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身的规则

雾气稀薄了些。

哭丧声从雾中传来。

小泽村面朝大海的地方，村民们被迫穿起麻衣，麻木的烧着纸钱。

在他们身侧的十字架上，绑着一名少年，不知是死是活。

少年面前，一名少女的长发飘扬，眼睛紧闭，脸上稚气未消。

她仅剩一个脑袋，被鱼叉串起，立在沙地上。

血液顺着鱼叉滴答落下。

许青山从雾中走出，看到这一幕，杀气更盛。

“许大人，你可知丧子之痛？”主持这场哭丧的健壮老人转过身。

在其身后，烛光摇曳。

两张长条板凳上停着一口红木棺材。

有香火供奉灵牌，上面赫然写着“吾儿杨俊之灵位”。

沙滩另一块空地上。

十几头“奔波霸”欢快的啃食血肉，地上手脚脑袋不一而足。

软嫩内脏被吸溜一下，就滑进它们胃里。

其中那头两米来高的“奔波霸”，吃得最肆无忌惮，身上凡胎小成的气息半点都不收敛。

“俊儿是我杨家年轻一代中，天赋最好的后生。”杨记东家老泪纵横，“他是个好孩子，老夫向来最疼他。”

“结果，死在了你押送囚犯过去那天。”

他手指颤抖，指向许青山，身上凡胎初境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

“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老夫留你全尸。”

村民们听到动静，下意识的看过去。

麻木的目光中，没有升起半点光彩。

他们早就习惯了。

就像上次有渔民失踪。

差爷连看都不看，就一个劲的说没有妖。

他们知道差爷在撒谎，但是没有办法。

这次只来了一个差爷，妖魔却有十几头。

他们已经认命了。

就在这时，腰间佩刀锵然出鞘。

村民们惊讶抬头，见到那位差爷斜拎长刀，目光凌厉。

“违反我当初定下的规则都该死，就这么简单。”

许青山缓步越过老人，语气冰冷，“我没想过你会来。”

“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

老人呆立当场。

许青山走到鱼妖面前站定，背朝大海，彻底把它们逃跑的路线堵死。

临海县附近几窝妖魔。

郊外的蚕妖喜欢在人体内产卵，男女不论。

海里的王八同样是在人体内产卵，却只要女人。

西北山上的狼妖，指定要壮汉，让狼崽子练习捕杀人类。

还有东北山上的虎妖，拿人炼伥鬼。

所有妖魔中，就这窝鱼妖最弱，却是吃人最多的。

“如果我没记错......”许青山不再隐藏，凡胎小成的气息扩散开来，“当初定下的规则，是拿死囚喂养你们对吧？”

鱼妖首领诧异的抬起头，小拇指在耳朵里掏着。

同是凡胎小成。

它的气息略强于对方。

只是想不明白，姓许的为什么有这修为。

“你，你该死。”杨记东家惊怒交加，被气到浑身发抖。

姓许的杀了杨家年轻一代最有天赋的人，还毫无悔意。

他家俊儿只是拿几个贱民去喂妖魔而已，能有什么错。

“杀了他，老夫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们。”

杨记东家迫于许青山的威势，不敢亲自上场。

只能求助于那窝鱼妖。

“看来，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是你杀的。”话音间，鱼妖首领腾空而起，遮天蔽日。

脖子上的鱼鳃开合，强壮有力的臂膀如泰山压顶般，猛砸而下。

其余鱼妖也停下咀嚼的动作，扑杀上来。

阴影笼罩而下。

许青山左手施展《金刚牛魔拳》迎击鱼妖首领。

右手挥舞《伏妖刀法》，银色刀光在半空中化作漫天残影。

“嘭”

两拳相撞。

熟悉的撞击感没有传来。

鱼妖首领的拳头在碰撞瞬间侧滑，砸向许青山面门。

关键时刻，许青山脚踩游蛇步法躲开，顺手砍下一头鱼妖的脑袋。

原来，润滑的能力是这样用的。

他眼神凌厉，心中对妖魔的能力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银光掠过，将冲在前面的一头鱼妖斩杀。

许青山脚踩游蛇步法，身形如同鬼魅般，从妖墙中穿过。

一条又一条的鱼妖倒下。

聚拢过来的妖墙成了他最好的肉盾。

使得鱼妖首领疲于奔命，却始终施展不开。

“滚开。”

势大力沉的一击落空。

它暴怒的推开挡在面前的鱼妖。

“噗呲”

刀尖入肉声响起。

那头鱼妖低头看向前胸穿出来的刀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长刀收回，妖血飞溅。

鱼妖首领被喷了一脸血，更显面目狰狞。

“姓许的，你该死。”

妖魔生育，一胎少则几个，多则几十个。

但其中能培养到凡胎初境，开启灵智的却少之又少。

鱼妖首领原本以为，小小捕头随手就能捏死。

没想到对方居然强到这种地步，一个照面就让自己多年的心血毁掉大半。

看着尸体缓缓倒下，它瞬间失去理智。

身体一阵变化，瞬间膨胀数圈，脑袋彻底化作鲶鱼头颅。

血盆大口开合间，喷出一条水线，切向许青山。

沿途的巨石和树木都被切断，断口平整，竟比寻常刀剑还要锋利。

有一头鱼妖躲避不及被切中。

它茫然的转动眼珠子，失去知觉的上半身缓缓滑落。

许青山脚踩游蛇步法，迅速躲开。

眼看着鱼妖首领身形缩小，张开嘴准备再次聚气。

他长刀高举，用力投掷出去，逼迫对方放弃聚气。

不进反退。

脚踩游龙步法，朝着退至战场边缘的几头鱼妖冲去。

那几头鱼妖目睹兄弟姐妹惨死的画面。

早就对青年产生畏惧，转身想要逃走。

许青山怎么可能放过？

他脚下生风，拳头捏的“咯吱”作响，轰杀时伴随着虎啸之音。

几条露出后背的鱼妖被当场打穿，仰面倒下。

“你那些不争气的儿子，我都帮你解决掉了。”

妖魔强于肉身不假，战斗却没有章法。

像他这种武学圆满的武者，拼杀起来优势更大。

太阳升起，海风吹散薄雾。

许青山背对朝阳，一边走，一边拔出腰刀：“你也下去陪它们吧。”

沙滩上，麻木的村民抬起头，似乎有了些许希望。

就连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年都睁开眼睛。

视线中，强壮有力的年轻差役站得笔直，犹如魔神降世。

他斜拎长刀，银白刀身与天上太阳交相辉映。

脚下沙地被血浆染成暗红色，腥臭味随着海风散开。

官靴踩在血浆上。

周身十几具妖魔尸体，死后无法保持人形，都化作两米来长，狰狞恐怖的肥大鲶鱼。

鱼妖首领喘着粗气，一股无力感自心底升起。

竟隐隐有了惧意。

它眼睛余光瞄向海面，准备逃跑。

许青山似乎洞悉了对方的意图。

身后数米高的极道万妖幡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