繁殖出新的，以弥补那些被吃掉的。”
白玉笑了说：“你这想象还不够，如果转基因，最好先转成鸟，长上一双翅膀，然后到处飞了问人吃不吃，如果吃，就掉一个果实下来。然后再和鱼杂交，又巨大又能在海里航行，所有的人再不用坐船，直接坐在杂交鱼身上，鱼籽和小鱼直接从鱼背上取食，边吃喝边遨游大海。”
两人抱在一起，笑得直不起腰来。
感觉浑身再没一点力气，林如意说：“省点力气，还得行走。但我的设想没错，人类如果能够全面考虑问题，也不追求个人的成功，就不会造出诱惑人类走向灭亡的东西。”
白玉说：“也许我们两个也会在成果和创造的驱使下，成为两个科学研究的疯子。”
继续往前行，一颗鲜红的果子像一块宝石展现在眼前。双手捧了，确实是一株西红柿。急切地细看，没有错，就是未经人工杂交的自然西红柿，虽然现在没有了这种形状的，但他还是能分辨出来，而且古原种西红柿的图片他见过很多。更妙的是这株西红柿竟然生长旺盛，粗壮高大的植株上还有大大小小十多个未成熟的。终于看到了成果！两人兴奋得有点手抖。
摸摸植株，感觉生命力和繁殖力都很强，而且为了争夺阳光，植株竟然有两米多高，枝干也粗壮得像木本植物。这当然是自然进化变异的结果，这和人工杂交不同，和转基因更是两回事，它的基因，是纯正的原西红柿基因，而且繁殖能力强大到不可灭绝，基因优良到了能够自然抗虫抗病，自然改变自己适应自然。确实是难得的存在。
林如意用颤抖的声音说：“看来我们的运气还是不错，这么优良的原种，就是给我们准备的，就是给我们进化的，看来，我们不成为最优秀的科学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原想，这辈子能找到并繁育出五六个原种就不错了，也心满意足了，这辈子死了也值得了，现在，我的雄心更大了，不是五六个品种，而是十几个，几十个，甚至整个植物界。”
白玉说：“这地方应该还有。”
方圆几里细找，再没找到一株，连有价值的别的作物也没有。
林如意说：“看来我是昏了头了，现在也不能盲目乐观。我们先把这株宝贝保护起来，把成熟的这颗带回去，没成熟的让继续长。”
网上找到一家安装公司，将保护围栏和防鸟网的数据传过去。一个小时后，安装公司的无人机就到了。一位师傅带着一个大力机器人作业，半个小时就将护栏和护网装好。林如意试试，护栏没问题，别说野猪无法进来，就是大象，也能防住。
将西红柿的方位定在腕屏上，继续前行十多公里，前面出现了一条大点的河流。顺着河走一阵，突然发现河滩转弯处有一片沼泽，里面好像有稀稀拉拉的野生稻。用望远镜观看，确实是水稻，而且面积大概有四五亩，虽然稀稀拉拉杂草丛生，但也有长势良好的，而且有一些已经成熟。
两人都兴奋得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林如意吼了说：“看来是老天显灵了。我们先把成熟的收割下来，把没成熟的保护起来。有这个主食品种，我们就算成功了一半。”
白玉也大声说：“我们应该把这片地都保护起来，让这一片的野生稻都长成熟，而且让它年年生长下去，成为一个标本作物地。”
沼泽地水并不多，试探一下，感觉不会把人陷进去。为防万一，还是把助行器调成船形涉水功能。
野生稻有的已经成熟枯死，子粒掉在地上又开始发芽，有的正在成长抽穗。林如意说：“再联络安装公司，我们把这里的地形传过去，让他们设计，防护围栏既要能防护大型动物和鸟，也要能防水鼠和食草鱼类，而且能永久防护。”
白玉传实景给安装公司，然后把要求也传了过去。但安装公司说今天他们设计和准备，明天才能来施工安装。
这样他俩当然不能离开。林如意说：“今天咱们只能住在这里看着，明天护栏建好了，咱们再继续寻找。”
将撒落在地上的稻穗稻粒捡拾干净，两人累得大汗淋漓。林如意说：“现在，我才理解什么叫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了。”
抬头远望，此时已经夕阳西下，但地上的热气还在蒸腾。前面的河流，满河的清水悠悠地流淌。此时不游泳更待何时。两人手拉手跑到河边，真的是老天奖赏，河水不仅清澈见底，水里的小鱼也成群连片，如同播放着动画影片，小鱼划出的道道水线，在夕阳下泛出条条银色涟漪。哪里有比这更好的天然泳池。在市里，也有许多游泳池里放了小鱼，但绿色池水里的小鱼，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像鱼缸。
