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投影仪转动时,空蝉的西装内衬渗出三十七张苏弦的童年照。林熵踩碎地板的玻璃药瓶,发现每片碎渣都映着不同的记忆片段。
“用你昨天的噩梦换这张五岁生日照。“
空蝉的神经数据线缠住苏弦的手腕,怀表链上的照片突然开始流血。零的机械义眼弹出警告,数据库显示空气里飘着记忆神经递质。
“你偷了星核公司的记忆库?“
“是它们自愿来找我避雨。“
空蝉的透明面罩突然播放苏弦七岁时迷路的画面,背景商店招牌写着1994年的促销广告。林熵的右臂年轮纹路发烫,将木椅扶手烙出焦糊掌印。
“照片里的冰淇淋店三年前就拆了。“
“但记忆里的甜筒永远化不完。“
空蝉抽出西装第三颗纽扣,抛到空中变成全息投影仪。苏弦月发现投影里的自己正在星核实验室门口喂流浪猫。
“那只虎斑猫...“
“是第七实验室的初代观测者。“
霍七杀踹门而入时带进冷风,吹散了投影里的猫影。空蝉的怀表突然倒转,西装内衬的照片集体尖叫。
“看看你口袋里的薄荷糖!“
苏弦月摸出半融化的糖果,锡纸上浮现着被删除的幼儿园合影。林熵的匕首刺向空蝉面罩,却在接触瞬间长出霉斑。
“交易需要诚意,苏小姐。“
空蝉扯开领带,内衬照片突然活过来撕咬彼此。零的机械手指插入投影仪,扯出的竟是带海马体纹路的胶片。
“他在用记忆喂养星核碎片!“
苏弦月突然头痛欲裂,童年卧室的全息影像在视网膜上闪回。林熵扶住她时,发现自己的掌纹正在重组成记忆迷宫。
“看看相框背面!“
空蝉突然将五岁照片甩向墙壁,相框背面渗出黑色液体。霍七杀的机械臂扫描出液体里的朊病毒,白大褂突然硬化成相纸。
“错误代码开始感染记忆!“
苏弦月抓起滚烫的怀表,表面玻璃映出母亲在实验室销毁文件的画面。空蝉的神经线突然刺入她太阳穴,数据流让吊灯忽明忽暗。
“第七次记忆清洗的残留物...“
林熵撞翻档案柜,1994年的报纸碎片在空中组成母亲的脸。零的数据库突然播放婴儿啼哭,背景音里有同样的怀表滴答声。
“你女儿夭折那晚在下暴雨吧?“
空蝉的面罩突然结霜,西装内衬的照片集体褪色。苏弦月趁机拔掉神经线,带出的脑脊液在空中蒸发成星图。
“交易终止!“
怀表突然爆炸,齿轮零件刺入墙壁拼出“母亲“的盲文。空蝉的瞳孔收缩成针尖,透明面罩里涌出带药水味的泪水。
“你们不配触碰纯净的回忆!“
霍七杀突然暴起,机械臂刺穿空蝉的西装内衬。飞出的照片突然自燃,灰烬里浮现星核实验室的通风管道图。
“看这张烧焦的边角!“
林熵用鞋底碾灭火星,残片显示苏弦母亲正在给婴儿注射荧光液体。空蝉突然癫痫般抽搐,西装袖口钻出带编号的冷冻管。
“第七代记忆载体...“
零的机械眼突然爆裂,电解液在地面蚀刻出逃生路线。苏弦月捡起半张童年照,发现背景里的梧桐树正在缓慢眨眼。
“错误代码...覆盖完成...“
空蝉的身躯突然像素化,西装内衬变成空白相册。霍七杀扯下他的怀表链,金属环上刻着林熵婴儿时期的脚模。
“我们在所有记忆尽头重逢。“
最后的声音消散时,苏弦月的手心突然浮现母亲的字迹:“别相信三岁后的任何记忆。“窗外传来二十年前的雷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