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剑气冲霄

云州剑冢谷上空,万千剑气如银龙狂舞。林家祠堂内,十二盏本命魂灯忽明忽暗,映得家主林啸天面色铁青。

“墨儿,把手放在测灵石上。“林啸天的嗓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他面前的白衣少年面色平静,掌心触上青灰色巨石的刹那,整座祠堂突然被青色剑芒吞没。

“铮——“

测灵石轰然炸裂,碎石中一道虚影剑胚冲天而起,洞穿屋顶直入云霄。百里外的天剑宗禁地,沉寂八百年的诛仙剑阵竟自发运转。

“剑灵根!是千年一遇的剑灵根!“林家老祖自闭关处破空而至,白发上还沾着冰窖的寒霜。他浑浊的双目死死盯着林墨丹田处若隐若现的剑形虚影,突然老泪纵横:“天佑我林家!“

暗处,侍女装束的夜无欢指尖轻颤。噬魂蛊毒已顺着茶盏渗入少年经脉,此刻却被剑气绞得粉碎。她盯着那道贯穿天地的剑光,红唇勾起冷笑:“剑灵根?不过是主上最好的祭品...“

林墨缓缓收回手掌,指尖残留的剑气在地面划出三尺沟壑。他低头看着掌心浮现的剑形印记,耳畔突然响起金铁交鸣之声——那是剑冢深处上万古剑的共鸣。

“墨儿!“林啸天猛地抓住儿子手腕,元婴期的灵力疯狂涌入探查。可那剑灵根如同深渊,竟将他的灵力尽数吞噬,“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

“寂灭剑体。“林家老祖的声音在颤抖。他枯槁的手指划过林墨眉心,一道血色剑纹骤然显现,“以身为鞘,纳万剑锋芒。此等体质配合剑灵根,天

剑宗那帮老怪物怕是要抢破头。“

祠堂外突然传来破空声。七道剑光撕裂云层,天剑宗执剑长老凌空虚踏,腰间玉牌绽放青光:“奉掌教令,恭迎剑子入宗!“

暗处的夜无欢瞳孔骤缩。她袖中血符尚未燃尽,一道更阴冷的气息已锁定林墨。血冥宗四大护法之一的「鬼面书生」竟藏身测灵石碎屑中,判官笔直刺少年后心。

“放肆!“林家老祖袖袍鼓荡,化神期的威压震碎判官笔。可那墨汁般的毒液已沾上林墨衣角,瞬间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林墨突然抬手。丹田剑胚轻颤,毒液竟凝成冰晶簌簌而落。他转头看向夜无欢藏身的廊柱,目光如出鞘利剑:“茶,凉了。“

鬼面书生的身躯在剑气中化作血雾,却在消散前留下一串狞笑:“血海不枯,冥魂不灭...小子,我们在剑冢等着你!”话音未落,血雾凝成三枚骷髅符咒,直扑林墨眉心。

“冥血咒!”执剑长老面色骤变,七柄本命飞剑结成北斗剑阵。然而那符咒竟穿透剑光,眼看就要没入少年天灵——

“噌!”

林墨丹田处的剑胚突然震颤,一道霜白剑气自瞳孔迸发。符咒触及剑气的刹那,竟如春雪遇阳般消融,空中只余几缕腥臭青烟。

天剑宗七长老齐齐倒吸冷气。为首的白眉老者踏前一步,袖中飞出鎏金卷轴:“剑子既已觉醒寂灭剑体,当即刻随我等回宗接受传承。此乃掌教亲笔...”

“且慢!”

一道赤红剑光劈开云层,来人身着血纹玄袍,腰间悬着九枚滴血玉珏。他每踏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业火红莲:“血冥宗血剑长老在此,此子当入我宗血剑池!”

林家老祖怒极反笑,枯瘦手掌按在剑冢方向:“尔等魍魉,也配沾染剑灵根?”整座剑冢谷突然轰鸣,上万柄古剑破土而出,在苍穹结成遮天剑幕。

林墨突然按住心口。剑胚毫无征兆地狂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剑冢深处呼唤。他瞳孔中的剑纹忽明忽暗,竟自行推演出玄奥轨迹——那是通往剑冢第九层的破阵之法!