白玉说：“咱们这次有了这么多的原种，就立即办一个大规模的天然农场，然后也弄这么一个天然泳池，就建在小溪里，也要有这么多自由的小鱼，人和鱼一起畅游，一起比赛，那是一种什么的感觉。”
林如意一把将她抱住，说：“就是这样的感觉。”然后一起跳入水里。
两人像两条大鱼，后面跟了无数的小鱼。白玉说：“小鱼没见过我们这样的怪物，也许正好奇地跟着研究我们。”
林如意说：“那我们就给小鱼做个榜样，我们用自由泳游，说不定小鱼也能学会。”
游到对岸，岸边竟然是细软的黄沙，而且被水浪冲刷成细碎的波纹，波纹在夕阳下的照耀下，发出金子般的光鳞。白玉啊一声仰天躺倒，舒展开四肢，喊了说：“这里的一切，今天都是为我们特意准备的，今天应该是我们的节日，名字就是白玉如意节。”
真的太幻觉了。林如意跪在面前，用腕屏给她拍照录像。她躺成一个大字，全身雪白，在金色的映衬下，如同一幅油画。突然感觉她应该有白种人的血统，至少她的祖辈是白人，让她有黄皮肤的细腻和白皮肤的颜色。不知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她皮肤的美。他无法做出解释。第一次和她温存，他也是有点新奇的，但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奇特，只是觉得她为了得到他的爱，好像有意模仿杨叶做了面部整修，眼睛修成了弯月，眼角又微微上扬，看上去时时都有惊奇专注的眼神。而下巴，也略微尖长，好像也是做了点整修。而她身材，修整的参考对象应该是古代影星梦露，腹部似乎是原装，但也是好看的扁平肚。他喜欢这种朴素一点的，而不少女性总是在表面做文章，把自己弄得光怪陆离，有的干脆把自己纹成了花或草，也有的纹成了蛇或蜥蜴，然后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让人欣赏。
而白玉的这一切，他认为是做给他的，是按他的审美要求去做的。但他却从没这样仔细欣赏过。没欣赏过的原因大概是觉得自己是科学家，是应该忙正经事的人。也不知让她失望伤感了多少回。他悔恨得想打自己嘴巴。今天，一定要给她一个弥补，给她一点补偿，今天不只要把她的美全部拍下来，入脑入心，融入灵魂，刻骨铭心。
岸边是碧绿的小草，绿色一直延伸到山前。山坡一片野花，山上是茂密的青松。人的目视距离大概是一公里，他决定将景深定在一公里半，他要把周围的一切美景和她融合，让美景成为她的点缀。拍摄一圈360度，感觉特好。他要她看。她一下缠绵得搂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脸，几乎要将他的肉咬下来。他很夸张地大叫，她慢慢松开，说：“我给你拍，我要把你拍成猪。”
她也要他躺开。先拍近身特写，再拍远景深景。然后她轻声说：“我要和你一起拍，留下我们青春的刻骨铭心的记忆。”
在微软总部，盖茨和他初创团队的一张照片，就成了一段永远的历史，来参观的人，首先要看这张照片，然后把自己的头像也加进去。此情此景，拍摄什么都将意义非凡，都会成为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也会成为他和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最值得骄傲的时刻，也有可能会成为历史的见证和盖茨团队般的历史。
天一片深蓝，有几朵云在轻轻地飘动。很快又有了力气。白玉将手搭在他的身上，说：“我们完全可以把原种农场办成一个实体企业，他们搞现代化，我们搞原始化。按照哲学的观点，世界是对立统一存在的：有大就有小，有高就有低，有好就有坏，有原始化就有现代化。按照对立统一原则，人们喜欢现代化，人们也会喜欢原始化，否则就不符合世界对立统一存在的原理。现在博物馆越来越多，原始游越来越多，就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我们搞原始化，就是要这个世界对立平衡、和谐统一。符合自然规则和原理的事物，当然是合理和长久的事物，因此，我们的事业肯定能成功，而且会极大地发展，成为和现代化并驾齐驱的力量。”
