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现在极度痛苦,除了魔力场失调造成的打击之外,还有内分泌和生物节律紊乱的极度痛苦。
他现在整个身体就好像一团被搅乱的水波,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和前后左右了。
就算这次魔力紊乱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后续的失眠和身体节律失调也会对他的健康造成不可逆的打击。
方霆走近观察,用手轻轻拍了拍眼前魔族的脸,观察他的反应。恶魔的表情非常扭曲,但是还会下意识地躲避迎面而来的巴掌,说明仍然具有意识。
舰长抬起外骨骼的脚,一步踩到对方的胸口。
魔族猛地一颤,本能地张口发出一声低吼,却像漏气一样虚弱。他试图挣扎,手臂想要抬起,但肌肉抖得连动作都无法完成。
他现在浑身抖个不停,身体开始大量冒冷汗,嘴里看着想吐但是吐不出来。
方霆的脚开始用力,一点点踩着对方的胸口往下压,魔族的胸腔因压力微微下陷,但是没有骨折,这说明他这具身体还远远没有到极限。
“会说人话吗?”
对方没有回应。
方霆稍稍加大了一点脚力,外骨骼的反馈装置将压力值调整到了不会压碎骨架但足以造成呼吸困难的阈值。
魔族开始猛地喘气,但是能够流进气管的空气不足以支持他呼吸。
“我问你会不会说人话?”
根据记载,深入人类社会“狩猎”的魔族都是会说人话的,或者至少会一些简单的单词。
不过他们学习人类语言的目的不是交流,而是作为诱饵吸引人类,或者在被抓的时候求饶,欺骗人类的怜悯。
所有冒险者都知道的一点,永远都不要可怜魔族,他们只会利用你放松警惕的时间反杀。
“人类……我要杀了你……”
这个魔族没有求饶,可能是他从方霆眼神中已经看出来了,对方不是那种能够骗过去的人。
“会说人话你早说啊,平白无故害自己遭了这么多罪。”
外骨骼的压力继续增大,对方的胸腔继续下陷。
“杀了你!”
他猛地嘶喊出来,眼睛骤然睁大,瞳孔泛起灰白色,表情狰狞变形。
按照阿丽娅和他说过的魔族的信息,他们没有谈判的意志,行动的动机不以人类理解的方式存在,他们不会讨价还价,不需要同盟,也不会怜悯人类。
就算真的被抓住了,魔族也不会考虑合作,只会不断挑衅或者想办法反击。
至于原因,按照冒险者工会的记录,魔族将这个世界的土著人类视作污秽、低等、天然作为猎物或者对手的某种下级生物。
当然这种记录可能是某些被魔族打败的人的讹传,毕竟冒险者们几乎从来不说真话。
“杀了你……”
魔族又说了一遍,语气愈发激烈,他重重喘了几口气,终于因为疼痛和缺氧而晕倒,失去了意识。
方霆把外面的人叫进来,告诉他们已经没有危险了。
冒险者公会的人和佣兵看到这一大团紫色怪物前所未有的惨状,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你们去弄点冰水把他浇醒,我要接着问他到没法回答为止。”
方霆有时候很倔,他今天非要让魔族认输不可。他从周围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静静看着魔族被提起来一桶一桶浇下冰水。
此时无人机仍在之前的位置盘旋,EMP随时可以重新启动。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桶冰水从天灵盖猛地浇下去,那具紫色的身体猛然一颤。魔族睁开眼时,第一反应不是挣扎,而是咬紧牙关,发出一声极短的低吼。
他的意识刚刚恢复,胸口就再次被外骨骼死死踩住。
“welcome back,咱们继续。”
魔族试图抬起手,方霆抬脚一记侧踢踹得他翻了个身飞出一米远。当他落地时,嘴角撞在地板边缘,一口黑红色的体液猛地涌了出来,还夹着一小片碎牙。
他低吼一声,像是要再度扑起,但刚支起一只手肘,就被方霆精准地一脚踩回原地,压在肩胛骨上。
骨骼发出“咔咔”的细碎声响,像是冰层开裂。
魔族剧烈挣扎,肌肉不断痉挛,他忍无可忍再次尝试释放魔法,EMP瞬间启动,反噬引爆了体内能量节点。魔族浑身一颤,嘴里猛然喷出一大股液体。
“杀了我……”
“终于换词了?”
方霆伸出一只手,握住魔族左侧的角,对方大幅度地摆头,像是不想被抓住。
但是这种躲避并没有什么用,方霆握住角,猛地一拧。
魔族发出一声惨烈到近乎撕裂的尖叫,喉咙仿佛被刀割开一般颤抖。他的四肢在地板上不断划动,但力气已经不足以逃脱。
他脖子以下的肌肉如电击般收缩,整个人弯成了一只弓形。
“你还会说什么别的词?都说来听听?”
方霆低下头,眼睛隔着外骨骼面罩与魔族的竖瞳对视。
一旁的佣兵和接待员看到这幅样子,大气都不敢出,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对付魔人,就算是最强的佣兵和魔法师,都不敢像救世主这样把他们摆弄来摆弄去。
魔族剧烈喘息着,舌头颤抖,像是在强行组织语言。他显然没接受过什么审讯训练,那种极端的屈辱和身体上的崩溃正在吞噬他的思维能力。
方霆缓缓松开手,让魔族那根断角从手上滑落。
“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
方霆想要知道魔族的社会结构如何,有没有国家与军队,想要获得这些信息依靠空中侦查效率有限,还是要让对面亲口说出来。
就算他不会直接透露这些消息,但是只要他说话,必定能够从中解析出意义,只要这些句子的数量足够大,依靠统计学也能猜出他在说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方霆要逼着他说话。
魔族发出一声断断续续的低吟,应该是他的母语。语音信息被无人机实时记录,传到了飞船终端。
魔族挣扎到完全脱力,现在已经不能动了,但嘴还在发声。他像是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又像是在失控中回归某种原始本能,一刻不停地在说话。