“轰隆!”

剑冢核心处爆出冲天血光,七十二道封魔链应声而断。夜无欢嘴角溢血,手中血符终于燃尽:“主上...通道开了...”

血光冲破剑冢封印的刹那,整座云州地动山摇。林家老祖面色剧变,枯指掐诀引动剑幕,数万古剑如流星坠落,将血光硬生生压回地底。可那道裂缝中渗出的幽冥气息,已染得半边苍穹昏黑如墨。

“冥河倒灌...你们竟敢打通阴阳界!”执剑长老的北斗剑阵陡然转向,七道剑光绞向血剑长老。后者嗤笑一声,九枚滴血玉珏结成莲花阵,竟将剑气尽数吞噬:“天枢老儿,你这剑阵路数,倒是与三百年前死在我手上的天璇子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林墨突然捂住右眼,剑胚在丹田疯狂旋转,竟牵引着漫天剑幕向裂缝冲去。那些沉寂千年的古剑此刻宛如活物,剑身浮现血色纹路,将幽冥气息吸食殆尽。

“噬...噬灵剑纹?!”天枢长老的须发皆颤,“这些明明是仙门古剑,怎会刻着血冥宗的噬灵秘纹?”

夜无欢趁机闪至少年身后,染血的指尖点向他后颈:“剑子大人,该醒来了。”一道血色符咒没入肌肤,林墨瞳孔瞬间爬满蛛网般的红丝。丹田剑胚发出凄厉铮鸣,竟开始反向吞噬宿主精血!

“墨儿!”林啸天目眦欲裂,元婴出窍扑向夜无欢。却见这侍女袖中滑出一柄骨剑,剑身缠绕的正是林家失传百年的《寂灭剑诀》剑气。

剑冢深处传来洪荒巨兽般的咆哮。裂缝中探出布满符咒的青铜巨手,五指张开的阴影笼罩整座山谷。林家老祖喷出一口精血,眉心浮现本命剑印:“列祖英灵,助我斩魔!”

万千剑灵自碑林苏醒,却在触及青铜巨手的瞬间灰飞烟灭。林墨突然抓住刺入体内的骨剑,任由剑刃割裂手掌,将夜无欢扯到身前:“你身上...有母亲的味道。”

夜无欢的瞳孔骤然收缩。林墨的指尖深陷她肩头,剑胚的暴走气息竟与骨剑产生共鸣。染血的剑刃上,《寂灭剑诀》的符文如活物般蠕动,顺着伤口钻入少年经脉。

“你果然继承了那女人的血脉...“夜无欢唇角溢血,左手却结出诡异法印。林墨丹田处的剑胚突然扭曲,竟在皮下凸起剑刃形状,仿佛要破体而出。

“墨儿松手!“林家老祖的剑印已布满裂痕,他燃烧寿元引动剑冢地脉。七十二座剑碑拔地而起,化作囚笼困住青铜巨手。碑文上的古老剑意苏醒,化作锁链缠住巨手指节。

天枢长老趁机掷出本命剑丸,北斗七剑合而为一:“天权归位!“剑光如银河倾泻,将血剑长老的玉珏莲花阵劈开缺口。九枚滴血玉珏崩碎三枚,血剑长老暴退百丈,黑袍下露出半张布满剑痕的脸——那伤痕赫然是天剑宗的“诛邪剑意“所留。

林墨的右眼彻底化作血红。剑胚吞噬骨剑后,竟在脊骨上凝出三寸剑骨。夜无欢趁机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少年眉心:“以血为契,唤汝真名——林青璃!“

“轰!“

剑冢第九层传出洪荒钟鸣,青铜巨手突然攥住林墨腰身。林家老祖的剑印轰然炸碎,嘶吼道:“墨儿不可入第九层!那里封着...“

话音未落,少年已被拽入深渊。夜无欢身形虚化,化作血雾遁入裂缝前,回眸一笑:“林啸天,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月圆之夜?“

最后一缕天光消散前,众人看见林墨在幽冥之气中睁开双眼——左瞳霜白如雪,右瞳赤红如血,额间剑纹交织成古老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