林如意将她搂入怀里，说：“宝贝你一下对我有很大的启发，让我从理论上有了依据。现代化能成功，是人们需要；那么原始化需要不需要，肯定也需要，这确实是哲学的对立统一，也是现实生活的自然需要。比如现在就有不少人吃腻了转基因食品，就怀念野菜，也怀念土蛋土肉，更怀念野味道。这些野东西是什么，就是我们要搞的原始食物。这样看来，我们的原始食物就不愁没有人买，农场也不愁办不成功。但原始化不是不要科学，是按自然规律最大程度利用自然，把我们的农场办成和现代化对应的原始化大农场，我们自然会成为另一个科学的巨头。”
白玉也有了力量。她猛然用眼睛对着他的眼睛，说：“我们就是今天的亚当和夏娃，我们将再创造一个新人类。”
林如意猛然胸潮起伏泪如泉涌。她能够理解他的激动，他太渴望他的事业成功了，他也太渴望能证明自己了，他也太不容易了。今天，终于看到了成功迈动的双腿，而且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和这样一个心爱的人一起成功。她紧紧抱住他。他只能闭上眼睛，让她的感情纵情地释放。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河谷的微风已有凉意。两人逐渐平静下来。白玉说：“咱们回去就大干，但咱们两个还是要把精力放在研究上，农场具体的事情，我们得另找一个人来具体负责。”
她说的另一个人，可能是指她的父亲，她好像早已经说过。林如意说：“当然是这样的。”
白玉说：“我的父亲是一个特别能干的人，也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让他来负责农场具体的事情，肯定不会辜负咱们的期望，如果他干不好，我也好指导他，辞退他也好说话，毕竟是自家人。”
他原来是答应过她的，但事情突然来临并且梦想成真，他突然感觉有点别扭。原种农场已经是合伙的公司，按计划将来还要募股，这就不能办成家庭家族那样的企业，而且应该是开放的世界级的大公司。农场可以叫原始农场，但事业和公司管理体制应该是现代的，思想也不能回到家族产业。家族企业让人议论不说，事业也会受到局限和影响。林如意看眼白玉，她正期待地看着他。他当然不能说这些。他含糊了提醒说：“举贤不避亲，但我们不能办成家族企业，可以让父亲先负责，等农场办大了，父亲能胜任更好，如果不能胜任，咱们就给他一笔离职金，再给他股份，让他轻轻松松安度晚年。”
他说是家族企业，这样说来，在他的心目中，她已经是他家的成员。但她更想知道的是，他把她当成了妻子还是兄妹，或者是情人和第三者。她想问问他。她一直想问，但从来都没问。要开口，却突然一下万千感情汹涌而来，她呜地一下哭出声来。她急忙止住，紧紧地将他搂紧。
林如意慌乱得不知说什么。他只是提醒一下她，并没有拒绝她，她就如此无法接受。看来，她确实是想让她父母早日吃上抗衰老药，也特别担心他拒绝，才误解了他的意思。他用力将她搂紧，拍拍她的背诚恳了说：“我并没有不同意的思想，我的心情和你的一样，何尝不希望你的父母过上好日子，但我越是希望好，就越怕出现麻烦，所以我只提醒一下你注意，注意人家把咱们当成家族企业。”
白玉擦干眼泪，说：“你误解我了，我是高兴，你终于把我当一家人了，但我还是想更明白一点，你是把我当妻子还是别的什么。”
她从没提过这样的问题。他最怕她提出这样的问题。把她当妻子，那么杨叶就不能再是妻子，即使不离婚，感情上白玉也会以妻子自居，生活中也会自居C位。这当然不行，他在感情上通不过。但不能把白玉当妻子，那么把她当什么。他真的不知道，这也是一个世界难题。但在他心里，他还是处处想把她和杨叶放在同等的位置，也努力想把感情端平，也努力想把事情端平。看来他还是无法端平，和她的要求还有一定的距离，和杨叶的要求更差一些。现在看来，她不仅想要一个名分，也想要一个内心感觉的平等。他不知怎么才能做到。他只能保持沉默。
她一直不问，知道他无法回答，但她就想听到一个说法得到一个判断。今天既然说开了，那就说下去。白玉说：“感觉你又为难了，你能不能悄悄跟我说说你在想什么，你又怎么想，你为难的是什么。”
林如意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从我的内心来说，我一直把你们两个放在平等的位置。”
白玉说：“但你没有这样做：一个是妻子，一个什么都不是，怎么放在平等位置。我知道你为难，但我想知道你现在心里怎么想。那你说说，你想没想过把我和杨叶怎么放在平等的位置，或者说我们两个你是不是一样的爱，你更爱哪一个，我和她比，谁的优点更多一些。”
这些话肯定在她的心底压抑了很久，今天终于说了出来。但这些话的逻辑是混乱的，她当然也无法说清，但就是想说，就是想发泄出来，连她都知道不会有一个准确的回答，即使有一个准确的回答，那也只能是安慰她的虚话。
他轻轻抚摸一阵她的后背，让她更加平静一些，然后低沉了说：“这些事情我也很纠结，有时也很自责。你问的问题，其实我也说不清，这事情太复杂了。我和你在一起时，就很少和她比，虽不能完全忘记她，但还是全心全意地爱你，说卑鄙通俗一点，我两个都爱，我有这个心，也有这个能力，而且差不多所有的男人都有这样一颗心，因为人类的本质就不是一夫一妻，一夫一妻是社会和道德的产物，历史上就曾有过父系社会的一夫多妻和母系社会的一妻多夫，后来又回到一夫可以多妻，然后是一夫一妻。现在提倡解放和自由，法律也对婚姻作了模糊处理，既不废除婚姻形式，也不保护和提倡男女专有专一。我想，以后的人类，也许就是我们这个样子，和你在一起爱你，和别人在一起也爱别人，爱上了谁，就顺其自然，不作抗拒，更不压抑束缚自己，也不一定要私有和占有，更不钻牛角尖。”
他的话一下变得太过冷静，也让她一下冷静了许多。她心痛了说：“按你的说法，说不定哪一天，你就会再爱上别人，是这样吗？”
林如意说：“理论上是这样，但能不能爱上别人，这由不得我，因为怦然心动的爱，那是一种发自全身和灵魂的本能，想装也装不出来，想找也不一定能找到。这对你也一样。但我如果再爱上了别人，我会努力克制自己，克制爱情，而且我更不会放弃你，因为人还是有理性的，有时也是恋旧的，而且也是有亲情的，我现在的感觉就是你是我的亲人，是至亲的亲人，就像妻子一样，我已经离不开你，离开了，肯定是痛苦的，因此说，只要你爱我，我就不可能放弃你。”
话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其实也已经说清了，她只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另一个妻子。当然事情也一直如此，说了也等于白说。还是把要说的正事解释清楚。白玉说：“我推荐我父亲，一是亲情，二也是爱情，为了咱们两，为了将来的农场，因为我觉得我父亲为了我俩，他一定会倾尽全力来为咱们服务，而且会不计报酬任劳任怨。如果用别人，那就是纯粹的利益关系。而你却一点都没考虑这些，却担心家族企业，也不知你心目中有没有亲情，如果有，那么你说的亲情和感情又在哪里。”
林如意说：“你理解错了，其实亲情一直就在心里，在感情上我已经把你的父母当成了我的父母我的岳父母。但想到企业，我又想到了家族企业的弊端，这是两回事。”
说永远也说不清。但今天她终于说了，感觉也轻松了。白玉无声地依进他怀里，说：“其实我也说不清，但这下我心里好受了许多，其实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别的什么也不重要了。其实我和我父亲的关系很特别，我一直没好意思和你说。其实我的父亲不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那时我母亲并不爱我父亲，而是和另一个中年男人爱得甜甜蜜蜜。我六岁那年，突然得了白血病，那个中年男人却跟另一个女人走了，而我现在的父亲又陪母亲又给我治病，两年时间才把我的病彻底治好。我记得很清楚，人造骨髓移植后，有一阵我特别的疼，父亲就把我抱在怀里，一直抱着，我哭，他也流眼泪，比亲生的还疼爱。这样的父亲，这样的恩情，我怎么能不想着报答。我让他和母亲到农场来，也不是想让他们富贵，他们也没有这样的思想，我只想让他们也能吃上抗衰老药，我不想让他们就这么老去，就那么快离开我。”
大地已经一片昏暗，天也冷得让人皮肤发紧。一阵冷风吹来，白玉打一个寒噤。而成群的蚊子也开始出来活动，不时嗡嗡着要叮咬。他俩只能穿衣离开。
来到野生稻旁，白玉建议把帐篷建在河边。她小声妩媚了说：“今晚我想听着河水的声音，在你怀里入睡。”
轻便充气帐篷不到一公斤，摁下充气键，电动充气一分钟就能充好，而且里面的床和沙发同时也能充起来。帐篷的材料是特殊碳钢布，帐篷不仅透气，也能防猛兽风雨蚊虫，即使老虎啃咬，也不会有一点损坏。将帐篷固定好，林如意先躺到床上，说：“今天太累了，咱们早点睡吧。”
虽然气充得很饱，但睡上去一动还是有点摇荡，感觉并不舒服。白玉摇控打开天窗，天深蓝而亮丽，繁星密密麻麻镶嵌在蓝色中。白玉躺在林如意身边，说：“在这片大山里，你说再有没有另一对人也这样睡着。”
林如意说：“肯定没有。”
白玉说：“我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就是我俩。”
林如意说：“因为这个帐篷只有我俩，所以整个世界也只有我俩。”
白玉说：“我总是觉得今天的日子不普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然我也睡不着，我突然想听听你的初恋。”
林如意知道自己也不会睡着，一方面是爱情，一方面是今天的收获。这么些年，他从不午睡，晚上也一直是十一点多才睡，但现在才不到九点。在这寂静的晚上，在这浩渺空旷的大山里，在这个二人世界，确实应该讲点故事。
他转身将她搂入怀里，说：“我开化得比较晚，十四岁那年，晚上和一个女同学一起回家，其实她要比我小一两岁，也比我矮一头。”
白玉说：“就那么少吗？一般的男人可是随意的，也是求多求异越多越好的。”
林如意说：“我没有，并没有碰到那么多让我爱的女人。”
白玉说：“我也是，很少。第一次也是意外。那天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去旅游，野餐时引来了十多只猴子抢食，大家就和猴子发生了战斗，我拼命保护食物，却被猴子攻击得最多，衣服被撕破了，身上也被抓咬出好几道伤口。叫来救护飞机给我抹了药，晚上一个男生就陪我睡觉。我怕猴子或者什么，就和他睡了，那是我的第一次。从此我情窦大开。但我遇到一个变态，他大概二十几岁，此后我变得胆小谨慎，怕再遇到变态，从此不善良不喜欢的人，我决不会答应。”
林如意想问她有过多少个男人。但还是没问，这没有意思。
她长长地打一个哈欠。他也磕睡了。说：“咱们睡吧。”
第二天一早，安装公司就派来六架无人驾驶飞机。在两位工程师的指挥下，十个大力机器人工作到中午，就将保护围栏建了起来。
林如意决定回去，然后招集一个搜寻团队，分十个组进山寻找。
白玉有点不舍。她伏在他肩上说：“我还想和你继续寻找，咱们也是工作，也是渡假，边工作边度假，两全其美。而且我们再找找看看，把情况摸得更清楚一些，然后再动用大批人马，就更有目的和方向，也不会浪费人力财力。”
感觉她还是一个热恋中的女孩。想想，他应该比她大十岁左右，她确实还是个孩子，而且他也算是她的初恋，不管以前她经历过多少男人，但都是经历，她真正初恋真爱的人，应该是他。这样的蜜月，她当然不忍心这么快就结束。当然，再在大山里走一两天也不是问题，站在个人的角度想，他也愿意再和她寻找几天，而且这样的寻找对他来说更加快乐。他亲亲她，试探说：“那你想再寻找几天。”
她伸出三个指头，盯着他的眼睛说：“多吗？少吗？”
他说：“不多不少，而且回去我们还可以再来。”
两人在地图上搜寻，感觉向西南走更合适。
但越走灌木杂草越密，也出现了古道路的痕迹，但只是断断续续能看出，同样长满了草木。沿着古道艰难地翻过两座山，前面又是起伏的丘陵。在一片平坦处，突然看到一片灌木好像是茶树。打开腕屏和古茶树图片自动比对，没错，结论确实是茶树。采一片嚼，确实有茶的味道。白玉说：“这么大一片，又是一宝贝，我们要找的食物也应该包括古茶树，虽然茶叶早已工厂化生产，但自然生长的也一定会有市场。”
现在的人只喝茶，都没见过古老的茶叶长在哪里，是什么形状。连他也只在植物园见过茶树，但也是转基因的，叶片有一两米大。这样的茶叶采一片回去，就够喝一阵子，种植的人当然就少，种了也是供人们参观。林如意说：“茶树用不着保护，咱们标记起来，派人来剪一些枝条回去就能栽种。这一片，足够咱们用了”
一切梦幻般顺利。白玉说：“是老天对咱们的奖赏，老天看见了，老天感动了，觉得咱们这么辛苦这么甜蜜，一切就让咱们如愿了。”
林如意说：“但愿老天不嫉妒咱们的甜蜜。”
白玉指了前面的一片平地说：“去那里看看，说不定有玉米小麦等农作物。”
走不远，就看到了苹果树，而且也是成片的，好像整个平川和前面的丘陵都是。两人忘情地往前奔跑，竟然又夹杂着橘子树。两人停下来，感觉多得没边没际，而且苹果大多已经成熟，橘子也挂满了枝头。林如意说：“我怎么感觉不真实，是不是在作梦。”
白玉激动得双颊通红，说：“这就是咱们的梦，专门给咱俩的梦。”
林如意说：“你亲亲我是不是作梦。”
感觉他确实不相信。她搂紧他咬他的脸，说：“不仅树是真实的，咱们的事业也是真实的。”
林如意两眼放光望着远处，嘴里不停地啊啊发声感叹。白玉说：“咱们来个跑马占地，这山，这树，都是咱们的了。咱们干脆就把这十万大山当成果园，干他一个大大的真正的自然果园。”
林如意说：“也没那么容易，你看，这苹果大都生了虫，成熟一点的不是被鸟吃就是被动物啃，几乎没有幸免的。而橘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不除草防虫防病防动物，根本就没有收获。古书说农人辛苦，而且常常食不果腹，原因就在这里。所以说，原始农业，就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也是高投入高风险产业，大自然的风霜雨雪都会对农业形成威胁，因此咱们必须得回去种植，而且也不能像这样完全依靠自然生长，许多现代化的保护措施和促进生长的技术，能用都得用，这样才能保证有较高的品质和产量，也才能有经济效益。这样看来，我们回去不仅有艰难的研究，也还有漫长的发展过程。”
两人升起小型无人机。一圈拍摄下来，算出面积有六千三百亩。虽说有些地方还有别的树木，但也可以说是一个天然大果园了，可见古代这里就是果品种植区。
一群猴子被惊得四散跑开，树木里响起一片叫声。白玉吓得紧紧地抱住林如意的胳膊，说：“我被猴子吓怕了，有了恐猴症，见了猴子我就要吓晕过去。”
他倒忘了她被猴子抓伤过。这里猴子肯定很多，这么多的果实确实让猴子生活得很幸福。但打扰了他们，很可能受到群猴的攻击。林如意说：“我们得离开，最好不要招惹他们，因为我们是入侵者，猴子也没见过我们这样的祖先。”
很快一大群猴子叫嚣着试探围攻过来，好像要形成一个包围的态势。他俩急忙将助行器调成高速，快步跑开。
在一高岗停下远望，前面坡上虽然也有零星的果树，但更多的是灌木和松树。在一棵孤独的大树下，两人决定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卸下背包和助行器，拿出高能饮料和高能压缩片。白玉说：“可惜没带酒，有点酒助兴，该有多好。”
林如意说：“那我们就以茶代酒，尝尝这茶的味道。”
确实需要尝一下。拿出那小袋采摘的茶叶，取六片大小不同的叶片放入壶里，点燃氢气炉，将茶烧好。以茶代酒，两人很响地碰一下杯。
茶叶的味道很独特，有清香，但没有现在的茶叶香味浓厚。有点苦涩，比现在的茶叶颜色浓一些。这应该是古茶叶的味道。林如意说：“已经很不错了，咱们回去把野玫瑰一类作物杂交一下，肯定能杂交出适合现代人口味的自然茶。”
突然一只花豹从树上跳下来，林如意还没作出反应，花豹就闪电般一口咬住了林如意的脖子。林如意一下就不能动弹几乎要晕厥。白玉尖叫一声跳起，猛地扑在豹子身上紧紧地将豹子抱住。花豹转头一口咬住了她的脸。她本能地一手抓住豹子的头，一手掏出微型电击枪，在豹子将要把她摁倒时，她开枪将豹子击倒。
林如意意识清晰，但好像是被咬破了气管，他发不出声，也站不起来。他只能努力用手指她的脸。她脸上的血已经像溪流一样流淌。她不顾一切打开腕屏急救功能，紧急呼救。接通急救站，这里的一切也传到了那里。急救站开始指导白玉抢救林如意。按照腕屏的指导，她拿出急救止血贴，贴在林如意脖子的两个洞口处，喷射的血立即就被止住。然后又指导她处理自己的伤口。在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的半边脸几乎撕掉了，头皮也被扯掉了一大块。她忍着巨痛拿出止血药和止血巾，按照指导照着镜子将伤口包住。
再按指导将林如意放平，让他保持呼吸畅通。此时她再没有一丝力气，她想抱住他的头，让他躺在她的怀里，但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